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區附近的郵局寄了合同,楚天行準備去昨天那座公園裡練一練蛇行狸翻身法。
距離不遠,他便沒有乘車,直接徒步前往。
從一條小巷前經過時,突然發現巷口拉上了封條,還停著兩輛閃爍著警燈的黑車。
幾十個閒人圍在巷口前瞧著熱鬧,還有人試圖溜進巷子裡邊,但都被幾個守在巷口的黑衣人擋了出來。
那幾個把守巷口的黑衣人,身上的黑衣,都是清一色的束腰修身長風衣,看上去威風凜凜、漂亮精神。
他們的衣襟上,還繡著某種奇形生物——體型像蟒蛇,頭部有雙角,尾巴又是魚鰭形狀。
楚天行知道,那種奇形生物,正是「飛魚」。
而那些衣襟上繡「飛魚」的黑衣人,便正是大明的錦衣衛了。
歷史上的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負有監督百官,以及偵察情報的職責。
不過到了當代社會,皇帝成了「虛君」,錦衣衛的職能,自然也早已發生了變化。
錦衣衛不再受皇帝管轄,而是作為對內治安部門,接受政府管理。
其職責主要為維護社會治安,打擊罪案,相當於警察部門。
錦衣衛入職的最低標準,乃是修成內力。
而整個大明境內,足有百萬錦衣衛。
一百萬最低內力境的武者組成的執法部門,一百萬口繡春刀打擊罪案、鎮壓不法,就問你怕不怕。
所以儘管這個世界武者眾多,大明更是因其龐大的人口基數,擁有世界最多的內力境、真氣境武者,社會治安在全球範圍內,卻還是首屈一指。
民間武者大都遵紀守法,鮮有濫用武力者。
此刻。
看到錦衣衛出警,封鎖巷口,楚天行也不由自主靠了過去,想要瞧瞧熱鬧。
不過並沒能看到什麼實際的東西。
幾個穿著現代款式飛魚服,繡春刀不知道藏在哪裡的錦衣衛守著巷口,禁止閒雜人等入內,巷子裡邊兒究竟發生了什麼,圍觀的閒人們都是一無所知。
楚天行混在人群里聽了一陣,見圍觀群眾們都只是在胡亂猜測,不明真相,很快便失去了興趣。
又等了一陣,見實在沒啥好看的,楚天行又默默離開人群,繼續前往公園。
同一時間。
巷子深處。
一座垃圾堆前,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錦衣衛面沉如水,看著垃圾堆里的一具屍體。
那具屍體乾枯萎縮,皮包骨頭,看上去像是風化多年的乾屍,可身上的衣服卻十分光鮮,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
這時,一個戴著眼鏡的錦衣衛走到他身後,沉聲道:
「已經是這個月出現的第四個受害者了。那個瘋子身負全國通緝,居然還敢連續作案,簡直就是喪心病狂,膽大包天。
「而且他作案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了。流竄到蒼河市前,他每個月最多只殺兩個人,而現在,一個月不到,就已經殺害了四人……他越來越瘋狂,力量也越來越強了。」
中年錦衣衛皺著眉頭,語氣沉重:「必須儘快抓住他!否則還會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現。現場有發現什麼線索嗎?」
說話間,他看向周圍幾個手持各種儀器,小心翼翼的收集線索的錦衣衛。
一個看上去才二十出頭,予人一種「新手菜鳥」感覺的錦衣衛滿頭大汗地說道:「跟以前一樣,現場處理得很乾淨,兇手沒有遺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中年錦衣衛不滿地哼了一聲,又問:「那死者的身份呢?」
那菜鳥錦衣衛道:「死者是……蒼河市武道協會的青年幹事,內力境武者許周,今年才二十五歲,十二正經、奇經八脈皆已貫通,被認為有望在四十歲之前,臻至真氣境宗師……」
那戴著眼鏡的錦衣衛淡淡道:
「真氣境哪有那麼容易?多少二十幾歲就把全身經脈貫通的武者,終生都未能凝鍊出真氣種子?不過這許周的名字我也聽說過,曾經在市武道大會上奪魁,在省武道大會上取得前十的好成績,還參加了全國大賽……算是一個小天才了,實戰能力也相當優秀。」
中年錦衣衛臉色難看:
「那瘋子此前還只是對普通的內力境武者下手,現在已經開始狩獵天才武者了。許周這種參加過全國大賽,擁有不弱實戰能力的內力境武者,都不是他的對手……普通的民間武者遇上他,更是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是一般的錦衣衛,單打獨鬥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戴著眼鏡的錦衣衛點點頭:「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中年錦衣衛深深吸了口氣:
