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宗主,你這是何意?」
無量宗主冷眼看著玄夜宗主,冷冷道:
「在座眾人,除了唐宗主之外,難道還有其他更好的盟主人選麼?」
無量宗主質問時,唐晨亦微眯著雙眼,面無表情地看著玄夜宗主,眼神冷冽,暗藏鋒芒。
衛子英等四位真靈宗長老,以及一些傾向真靈宗的罡氣境,也個個滿臉不爽地瞪著玄夜宗主,瞧他要怎樣分說。
至於千葉島主、元磁山人等老狐狸,則面帶笑意,一副事不關己,純看熱鬧的模樣。
眾人矚目之下。
玄夜宗主自酌了一杯酒,隨後拇指、中指輕輕拈起酒杯,緩緩轉動著,目光投注在杯中碧綠酒液上,醞釀了好一陣,方才緩緩說道:
「我對唐宗主,並沒有意見。」
無量宗主不耐煩地說道:
「那你為何說不贊成唐宗主做這盟主?」
玄夜宗主淺飲一口酒,微微一笑,說道:
「我只是有個疑問,想請教唐宗主。」
唐晨冷聲道:
「有何疑問,但請道來。」
玄夜宗主微笑道:
「在下想請教唐宗主,我等……為何一定要與地球罡氣境拼命?」
嗯?
此言一出,眾皆愕然。
有罡氣境失笑道:
「這還用問麼?咱們玄真界千多年前,就已經盛極而衰,靈氣逐年衰退,不僅罡氣境之上的道路走不通了,連咱們罡氣境的壽限,都在不斷衰減之中。
「千年之前,罡氣境還可以活到四五百歲。可到了如今,世間可還有四百歲以上的罡氣境?」
又有罡氣境說道:
「不錯。在座諸位,最為年長的千葉島主,也才三百四十歲不到。我等即使沒有踏上不朽之道的潛力,無法真箇長生不死,可至少,也該活到罡氣境應有的壽數吧?」
「不僅如此。再過個百八十年,我等罡氣境的壽限,恐怕還會一降再降。百八十年後,在座諸位中的不少同道,都到二百來歲時,恐怕三百的壽數,就已經是大限了。想和千葉島主一般,活到三百多歲,怕都沒有可能。」
「倪兄所言甚是。只有到了地球,我等才能活過三百歲、四百歲,甚至活足五百歲。」
「現在玄夜宗主應該知道,我等為何一定要打下地球了吧?」
眾罡氣境嗤笑聲中,玄夜宗主緩緩頷首:
「眾位所言,皆有道理。無論是要踏上不朽之道,真正長生不死,還是想活足五百歲,在玄真界確實已經沒有可能,只能另尋出路。而這齣路,目前看來,確實也只在地球。
「可是……我們只是需要遷移至地球而已。既如此,為何一定要冒著身死殞落的風險,與地球罡氣境拼命?
「為何不能與地球罡氣境友好磋商,請他們開放異界通道,給我等遷移的機會?
「我可是聽聞,天劍山怒劍仙、陸無瑕兩位罡氣境,已經遷入了地球,連整個天劍山都搬了過去。既如此,我們為何不可以?」
聽他這麼一說,眾罡氣境頓時面面相覷。
絕大多數罡氣境一臉愕然,難以置信。
千葉島主、元磁山人等老傢伙,則在愕然過後,又隱隱現出若有所思之色。
而那位被玄夜宗主評價為純粹是來湊數的「雲中遲家」家主,更是忍不住雙手一拍:
「對啊,為何不能與地球罡氣境磋商?大家都是陸地神仙,是同一個層次的存在,彼此之間,有交流的可能啊!」
嗯,他只凝鍊了一百零八個小丹田,堪堪夠到了罡氣境的門檻,僥倖踏破了神人界限。在諸多罡氣境中,實力墊底,真要開戰,恐怕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所以對於玄夜宗主的說法,他最感興趣,也最是認同。
還有其他一兩位罡氣境,也不禁嘀咕道: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為什麼我們就一定要打打殺殺?之前為何就沒有想到,與地球罡氣境們和平共處呢?」
「是啊。地球罡氣境可不是吃素的。據我所知,在荒神宗覆滅之前,就已經有九位罡氣境,懷疑因地球罡氣境而死。荒神宗覆滅一役,又有二十多位罡氣境殞落。不知不覺,我玄真界罡氣境便已折損過半,可卻還從未聽聞,地球有罡氣境殞落。地球人這麼可怕,為何要與他們死戰?不怕重蹈荒神宗覆滅的覆轍嗎?」
聽了這些有投降傾向的罡氣境嘀咕,一位罡氣境猛一拍桌子,不屑道:
「玄夜宗主想得太簡單了!遲家主,你們也想得太簡單了!
「倘若只有一兩位罡氣境投奔過去,地球方或許還會欣然接納。
「可咱們這裡有多少人?真靈宗五位罡氣境,加上我們二十五人,再加上未及赴會的五位罡氣境,這可是足足三十五位罡氣境!
「玄夜宗主、遲家主,我且問你們,換作是你們,若你方一共只有三十來位罡氣境,要你們一口氣接納三十五位罡氣境,你們敢麼?」
又一位罡氣境冷笑道:
「就是,一口氣接納超過己方數量的罡氣境,難道不怕被反客為主?地球人不可能有這樣的心胸魄力接納我們。」
雙瞳血紅的血煞宗主伸出暗紅舌頭,舔了舔嘴唇,嘿然道:
「老夫這樣的魔頭,地球人怕也不敢接納。」
遲家主不甘道:「那咱們分批投奔過去……每隔十年,投奔過去幾位……唔,可以讓歲數最大的前輩們先投奔過去……」
「分批投奔過去?」無量宗主冷笑一聲:
「分批投奔過去,方便地球人集中力量圍殺?又或是方便他們鎮壓禁制?
「別忘了,荒神宗已經先與地球開戰,咱們兩界已經撕破臉了!」
「但……」遲家主還待再說,唐晨已然冷聲打斷道:
「我玄真界與地球,絕無可能和平共處。這不僅是因為先前戰事,已令地球與玄真界撕破臉,地球人很難會相信我們。更因為,地球罡氣境的行事風格,與我等大相逕庭。
「在座諸位罡氣境,在各自領地,素來唯我獨尊,順昌逆亡,乃是高高在上的神祇。
「而地球罡氣境,不僅要坐鎮各個極危險的天啟之門,與域外強敵拼命,守護凡人安寧,甚至還要遵紀守法。
「你們可知,竟有地球罡氣境,為了保護一座凡人城市,與巨妖死戰,同歸於盡?
「你們可知,有地球罡氣境的徒孫,僅僅因為當街殺了一個普通人,便被放逐異域,於最危險的一線戰場戍守,終生不得返鄉?
「眾位捫心自問,你們受得了那樣的拘束麼?
「你們,願意循規蹈矩,做那等不僅要守護凡人,還得遵守凡人律法,甚至被凡人評頭論足、肆意詆毀的守戶之犬嗎?」
說到這裡,她俯視眾人,霸氣凜然:
「我等是高高在上、主宰眾生的神。焉能自輕自賤,做那守戶之犬?那樣子,縱能長生不死,又有何趣味?
「我欲行善,可救百萬生民。我欲為惡,亦可滅百萬眾生。
「善惡由我決定,生死亦由我掌控。
「焉能顧忌凡人,不得自在?」
【求勒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