沈憐看著馮媗的屍體。記住本站域名
他向她鞠了一躬。
他又走到椅背後坐下,看了看表。
凌晨四點。
距離存活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可能還會有一次隨機傳送,他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他閉上眼睛,放空了精神。
頭一陣一陣的疼。
這是抗抑鬱藥物必不可少的副作用,雖然他今天已經吐過一次了。
所幸他已經疼過很多次,疼著疼著就習慣了。
他又開始漫無邊際的瞎想。
要是友人上班回來發現他不見了,會是什麼表情呢?
要是友人尋他遍尋無果,又會是什麼表情呢?
一定是以為他尋了個犄角旮旯作死,不在人世了吧。
他會傷心嗎?
不過沈憐想,友人可能會長吁一口氣,慶幸終於甩脫了自己這個麻煩吧。
沈憐很喜歡他現在待的這個世界,因為他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用在正常的世界裡每天思考「閉上眼,世界就不存在」的哲學問題,不用在糾結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這個恐怖世界太符合他世界虛無主義以及主觀唯心主義的三觀了。
甚至美好到,可以隨時隨地的死去。
「嘀――系統再次生成程序,隨機時間,隨機地點,隨機轉移。」
凌晨四點三十分。
沈憐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他在他被傳送到的新地點,看到了三具屍體。
那個拿斧頭的凶神惡煞大漢,那個脫了高跟鞋的女白領,還有另一個男性都倒在了血紅色的地上。
兩個男性還好,而這位美麗的女士卻慘不忍睹,看起來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她的衣衫破碎,小腹被剖開,子宮被扯了出來,下/陰更是血淋淋的一片……
她瞪圓了眼,扭曲的臉上滿是驚恐與絕望。
沈憐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合了她的眼。
他握著電鋸的手緊了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嚶嚶嚶……」嬰兒的啼哭響起,然後又越來越微弱。
婦產科……
「好……好痛啊……」
「好……好痛啊……」
喊疼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沈憐的腦海里,那聲音就像他初中時拿著抹布擦黑板,然後不小心把指甲劃上去一樣,讓他本來就疼的腦袋更疼。
他仿佛置身於子宮之中,變成了一切依靠母體的胎兒,卻又帶著上帝視角俯瞰著一切。
他仿佛變成了一顆受/精/卵,一塊肉,他還沒有自己的思想,只是憑生命的本能竊取著母體的營養。
子宮壁很暖。
然後一種像小勺子一樣的東西伸進來,把子宮壁越刮越薄。
他便死了。
他仿佛變成了一個成形的胎兒,隱隱有了模糊的意識,與母親連接著同一條臍帶。
然後一把鉗子伸了進來,夾碎了他。
他便死了。
穿白大褂的人把他的小腳夾出來,然後是手,然後是血淋淋的頭。
他仿佛又變成了一個胎兒,這次他很茁壯,有了自己的意識與感知。小勺子奈何不了他,鉗子也奈何不了他。
他被引產,從狹窄的甬道擠出。
穿白大褂的人為了防止他的哭喊,掐住了他的氣管。
一個針頭被插了進來,冰涼的液體注射進腦部。
他便死了。
沒有發出一聲啼哭,也沒有機會睜眼看過這個外面的世界。
僅僅留下了微不足道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蚍蜉撼樹的一些小幅度的掙扎。
或許他還會被泡在福馬林里。
「好痛啊……」
「好痛啊……」
「好痛啊……」
指甲刮黑板的聲音再次在沈憐的腦海中響起,他驟然驚醒。
然後他看到,前方有一個小小的嬰兒。
他真得很小,閉著眼睛,皮膚皺巴巴的,很醜。
他就站在那裡。
沈憐看到,他閉著的眼睛裡,流下了一行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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