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帶著腐敗的腥氣。
頃刻間,便分開了我和墨南潯。
最後,大半根沒入了樹幹之上。
「哈哈哈,真精彩!沒想到大白天居然還能看到如此香艷、刺激的場面!」
狂笑聲由遠至近的傳來,順勢望去一群面容猙獰、眼神陰毒的彪形大漢出現在視線之中。
為首光頭男滿臉的橫肉,正隨著狂笑而不斷的抖動著。
「母親?兒子!」光頭男猥瑣的視線在我和墨南潯的身上來回的遊走,「小白臉,你玩得好花呀!」
「放肆!」
墨南潯一聲厲喝,挺身擋在我的面前。
「你們是什麼人?」
這句話,讓我忍不住一陣白眼。
什麼人看不出來嗎?
他是有多瞎?
這個時候能不能別說廢話?
「什麼人?」光頭再次狂笑,「我是什麼人,得你決定啊!如果我睡了你娘,我就是你爹!如果我兄弟睡了你,你就是我的弟妹!如果我們一起睡了,那就各論各的!」
光頭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一陣鬨笑。
「大膽!」墨南潯怒喝,「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喔呦,你別嚇唬我!」光頭誇張的拍了拍胸口,「別看我長得壯,其實我膽子小。要是嚇壞我,你們母子倆……都得死!」
「那就看看死的是誰!」
墨南潯亮劍,一副誓死不歸的模樣。
「夠了!」
我實在沒忍住,一把拽過墨南潯抬手就是一巴掌。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這個舉動倒是讓在場的土匪沒意料到,他們面面相覷後齊刷刷的望向我。
「你……」
儘管不是第一次挨打,但墨南潯還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已經守寡那麼久了,該為以後考慮考慮了!這幾位大哥看上去五大三粗,可卻個個粗中有細。選來一個做你後爹,那是再好不過的!」
說到這,我推搡墨南潯。
「你還是走吧!別阻礙娘追求幸福!」
「你……你在說什麼?」墨南潯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說,老娘要改嫁!」故意提高音量,我掐住腰。「你爹死了那麼久,娘也是春心寂寞。如今你已經長大成人了,就成全娘這一回吧!娘給你找個厲害的爹,你這小子也跟著沾光不是。」
「胡說八道!」
墨南潯想要伸手拉扯我,卻被我躲開。
我抬腳就踹了他一下,語氣極其的不耐煩。
「快滾吧!別耽誤老娘好事!」
這傢伙但凡聰明點就看得出我是在救他!
這群土匪窮凶極惡,又明顯身懷武功,硬槓只能是以卵擊石。
雖然我對墨南潯沒有好感,但也不想他憑白死在這。
我留下了還有生機,他留下了必死無疑。
最重要的是,他有可能成為制約霍驍那個狗皇帝的棋子。
「走?去哪啊?」
光頭一抬手,土匪們便將我和墨南潯紛紛圍住。
煩死了!
忍著噁心,我用極其生硬的姿勢扭到光頭的面前。
而且舉起拳頭,輕輕砸在他的胸口。
「你跟一個孩子計較幹嘛?」
「孩子?」
「等我嫁你做了夫人,他不就是你的娃了?」我故意羞澀的撞了光頭一下。
「哎呦,這小娘們倒是有眼光!那些娘們看到我一個個鬼哭狼嚎,你反倒是上杆子想要嫁給我當老婆。」
見光頭軟了態度,我急忙依偎過去。
接著,一臉嫌惡的對墨南潯擺手。
「快走吧!嫁給你爹原本就在守活寡,他死了徹底成真寡婦了!難得遇到大哥這樣高大威猛的男人,你可別影響老娘我追求幸福!」
我對著墨南潯使勁眨眼,明示暗示的這麼明顯,瞎子也看出來了吧。
只要墨南潯走了,我便立刻劃爛自己的臉再自殺。
到時候,這群土匪肯定敗興而歸。
「滾吧!滾吧!別耽誤老子好事!」
光頭一把攬住我,轉身就走。
但下一秒,一把劍便擦著他的臉頰飛過來。
鮮血飛濺,光頭色眯眯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毒。
他粗魯的將我推倒在地,惡狠狠的轉過身。
而此時的墨南潯,兩手空空。
得了!
這回連唯一的武器也沒了!
真是個只長個子不長腦子的蠢貨!
