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下人將我丟回淺水閣,便匆匆離去。
縱使是大白天,他們的眼神也難掩恐懼。
通過借陰眼,我看到了墨南潯和霍宜柔。
墨南潯溫柔的將霍宜柔抱進房裡,親自給她上藥。
霍宜柔假裝倔強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痛嗎?」
墨南潯望著霍宜柔,眼中滿是心疼。
「不痛!」
霍宜柔乖巧的搖頭,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
「該死!」墨南潯怒喝一聲,「那個毒婦怎敢如此待你?」
「世子,息怒!」霍宜柔急忙握住墨南潯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有世子的痴心一片,柔兒就算被打死也甘之若飴。只是……只是世子一定要堤防著姐姐,免得她……」
說到這,霍宜柔的眼淚不值錢的落下。
「你是說她想害我?」
「不是不是!姐姐一定不會因為想要獨吞攝政王的財產而謀害世子的!一定不會的?」
嘖!
還能再誣陷的明顯點嗎?
「你們姐妹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墨南潯輕嘆一聲撫摸上霍宜柔的臉,「你善良美麗的像個仙女,而她卻惡毒無恥的如同夜叉!」
「姐姐不壞的,只是被嬌縱慣了!她的生母是公主,自然是離經叛道了些。如果不是姐姐還未及笄的時候便已經和家中的下人們偷嘗了禁果,也不會到了攝政王府耐不住寂寞了!啊……」
霍宜柔說到這,故作失言的捂住嘴巴。
「世子,我……我剛剛是亂說的!姐姐冰清玉潔……姐姐沒幹那種醜事!」
居然敢給我潑髒水?
看來真的是打輕了!
雖然我不在乎墨南潯怎麼看我,但被如此無恥的詬陷還是生氣。
「柔兒,不必自責!不是你的錯!要是錯,也錯在你太仁慈了!」
「柔兒自知身份低賤,受點委屈沒什麼的!只要能跟世子永遠在一起,柔兒便死而無怨了!」
「不許提死!柔兒絕不能死!要死也是那夜叉婦去死!」
這兩人不去演話本子可惜了!
真是一個比一個會裝!
「世子,你待柔兒真好!柔兒……柔兒好想……」
忽然,畫風突變。
霍宜柔眯著青紫的眼睛,呼吸慢慢的急促起來。
她揚著腫脹的臉,嬌嗔的貼向墨南潯。
眼看著整個人就要癱過去了,墨南潯猛的拍案而起順勢避開。
霍宜柔一個趔趄,差點就摔下了床。
「不行!本世子越想越氣,必須要好好教訓那夜叉婦替我的柔兒出氣!」
「世子,世子不要衝動啊!」
霍宜柔矯揉造作的對墨南潯的背影伸出手,直到綠荷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賤人!」
一見到綠荷,霍宜柔便露出了本來面目。
「我一定要殺了沈易安!」
「小姐,這裡可是攝政王府!公主、駙馬臨走前可是千叮萬囑,讓小姐千萬別輕舉妄動。」
「那又怎麼樣?」霍宜柔一臉的得意揚揚,「你也看到了墨南潯他有多愛我!他為了我不止禁了那個賤人的足,現在更是找那個賤人去興師問罪了。我就知道,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能抗拒得了我的美貌!」
霍宜柔狂笑出聲,卻牽扯了撕裂的嘴角。
「嘶……我必須給這個賤人一點教訓!」
「小姐打算怎麼做?」
「找幾個流氓無賴過來,最好是那種頭頂生瘡、腳底流膿、醜陋不堪的,想辦法將他們帶進王府弄一場捉姦在床的好戲。世子心疼我想要替我出頭,但礙於沈易安是繼母,只能是小懲大戒。可若是沈易安與別的男人苟且,那麼世子就有藉口發落她了!等除掉沈易安那個賤貨,便找機會毒死墨北寒那個老不死的,那麼整個攝政王府將會成為我和世子的囊中之物!」
……
看到這,我不由的攥緊了拳頭。
可這個下意識的舉動,卻讓我吃痛的低呼一聲。
打霍宜柔的時候太用力,手掌是又痛又麻。
「怎麼了?」
墨北寒望向我,一臉的關切。
「沒事!」
我笑了笑下意識收起右手,不想在墨北寒的面前破壞了自己柔弱而不能自理的小可憐人設。
畢竟扮豬吃老虎這種事,可是會上癮的。
可墨北寒微微皺眉,不由分說一把奪過我的手。
看到我又紅又腫的手,他的眸子瞬間冷了。
「誰幹的?」
「王爺,沒事!」
「你怎麼這麼軟弱?」墨北寒厲喝,「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還不知道反擊的嗎?」
「我真的……」
「早說過讓霍宜柔進府是在引狼入室,為什麼你非要讓自己置於險境呢?」
對於和墨南潯合作以及納霍宜柔進府這兩件事,墨北寒全都不贊成。
奈何,我不想坐以待斃。
「其實我……」
「本王要召喚刀疤六!」
刀疤六?
