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聽到那囈語般的低語,葉神通頭皮一炸,悚然一驚,低喝著循聲望去,卻只看到了密室牆壁。
其他幾個罡氣境,自然也聽到了那低語,也是個個驚悚,感知全開,在密室中掃來掃去,可竟未察覺任何異常氣息。
這讓他們心中更是緊張。
尤其葉神通,他背著荒神老祖,邀集幾位罡氣境密謀,嘴上說這不是背叛,可他心知肚明:這,就是背叛。
一旦被荒神老祖知道,以老祖日益喜怒無常、動轍殺人的脾性,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眾罡氣境緊張之下,氣息外溢,整間密室,都在罡氣境們強大的氣息衝擊下微微震顫。
牆壁和穹頂,迸開條條裂痕,灰塵簌簌落下。
地面亦綻開蛛網般的輻射裂痕,碎石砂礫在空氣震顫之中,緩緩懸空浮起。
就在這時。
密室一面遍布裂痕的牆壁上,忽然綻出一道五彩霞光。
霞光閃爍間,一顆人頭大小,表面瑰麗萬端的光球,從牆上一道裂痕里緩緩鑽出,出現在眾人眼前。
隨後光球一個閃爍,化為一條身著白袍,頭戴兜帽,遮掩住大半面目,只露出下巴、嘴巴的高大身影。
在這高大身影現身時,兩個罡氣境驀地出手,各施擒拿手法,向那高大身影抓去,要先下手為強,先將之擒下再說。
然而這兩個罡氣境快若電光火石的擒拿爪法,落到那白袍人身上時,卻如同抓中了幻影一般,徑直從他雙肩交錯穿過。
白袍人毫髮未損,只身形略微閃爍了一下。
看到這一幕,那兩個出手的罡氣境固然震驚萬分,其他罡氣境也個個一臉震撼,緊張之下全力提聚功力,作出戒備之姿,隨時準備行雷霆一擊。
唯獨葉神通,在光球出現時,就覺光球上的五彩霞光有些眼熟,似在哪裡見過。
而當那白袍人毫髮無損地「接下」兩位罡氣境的擒拿合擊時,葉神通耳畔隱隱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囈語聲,他的眼神,亦在那囈語之中為之一恍。
於是就在眾罡氣境極度緊張地戒備之時,葉神通反而踏前一步,眼神熱切地看著白袍人,驚喜道:
「你難道是……神劍劍靈?」
「不錯。」白袍人低語道:「我正是荒神老祖手上,那口神劍的劍靈。」
「什麼?神劍劍靈?」眾罡氣境齊齊一震。
「劍靈居然化形為人?這如何可能?」
「簡直聞所未聞!就算某些強大的神器器靈,有不遜於人的靈智,但那也只是靈智而已。還從未聽說過,器靈能化形為人的!」
「其實倒也並非不可能……畢竟當世僅存兩件神器,一為荒神宗的冷月刀,一為真靈門的鳳凰槍。我們對神器的了解,僅僅只限於傳說,連見都沒有見過……」
「可是傳說之中,也沒聽說過有哪件神器的器靈,能夠化形為人啊!」
眾罡氣境驚疑不定的議論聲中。
白袍人淡淡說道:
「神器分兩種。一為先天神器,一為後天神器。
「所謂後天神器,乃是由人祭煉而成。
「荒神宗的冷月刀,真靈門的鳳凰槍,以及群仙殿全盛時,曾經擁有過的那些神器,都是這一類。
「另一種神器,則是鍾天地靈秀,得天地造化,自然孕育誕生。
「這一類神器,稱為先天神器。
「先天神器極為罕有,論威能,或不比後天神器更強,但有許多後天神器難以擁有的特***靈化人,便是先天神器特有的能力。」
眾罡氣境聽得目瞪口呆。
後天神器?
先天神器?
這個概念,好像從未聽說過啊!
有罡氣境立刻提出質疑:
「玄真界修行道源遠流長,縱有群仙殿覆滅之劫,可玄真界修行道也從未斷過傳承。以我玄真界的悠遠,若真有什麼先天神器,又豈會從無任何記載?」
「不錯。若真有先天神器,我等絕無可能連聽都未曾聽過。」
「閣下這番話,未免也太過荒謬……」
眾罡氣境置疑聲中。
白袍人語氣從容,不疾不徐地說道:
「眾位所言無錯。在我之前,玄真界確實從未出過先天神器。
「我,即是玄真界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先天神器。
「我的出世,乃是為了應對一場天地浩劫……」
「……」
眾罡氣境臉色古怪,眼神微妙,只覺這白袍人的說法,愈發荒誕不經。
白袍人卻不理會眾人懷疑,聲線低沉,緩緩說道:
「這一場天地浩劫,以群仙殿覆滅為發端,以靈氣衰竭為過程。
「最終大劫降臨時,整個玄真界,將天翻地覆,日月無光,大地荒漠,河海枯竭,生機滅絕……
「而我,正是天地感劫氣降臨,為了給玄真界億萬眾生覓得一線生機,遂造化而成……」
白袍人這番話,聽得眾罡氣境將信將疑。
理智上,他們不願輕信白袍人所言。
因他所言,著實過於荒謬。
大家都是罡氣境,都是踏破了神人界限的陸地神仙,對世界,對天地,都有自己的認知。以罡氣境的理性,當然不可能輕信這種玄之又玄,乃至危言悚聽的說法。
話說,江湖術士要騙錢時,不一樣是先甩出一套危言悚聽的說辭,先把人唬住再說麼?
