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你是你媽和別的男人生的野種!」葉德昌冷笑著,鼻翼下還帶著乾涸的鼻血,更顯面目可憎!
葉以寧的腦袋在瞬間空蕩了下來,似乎不敢相信葉德昌剛才說了些什麼,沈晟勛的視線也在下一刻落在她側臉上,將她的瞠目收入眼底。
全身無力的跌坐回沙發里,葉以寧表情麻木的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葉德昌,他嘴角的諷笑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說謊……」葉以寧連連搖頭,情緒漸漸疊加,似乎就等待著一個時刻將所有釋放出來!
「你媽親口向我承認的,她趁著我出去培訓和別的男人懷上的你,你知道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麼大的羞辱麼?」
葉德昌臉色鐵青,啪的一聲將面前的瓷杯摔在地上,崩裂開來的瓷杯彰顯著他此時的心情。
「可我還是原諒了她,為什麼?因為我愛她!只要把你打掉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可那女人根本就是魔怔了,偏偏要把你生下來!她仗著什麼?不就是仗著我對她百依百順嗎?可我也忍下來了,只要她不跟我離婚,只要她還留在我身邊……可這一切都被你給毀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生的野種,如果不是因為你,她就不會難產死在手術台上!」
葉德昌噼里啪啦的將這麼多年來隱藏的真相傾吐出來,不管坐在他對面的葉以寧到底能不能接受!
「我算是對得起你了!我沒把你扔出去,甚至還給你上了戶口,給你吃給你喝掏錢讓你上學,可你又害死了我的親生女兒以萱!我真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你!」滿滿的憎惡與厭恨迎面襲來,葉以寧就像是全身的骨頭都被抽掉了似的,沉默的聽著他的話。
原來是這樣,所以這麼多年的憎恨與漠不關心都是有理由的,原來她不過就是荒唐出軌的結果。
「不過現在說開了也好,我知道今天的事情都是你們給我下的套,你以為我真的會身敗名裂?如果你們真的這麼想就太天真了,現在這個社會衣冠禽獸的教授多了去了,哪個真的受到過真正的懲罰?就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名牌男教師猥-褻男學生的案子,到最後被這所學校開除了,還不是照樣被高薪返聘到別的地方繼續當老師去了?」
葉德昌誇誇其談著,葉以寧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他是誰……」許久,沈晟勛聽到她開了口,那聲音脆弱的如同薄紙。
「他是誰?哦,你說的是你的親生父親吧,跑了……早就跑了,自從你媽懷孕後,他知道事兒鬧大了,自己辭職跑了,這麼多年我都沒再見過他!不過什麼人生什麼種,看看你……」沈晟勛聞言表情森冷,還不等說話卻被葉以寧摁住了手背。
「事情既然說開了,我想我們也沒什麼必要再見面了,就此斷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以後我不來找你的麻煩,你也別再來找我的麻煩!我不需要你給我養老送終,只要你以後跟著這個殘廢要是過的不幸福別再來找我幫你跟榮氏公子牽線就行……」
「滾出去……」葉以寧在經過了短暫的沉默後開口,慢慢抬起頭來臉上皆是淚痕,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
「滾出去……我讓你滾出去聽到了沒有!滾出去!」她看也不看的抓起桌子上的所有向著葉德昌扔出去,像是要將所有的情緒都宣洩乾淨,如果說剛才的聲音還算是正常的,那麼現在因著激動的情緒聲音嘶啞破碎,用力的將手中能仍的東西全都朝著他的方向扔出去。
就像是瘋了似的,眼淚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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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德昌走後,葉以寧依舊在宣洩自己情緒,大廳里很快一片狼藉。
不知就這樣過去了多長時間,她終於累了,慢慢癱坐在地上,柔軟的髮絲凌亂的披散在身旁,眼睛紅腫著,哭的累了,嗓子也啞了。
沈晟勛從輪椅中滑坐在地上,用著很緩慢的速度朝著葉以寧的方向挪動去。
他看著她伸出手罩在雙眼上面,有眼淚順著指縫滑落在地板上,心裡一陣陣的疼,將她摟進懷裡,輕拍著葉以寧的背脊。
「怎麼辦……沈晟勛我該怎麼辦……」葉以寧將自己投入到他懷裡,此時此刻,她急需要一副懷抱來溫暖自己。
沈晟勛沒有說話,只是不斷的用薄唇吻著她的額角眉間,大掌也在勻速的輕撫她,似乎想要用這些來安慰葉以寧。
「你還有我,以寧,我會陪著你的!」
她的悲傷太過濃烈,沈晟勛的心也跟著難過,可他並不後悔今天所做的事,有些人的離開是值得傷感的,而有些人的離開卻是值得慶祝的。
葉以寧慢慢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因著是挪動過來的,褲子上一大片的髒污,淚光朦朧里,他勾動著唇角,手臂也是溫暖的。
「晟勛,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我們要個孩子吧!」
她的聲音很微弱,好似嗚咽般,沈晟勛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來,以寧剛才說要個孩子是嗎?
