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狄金森(一)

2024-08-25 23:24:04 作者: 青蓮門下
  〔我的腦海中,進行著一場葬禮

  悼念者絡繹不絕

  不停地走著,踩踏著

  直到儀式的氛圍漸濃〕

  「唉,沈憐,你知道嗎?」前桌的小胖子神神秘秘地賣著關子。Google搜索

  沈憐收拾著書包,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很是配合地問道:「知道什麼?」

  「我們學校……死人啦!」小胖子壓低了聲音,湊的更近了。

  沈憐沒什麼反應地「哦」了一聲。

  不死人才有鬼了。

  「在後山小樹林裡發現的……那個慘喲,身上全是腳印……臉都看不清啦……」

  小胖子眉飛色舞,繪聲繪色,仿佛親眼見過似的。

  怎麼說呢,標準的吃瓜群眾嘴臉,就像村里長舌的七大姑八大姨,嚼著「今天村東頭的趙老漢摘了錢家的兩顆柿子,昨天村西頭的孫寡/婦家領進了野/男人」這樣的舌根。

  沈憐背上書包,拉開椅子,誠懇地對小胖子說:「我覺得你應該真誠地祈禱逝者安息。」

  小胖子愣了一下,就這麼看著沈憐出了教室。

  少年身姿挺拔,腰細腿長,逆著光的背影看起來像是標準的言情劇男主海報。

  小胖子愣愣地看著逼格極高的沈憐,再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手,往嘴裡塞了一顆巧克力。

  「什麼玩意兒……」

  沈憐看著鏡子裡略顯稚嫩的自己。

  他回到了高中。

  之前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很正常,社會安定、人民富足、校園裡也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一切都是那麼的文明、有序。

  直到今天發現的這場命案。

  沈憐想露出一個悲傷的表情,臉卻有點僵。

  他頗有些自我厭棄地皺了皺眉,板起了一張臉。

  鏡子裡的他依然笑著,像是平行世界裡的另一個他。

  那個他微笑著沖了一杯藿香正氣水,然後就著水喝了幾片頭孢,再給自己灌了幾瓶酒;那個他微笑著在酒里放了幾片安眠藥,仰著頭喝了下去;那個他微笑著嚼著一把苦杏仁,卻被噁心得反胃;那個他微笑著割著手腕,從醫院的窗子跳下去。

  他覺得他卑微虛偽得像個跳梁的小丑。

  他深吸了口氣,對著鏡子裡的那個他說:「你不就是想刺激我嗎?我今天吃藥了,不受你刺激。」

  然後他走到雜物間拿出了工具箱,把那面鏡子從牆上卸下來,看也不看地從三樓窗戶里扔下去。

  「我不受你刺激。」他說。

  他確實受刺激了。

  而且他扔下去的鏡子差點砸到人。

  那人站在他家樓下的小路上,腳邊是一堆玻璃碎片。

  ――這人,好生眼熟。

  雖然沒穿白大褂,看起來也年輕了些,但沈憐隔著三層樓的高度也能嗅到他身上斯文敗類的氣息。

  兩個人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大眼瞪小眼。

  氣氛十分詭異。

  「喂,醫生,」沈憐喊,「對不起啊。」

  鄭清還沒從飛來橫禍的無辜與憤怒回過神。

  他不過腦子的回了一句:「你以為你是潘金蓮啊,要是潘金蓮像你這樣砸東西,西門大官人早死了。」

  沈憐愣了一下,回道:「醫生你看《金/瓶梅》啊。」

  鄭清也愣了一下,仰著脖子回道:「……是《水滸傳》。」

  他自認倒霉,摸著仰酸了的脖子去醫院了。

  他額頭被玻璃渣劃了個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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