可情感上,眾罡氣境又莫明其妙,覺得白袍人很有說服力。
只覺他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都有一種……
令人為之信服的魔力。
這就讓罡氣境們很矛盾了。
「群仙殿的滅亡,不是因為招惹了虛空之外的詭異存在麼?」
有罡氣境提出疑問:
「難道你所謂的天地大劫,也與那虛空之外的詭異有關?」
「不錯。」白袍人緩緩說道:
「玄真界的大劫,確實與虛空之外的詭異有關。群仙殿的滅亡,亦正是大劫的發端。」
又一個罡氣境失笑道:
「照你這麼說,難道你還能對付那虛空之外的詭異不成?」
「就是,當年群仙殿何其強大?不也是在一夜之間,就被那詭異存在覆滅了麼?你難道比群仙殿還強不成?」
「這如何可能?你若比群仙殿還強,又怎會被荒神老祖自陸無瑕手中奪走?」
白袍人低聲道:
「論絕對實力,我確實不及荒神老祖。
「但……我既是天地造化,應劫而生,自有我的殊異之處。
「實不相瞞,我的能力,專為克制虛空詭異。你們,乃至荒神老祖應對不了的虛空詭異,對我來說,只是餌食罷了。」
「這如何可能?」
空口無憑,眾罡氣境對此自是不信。
「信或不信,由得你們。」
白袍人道:
「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都與我無關。
「我是應劫而生的先天神劍,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對抗大劫。
「無論你們信或不信,對我,都沒有任何影響。」
「你既自稱是應劫救世的先天神劍,今日為何要在我們面前現身?還說要幫我們對付荒神老祖?荒神老祖乃是玄真界最強,你若真為應劫救世,那輔佐荒神老祖,豈不是最好?」
一個罡氣境提出相當犀利的質疑。
其他罡氣境也紛紛附和:
「不錯,若為救世,輔佐荒神老祖,豈不是最佳選擇?」
「謀算荒神老祖,豈不是削弱了對抗大劫的力量?」
「荒神老祖雖然衰朽老邁,但若能打下地球,在那種靈氣漲潮、生機蓬勃的環境中調養一番,他就能恢復巔峰狀態……」
「一個巔峰狀態的荒神老祖,比一百個罡氣境都要有用!」
眾人質疑下,白袍人仍舊從容不迫,緩緩說道:
「最初時,我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當荒神老祖自陸無瑕手中奪下我時,我並未全力反抗,給了他煉化我的機會。
「但是現在,我發現荒神老祖非但不是救世之人,反而是大劫的一部分。」
「什麼?」眾罡氣境又是一震:「此言何意?」
白袍人低聲道:
「你們可知,荒神老祖為何屢屢倒行逆施?」
眾罡氣境齊聲道:「為何?」
「因為他已經被那虛空詭異侵蝕了。」
白袍人聲線低沉,磁性厚重,格外有說服力:
「你們可知,群仙殿究竟是如何滅亡於一夜之間的?
「就是因為有某位虛空真神,遭那虛空詭異侵蝕,漸漸變成那虛空詭異的傀儡,之後又不斷傳染其他群仙殿真神、罡氣境。等到有足夠多的真神、罡氣境被傳染,忽然群起發難……
「於是偌大一個群仙殿,當年幾乎一統玄真界的鼎盛勢力,便在一夜之間,徹底滅亡。
「而荒神老祖,如今也已被虛空詭異侵蝕,心智漸失,日益瘋狂。
「這個過程,無可逆轉,一旦被侵蝕,就將難以挽回地變成虛空詭異的傀儡。
「而在他漸漸扭曲變異之時,虛空詭異的力量,還會從他身上,輻射傳染到你們身上,將你們其中一些人,也變成虛空詭異的傀儡。
「等到變異完成……剩下僥倖未被傳染的人,將會被荒神老祖和其他變異者殺戮、吞噬,就像曾經的群仙殿,那些未曾被感染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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