「將手頭一切不算特別緊急的案子暫停下來,把所有能抽調的人手都抽調出來,全部投入此案。另,通知市武道協會,讓他們調派高手,與錦衣衛協同追緝。十天之內,我要看到那個瘋子落網!」
剛說到這裡,中年錦衣衛突然側首,厲喝一聲:「什麼人?」
周圍的錦衣衛們紛紛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見巷子一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撐著防曬小花傘的白衣人。
那人穿著立領白風衣,腳蹬一雙白皮鞋,披肩長發梳理地一絲不苟,皮膚雪白,五官漂亮,一雙丹鳳眼,更予人一種「嫵媚」之感。
然而這人是個男的……
他一手撐著小花傘,一手插在褲兜里,靜靜地看著錦衣衛們。
在場這些錦衣衛,最低也是貫通了十二正經的內力境武者,可誰也不知道,那個白衣人是什麼時候到來的。
看著那白衣人,中年錦衣衛皺了皺眉頭,「顧冬藏?這裡可是我們錦衣衛的辦案現場,你身為東廠的人,一聲不吭潛行過來,不太合適吧?」
名為顧冬藏的白衣人微微一笑,用略顯陰柔,但並不令人反感的聲音說道:
「林隊長,我過來只是通知你們一聲,你們錦衣衛耗時半年都沒有抓住的通緝重犯鳳予飛,其行蹤已經被我們東廠鎖定。接下來,就不勞你們興師動眾抓他了,我們東廠自然會將他緝捕歸案。」
中年錦衣衛林隊長把臉一沉:「國內刑事案件,一向由我們錦衣衛負責。你們東廠橫插一手,撈過界了吧?」
顧冬藏微笑道:「鳳予飛此人,涉及的可不僅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他身上有大秘密。要不然,林隊長以為,他憑什麼能在你們錦衣衛全國通緝之下,至今逍遙法外,肆意殺人?」
頓了頓,不給林隊長說話的機會,顧冬藏又是微微一笑:「林隊長,鳳予飛的案子,由我們東廠接管了。接下來你們可以收隊休息,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就是。再見。」
說完,他身形一晃,幻影般消失地無影無蹤。
就像他來時無人發現一般,在場的錦衣衛們,也無人能看破他消失時的身法。
就連已經凝鍊出真氣種子,隨時可能突破至「真氣境」的林隊長,也只是勉強捕捉到了些許影子。
顧冬藏走後。
眼鏡錦衣衛沉默一陣,問道:「隊長,怎麼辦?」
林隊長濃眉緊鎖,咬牙道:「還能怎麼辦?東廠已經把案子接過去了,還特意派顧冬藏過來傳話,顯然是對鳳予飛那個瘋子志在必得,我們……」
不甘地吐出一口長氣,林隊長澀聲道:「只能像顧冬藏說的那樣,收隊休息,等東廠消息了。」
公園。
楚天行又來到了昨天醒過來的那塊林間草地,打算在這裡修煉蛇行狸翻身法。
這裡頗為僻靜,昨天他在草地前的長椅上醒來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以為今天也會空無一人,沒想到等他來時,那張長椅上已經有人坐著了。
那是一個身形矮小,看著頗顯瘦弱的男子。穿著普通的夾克衫、運動鞋,相貌平凡,髮型凌亂,看上去毫無特色。
照常理,這麼一個看上去毫無特色,又矮小瘦弱的男子,應該讓人感覺人畜無害才是。
然而楚天行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裡就莫明一突,頭皮一炸,竟隱隱生出一種看到了毒蛇、餓虎的本能警惕。
不過他並未因此震驚動容。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那瘦小男子一眼,楚天行裝作只是從這裡路過的鹹魚路人,若無其事地沿著草地外的林蔭小道徑直前行,要穿過這裡,前往湖邊。
然而剛走幾步,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便陡然傳入他耳中:
「你在看到我的一瞬間,心跳加快了將近一倍,手心出汗,呼吸急促……為什麼?你認識我?你在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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