墨南潯不說我差點就忘記那號人物了!
刀疤六是墨北寒的副將,也是那日出現在三里亭接應我的人。
因為被墨北寒算計又差點死在刀疤六的手裡,我就順便給了刀疤六小小的一點懲罰。
要是被墨北寒看的刀疤六現在的樣子,恐怕會……
「王爺,這手是打腫的!」
我急忙舉起右手,信誓旦旦道。
「本王知道!」墨北寒蹙眉,「所以本王想讓刀疤六貼身保護你!」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的手是打人打腫的!」
說到這,我做了一個扇耳光的手勢。
墨北寒望著我,眼神從陰冷變成錯愕,最後剎那間化為心疼。
「別硬撐了!本王還不了解你?見個鬼都哭唧唧的,身子更是病怏怏。就你這副風一吹就倒的小體格子打飯都費盡還打人?」
輕嘆一聲,墨北寒拍了拍我的腦袋。
「別怕,以後本王給你出頭!」
話畢墨北寒雙手交握,抵住嘴巴。
用力一吹,一聲鳥鳴響起。
三長兩短,惟妙惟肖。
片刻後,屋頂上忽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緊接著,一個身影破窗而入。
定睛一看,正是刀疤六!
刀疤六塗脂抹粉,穿著一身粉色紗裙。
猛的看上去,像極了紙人。
「屬下拜見將軍!」
刀疤六甩開麻花辮,對著墨北寒欠身。
「刀疤六?」墨北寒猛的瞪大眼睛,「你穿得成何體統?」
「將軍~」
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從口中溢出的時候,刀疤六急忙一把捂住了嘴巴。
而後他痛苦的揚起脖子,直到青筋暴起雙目赤紅,這才氣喘吁吁的望向墨北寒。
「將軍,屬下中邪了!」
刀疤六這回的聲音,恢復了男子該有的渾厚。
不過這可不是中邪,是鬼附身!
為了泄氣,我招了一個女鬼上了刀疤六的身。
那女鬼生前是青樓的花魁,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達官顯貴。
沒想到刀疤六的意志力這麼堅強,硬是奪回了身體的主控權。
「撞邪?」
墨北寒狐疑的眼神,瞬間落在我的身上。
「是!」
刀疤六望著我,眼神冷冷的。
「屬下懷疑是小夫人動的手腳!」
小夫人?
這是什麼稱呼?
未等我狡辯,刀疤六忽然渾身一抽搐。
剎那間挺拔的身體,瞬間水蛇般的扭動起來。
「將軍~你可要替奴家做主呀~」
眼看著刀疤六就要倒在墨北寒的身上,原本躺在塌上紋絲不動的墨北寒直接躥了起來。
「將軍~」
刀疤六再次轉向墨北寒,猛的將領子扯開露出比大腿還粗壯的胳膊。
上面和墨北寒一樣,有著深深淺淺的疤痕。
沒等我看個仔細,墨北寒伸手擋住我的視線。
「快把衣服穿好!否則軍法處置!」
大概是墨北寒的命令起了作用,也大概是刀疤六再一次占據了主導權。
他齜牙咧嘴的將衣服拉上去,而後咬牙切齒的蹬著我。
「將軍,都是小夫人幹的!」
「不可能!」墨北寒將我拉到他的身後,「她怕鬼!」
「可是將軍……」
「好了好了,別嚇著她!嚇哭了你負責哄!」墨北寒不耐煩的打斷刀疤六,「你都不知道哄好她比排兵布陣還要複雜!」
我,「……」
不是我不好哄!
是你不會哄好不好?
有誰哄人哄到內傷吐血的?
「真是辛苦將軍了!」刀疤滿眼的同情,「要不是因為媳婦和老娘太難哄,我也不會剛成婚半月就冒死參軍!」
「唉!」
墨北寒和刀疤六異口同聲的一聲嘆息,似乎在訴說著他們之間的同病相憐。
就在我準備打破沉默的時候,一陣陰風忽然拔地而起。
緊接著,一陣低泣忽近忽遠的飄來。
鬼夜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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