光頭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臉,看到手上的嫣紅頓時暴跳如雷。
「小白臉,既然你如此的不知好歹,那就跟你娘一起留下來伺候我們兄弟!弟兄們,給老子上!」
大約是因為看我弱不禁風的緣故,土匪們的火力全部集中在了墨南潯的身上。
一開始墨南潯對於土匪們的進攻還防守得遊刃有餘,漸漸的便心有餘而力不足。
畢竟一個赤手空拳,另一幫手持兇器。
眼看著墨南潯漸漸不敵,甚至已經被砍了好幾刀,我終於還是沒忍住置之不理。
隔空畫符,雙手結印。
做好一切準備,一掌打向了地面。
眼看著一隻只枯手從枯葉里伸出啟動往外攀爬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策馬而來。
疾如寒風,快若閃電。
等剛看清來人是墨北寒時,他一刀便砍下了一個土匪的腦袋。
緊接著,他從馬上一躍而起。
於空中一個旋轉,穩穩落地。
手起刀落,鮮血飛濺。
看到墨北寒的剎那間墨南潯先是驚詫、錯愕,但很快便恢復了冷靜。
他奪過一個土匪的武器,和墨北寒相互配合著廝殺。
不一會,便血流成河。
數十土匪只剩下光頭的時候,他的眼中終於露出驚懼之色。
他撇了一樣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跌跌撞撞的朝我撲來。
但他沒注意地上的半截枯手,腳下一個趔趄,倒下的瞬間被自己的武器刺穿。
「啊!」
我大叫一聲,拎著裙擺又蹦又跳。
表面上是在害怕,實際上是想要遮住地上的枯手。
墨南潯瞥了我一眼,快速走到光頭跟前。
確定所有的土匪都斷氣之後,墨南潯對著墨北寒鄭重其事的跪下。
「孩兒墨南潯,見過父親!」
墨北寒沒有做聲,而是猛的將刀刺進地面。
「找人收屍!」
「孩兒遵命!」
待到墨南潯背影消失,墨北寒腳下一陣搖晃。
「王爺!」
低呼一聲我急忙撲過去,想用自己的身體給墨北寒做支撐。
可墨北寒毫不憐惜的將我推開,握住刀勉強撐起了搖晃的身體。
「本王原想在上戰場之前與你和離,再贈你金銀讓你往後無衣食之憂,可你……已經這麼迫不及待了嗎?」
「王爺,你誤會我了!」
我想要上前解釋,卻被墨北寒用肘部搡開。
墨北寒的身體還沒有痊癒,經過之前那番激戰,早已用盡了力氣。
於是剛剛這個粗魯的動作,讓我們雙雙趔趄著摔倒在地。
我爬過去想要攙扶墨北寒,他卻執拗的拒絕我的碰觸。
「我沒有跑!」
我掩面垂淚,一臉的委屈。
「我聽說這裡曾經死過幾個南越人,便想著找到他們打聽王爺所中何毒。」
聽我這麼說,墨北寒的眉頭瞬間蹙緊。
「你想替本王解毒?」
「嗯!」我抽泣著點頭。
「可你不是最怕鬼的嗎?」
「妾身是怕鬼,可妾身更怕王爺有事。」
「本王誤會你了!」墨北寒一拳捶在地上,滿臉的自責。「本王真是個畜生!」
男人可真好哄!
「王爺,只要你別誤會妾身就好!」
我扶起墨北寒,拂去他身上的枯葉。
「王爺,你等一下,我去見鬼。」
「本王陪你!」
「王爺你一身的正氣,那些鬼怕是不敢現身。」
我將刀塞進墨北寒的手中,笑容燦爛。
「王爺,等我。」
轉身疾步離開,而身後灼熱的目光一直追隨了許久。
在一陰氣密布之處,我終於看到了幾位南越打扮的孤魂。
「誰是阿部寬?」
「我!」為首的中年男子微微舉手,「你是……」
「是嬌嬌讓我來找你的!」
一聽到『嬌嬌』,阿部寬頓時激動起來。
「我就說嬌嬌喜歡我,你們還不相信!你看,她還記掛著我!」
阿部寬說到這,忽然間眼神哀傷。
「姑娘,你轉告嬌嬌不是我不想贖她了,而是我回不去了。」
眼前這個阿部寬,倒是個痴情之人。
「這個稍後再說!」我四處觀望,「有大夫嗎?」
「有有有!」
阿部寬指向一個消瘦的小老頭,急忙將他推到我的面前。
未等我開口,老頭面色一沉。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掐住脈搏。
不一會,觸電般的鬆開。
「姑娘,舌頭伸出來!」
我按照囑咐一一照做,老頭的面色越發的凝重。
「姑娘,你去過南越國?」
「沒有!」
「那你怎麼中了黑色曼陀羅?」老頭悶聲開口,「這黑色曼陀羅可是南越皇族獨有的秘藥!」
我替墨北寒擋煞,他的毒發症狀自然也會顯現在我的身上。
「大夫,此毒可解?」
「解不了!」老頭嘆息著搖頭,「黑色曼陀羅的毒藥和解藥都掌握在南越皇族的手裡,不是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能夠接觸的。南越皇族喜歡用這種藥來控制臣子,讓臣子們死心塌地別無二心。」
那怎麼辦?
去南越盜藥,幾乎不可能。
「多謝!」
「姑娘,等等!」
正欲離開,卻被阿布寬叫住。
「我在京城的一家銀號存了一些銀子,麻煩你轉交給嬌嬌。別說我死了,我怕她難過。有了我的那些銀子,她能給自己贖身,也能找個四季如春的地方置辦田地好好的過日子。」
「這些話你自己跟她說!」
「可我……」
沒等阿部寬說完,嬌嬌便飛撲過去。
「阿部,原來你才是真心對嬌嬌好的!」
總算是有情鬼終成眷屬了!
不過,還有些事得解決掉。
看到土匪的魂魄出現,我雙手結印。
這回,他們得再死一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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