「以寧,你冷靜下來,現在還不是要孩子的時候,我們兩個人……」
「我知道你在事業的上升期,孩子我來帶,你不需要操心,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就像是能夠維繫著盛夏同顧澤愷的糖糖與小黃豆那樣的孩子。
「以寧,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可能給你一個優秀的孩子,你冷靜些,這跟我是不是在事業的上升期無關,等我的身體好些,我們立刻要個孩子……」沈晟勛從未像是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身體狀況,他的心裡很難過,同以寧一樣的難過,當她脆弱到想要生個孩子時,他卻不能給與。
葉以寧似乎也冷靜了下來,她慢慢的笑了笑,儘管那笑容勉強極了。
「我開玩笑的,我累了,想先上樓休息一下,不用擔心我,睡一覺我就會恢復正常了……」她撐著他的身體讓沈晟勛重新坐回到輪椅中,輕聲的說著,以前覺得自己受了傷,她總是會讓自己睡一覺,等到睡起來,一切就都變好了!
沈晟勛試圖想要拉住她的手,卻不知道是被以寧有意還是無意的隔開。
目送著她上樓的背影,沈晟勛的心……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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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葉以寧說的那樣,她睡了一覺起來後就像是前一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表面上維持著平靜,可沈晟勛卻知道,她將所有事都隱藏在了心裡。她不想要對他說,就算是自己問,她也裝作沒事的樣子,沈晟勛的心裡很難受,有種似乎被她排斥在外的感覺,想起那日她想要孩子的話,他每天要吃的藥,也在慢慢的減少了!
只是這一切他都還沒告訴以寧,他很喜歡小黃豆,也幻想著有一天以寧能夠給自己生一個像他那麼懂事的寶寶。
所以那不僅僅是以寧所希望的事情,也是他所希望的,沈晟勛這樣的想著,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只是笑過之後,又有些憂傷,沈晟勛知道,雖然支教回來後的以寧表面上恢復了原諒的模樣,可她的心裡一直都有個結,是他常年埋下的。
手術的事宜正在逐步的安排中,沈晟勛又是期盼又是恐慌,當初在以寧支教的地方他們兩個人說的是只要等到他手術能夠站起來之後,他們就離婚的,雖然以寧現在沒有說什麼,但是跟著一個連孩子暫時也不能夠給她的男人,她……真的願意嗎?
葉德昌帶來的衝擊似乎漸漸變淡了,作為國內知名的心理學教授,出了那樣的醜聞自然是被議論紛紛的,只是以寧只要在電視上看到他的畫面便立馬轉台,好似陌生般。
沈晟勛將她所有的反應都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心裡總是會有淡淡的恐慌感,覺得她似乎哪天就要離自己而去。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今天沈晟勛下班後特意讓助理去幫他買了些新鮮的水果,準備帶回家裡。
剛一到家,卻發現別墅內空蕩蕩的,問了傭人,傭人卻說下午接到個電話匆匆忙忙的收拾了行李離開了,沈晟勛的心哐當一下沉入谷底,就連手裡的水果滾落在地都沒有發現,預感成真的恐懼令沈晟勛整個人都焦慮了起來。
所以以寧是真的再次離開了?所以以寧……是決定要放棄自己這個不能夠給她孩子的廢物了?所以……以寧不要自己了?
慌不擇路的推著輪椅上了樓,推開她一直住著的客房,裡面原本屬於她的東西空蕩蕩的,行李箱也不見了,徒留下空氣里熟悉的馨香味還淡淡傳遞著,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砰的一聲,沈晟勛的拳頭重重砸在門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