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琅嬛福地。
星殞劍尊雙眸微闔,手掐印訣,一動不動,晶瑩剔透的肌膚上,閃爍著星辰般的微光。
這微光並未向外發散,反而予人一種「內斂」的感覺。
似乎正在以某種玄妙的韻律,向著內部壓縮、坍塌。
楚天行仰躺在她身下,充當著人肉坐墊,並且與她保持著連接狀態。
當星殞劍尊身上星光閃爍時,楚天行身上,亦隨之閃爍著瑰麗霞光。
霞光閃爍的頻率,漸漸與星光達成一致,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隨星光的內斂,同步內斂、壓縮、坍塌著。
在此過程中,二人身周的空氣,以及那肉眼不可視的靈氣,亦漸漸隨之共鳴,有節奏地一漲一縮,甚至發出心跳一般的嘭嘭聲。
不知不覺,楚天行與星殞劍尊身周的光線,漸漸變得黯淡下來,仿佛連光,都被他二人的身軀扭曲、吸攝,以至於他二人身周,出現了一個直徑數米的球形空間。
空間外,光線正常,空間內,一片幽暗。
隨著時間流逝,那球形空間的體積,不斷擴張著。
星殞劍尊和楚天行身上微光閃爍的頻率,反而越來越慢。
每一次閃爍,都是極盡內斂收縮,之後又驀然膨脹擴張。
漲縮之際,空氣被微光推動,漸漸化成氣浪,一波波衝擊到房間四壁上,發出海浪拍擊礁石的嘩嘩聲。
那心跳一般的嘭嘭聲響,節奏亦隨之變緩,動靜卻越來越大,漸漸變得宛若戰鼓、雷霆……
大明京師。
秦玲與楚天行並肩坐在沙發上,吃著零食看著電視。
當然,是秦玲一個人吃,投影狀態的楚天行,並沒有任何生理功能。
「天行。」秦玲將兩條修長雪白的美腿伸直了擱在前邊的茶几上,晃悠著兩隻玲瓏腳丫,瞥了楚天行一眼:「我覺著你現在這樣子,就是在給我添堵。」
楚天行一愣:「這話怎麼說?」
秦玲嘟了嘟嘴:
「你這投影連抱枕都做不了,還成天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一不留神,我就拿你當真人這麼一抱,結果就從你身上穿了過去,跟個鬼似的……
「我呀,這些日子就像是活在鬼片裡一樣,你說這難道不是給我添堵麼?」
楚天行哈地一笑:
「玲兒你什麼時候也怕鬼了?」
秦玲輕哼一聲:
「不是怕鬼,就是有時候想抱抱你,都只能抱到空氣,很不爽呢。天行,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楚天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臉上流露出封於修一樣的笑容,輕聲道:
「快了,快了……」
玄真界。
真靈宗山門,議事殿中。
「玄夜城還在?」唐晨詫異地看著剛從極北查探回來的段羽:「玄夜宗的人也都還在?」
段羽篤定道:「是,玄夜城,玄夜宗弟子,都還在極北之地,並未失蹤。」
唐晨疑道:
「難道……玄夜宗主真的只是不知地球罡氣境受到的拘束,所以提議和平投奔?本身並沒有叛逃之心?」
段羽笑道:「宗主,若玄夜宗主有意叛逃,大可以直接帶著玄夜城投奔地球,根本無需前來本宗赴會。」
唐晨緩緩頷首:「倒也是。辛苦段長老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段羽拱手一揖,猶豫一陣,說道:
「宗主,在下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唐晨道:「長老有話,但請直說。」
段羽道:「宗主,我思來想去,覺得那個黑衣人,還有那黃鐘,或許未必可信……」
「嗯?」唐晨雙眼微眯,輕聲道:「段長老何出此言?」
段羽道:「宗主,我們對地球的了解,對荒神老祖發狂、荒神宗覆滅之事的了解,甚至對所謂大邪神楚天行的了解,皆是聽那黑衣人一面之辭。
「而那黑衣人藏頭露尾,行跡鬼祟,來歷不明……我就覺得,他會不會有鬼?他的話是否不盡不實,會不會包藏禍心、另有圖謀?」
唐晨沉默一陣,道:「所以?」
段羽鄭重說道:「所以在下認為,攻伐地球之事,需得慎重考慮。否則一個不慎,怕就要踩中什麼陷阱,步了荒神宗後塵。」
唐晨抬起纖指,輕敲著扶手,雙眼凝視段羽,一言不發。
段羽昂首與唐晨對視,面上不顯絲毫心虛退避。
過了好一陣,唐晨方才微一頷首,淡淡道:
「我明白了。段長老的意見,我會斟酌的。你且下去休息吧。」
段羽也不再多說,拱手一揖,告辭退下。
段羽剛剛離開,一條黑色身影,便從大殿陰影中步出。
正是那位神秘的黑衣人。
黑衣人方才就一直站在陰影之中,全程聽完了段羽與唐晨的對話。
而由始至終,段羽都未曾察覺到他的存在。
「唐宗主。」黑衣人走到唐晨面前,微一躬身,聲音凝重地說道:「段長老恐怕已經接觸過楚天行的投影,被他說動了。」
唐晨眼角微微一跳,沉聲道:
「我的人,不會就這麼輕易地背叛我。」
黑衣人嘆息一聲,說道:
「唐宗主,你沒有和虛空邪神接觸過,不知道虛空邪神的可怕。
「每一個虛空邪神,哪怕本身力量並不如何強大,都有污染心靈、扭曲意志的能力。
「楚天行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僅本身實力強橫,污染扭曲之能更是超乎想像。他甚至連別的邪神都可以污染、侵蝕、吞噬。且成長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一段時間之前,他還需要利用偽裝成神劍的魔劍,才能誘惑污染荒神老祖。
「但在接連吞噬了數位罡氣境,甚至吞噬荒神老祖之後,他的力量,已經膨脹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地,隨便一條普通的投影,都具備了極強的污染能力。
「我並不會懷疑段長老對唐宗主的忠誠。
「可是,只要段長老在見到楚天行投影的第一時間,沒有對其發起攻擊,毀其投影,只要與楚天行投影說過話,並且聽進去了他的任何一句話……
「那麼污染的種子,便會在段長老心中埋下,隨著邪神的囈語不斷成長膨脹,最終喪失自我,徹底變成邪神的傀儡……
「宗主,當年的群仙殿,就是如此毀滅的。那些被邪神污染的群仙殿真神,難道會刻意背叛群仙殿,刻意毀滅群仙殿?
「他們也不想的。可是他們心靈已經被污染,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行為。
「宗主,段長老現在已經非常危險,如果任由他與其他人接觸,那麼邪神的污染,將會以極其可怕的速度,在真靈宗傳播擴散……
「等到污染達到了某種程度,或者楚天行認為已經足夠……那麼群仙殿覆滅的大劫,或將在真靈宗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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