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幽深的樹林裡,涼音抱著懷中的男子,眼淚止不住的落。閱讀
她渾身濕漉漉的,雙手緊緊按住男子的脖子。
可那鮮紅的血液,卻依舊止不住的從指縫中溢了出來。
腥甜的血腥味,仿佛要將她淹沒。
「告訴我!告訴我怎樣才能救你?!」涼音哽咽著望著懷中的鮫人,淚水止不住的落。
之前那場大浪是鮫人做的。
她被鮫人救出水之後,就感覺鮫人的身形有點不對勁。
正當她準備上前去詢問的時候,卻見鮫人直接跌在地上。
這時才發現,一直背對著她行走的鮫人,喉嚨早已經被利器割破。
鮫人除了用鼻子呼吸以外,還有耳朵後面的魚鰓,所以才撐到了現在。
望著哭泣焦急的少女,神情痛苦的鮫人嘴角溢血,搖了搖頭。
那原本遍布在身體上和臉上的傷疤漸漸消散,露出了原本那張俊美如霜的臉。
如陶瓷般的肌膚,如大海般的瞳孔,猶如陽光一樣的金髮。
明明是童話里的金髮碧眼,可他的五官輪廓卻是實實在在的古風外形,像謫仙,美得像神明…
鮫人已經恢復了原樣,可涼音根本沒有任何高興的感覺,反而眼淚掉的更凶了。
因為她曾聽說過,無妄海有一種鮫人,他們美過神明,喜歡一人之後,便會從一而終,絕對的忠誠。
而他們最大的特點是,不論他們是毀了容。還是老了,在臨死之前,都會恢復他們最初化形的模樣。
「你不能死…」
無法救活鮫人,涼音很難過:「我都沒有完成我答應你的願望,也不能死…」
過去毀容了的鮫人,每次看向涼音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努力的隱藏自己的情緒。
只有這一次,他的目光沒有再閃躲,露出了最真實的情感。
那眼底的眷戀不舍,悲傷濃得化不開,更多是喜歡。
他知道,若是再不說出來,永遠沒有機會了。
鮫人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晶瑩的淚水從眼角划過,那張俊美的臉,露出了一抹遺憾的笑容。
喜歡真主的人那麼多,而他卻是最沒有資格表白的那一個。
鮫人帶血的手掌,將一個刻著音的玉佩,遞到了涼音的面前。
「這是…?!」
猛的看到這塊玉佩,涼音瞳孔驟縮。
「這塊玉佩,不是我當初給寶兒的那塊嗎?怎麼會在你這裡?!」
她當時在寶兒身上。就沒有看到這塊她給寶兒的玉佩,她當時還以為寶兒沒有佩帶。
即使事情這麼詭異,可涼音依舊沒有懷疑他。
鮫人張了張嘴,用盡全力吐出了幾個字:
涼音看懂了口型,剎那間瞪大了眼睛,眼底溢滿了痛苦之色,連聲音都帶著顫抖。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刻的她仿佛被抽走所有的力氣,忍不住咳嗽了聲,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無數幅畫面,剎那間從腦海中閃過,她的目光從一開始的震驚,痛苦,直到落寂,平靜。
她望著懷中身形漸漸崩散的男子,緊緊咬住了帶血的嘴唇,嘴角勾著笑容落下了淚:
「下輩子,別再遇到我了,藍茵。」
…………
漆黑的夜色下,熱鬧的集市已經安靜下來。
漆黑的客棧走廊上,有一黑影快步來到了一間客棧的門口。
將手中一個類似信件的東西,放到那門口的面前。
隨即敲響了房門,這一連串的動作,只是在數秒鐘完成,一氣呵成。
正當那黑影準備逃脫,在快要到達轉角的時候,猛然停下了腳步,驟然捂住了脖子。
那黑影像是猛的被人隔空掐住脖子提起來一般,捂著喉嚨不斷掙扎著。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噠!噠!的腳步聲漸近。
一隻紅色的長靴,從走廊轉角處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子,她身穿一身紅衣,即使在夜色下,那銀色的長髮依舊很醒目,在這幽靜的夜幕下,恍如臨世血魔。
涼音抬眸,望著被自己隔空掐在空中的男子,目光幽深,殺意頓現。
「好久不見,岑溪。」
明明只是語氣平靜地就像是問好一般的話,可卻令岑溪頭皮一麻。
他緊緊捂著脖子,神情痛苦:「你還是知道了…」
砰的一聲!涼音長袖一甩,岑溪整個人猶如沙包一般,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將那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木質地面,給砸出了一個大洞來。
鮫人死之前最後的那兩句話中的其中一句,只有僅僅兩個字,那就岑溪。
恐怕鮫人會死,也是無意中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涼音只是一個意念,剛才放在門口的那張信箋,便飛到了她的手上。
「無論如何,不要去魔域,不要相信南宮連溪。」
她念出了信件的字,嘴角邊勾起的弧度更冷。
「好一個不要去魔域,還想聯合他們來害我?」
嘩啦一聲!話音未落,涼音手中意念祭出來的長劍,已經直指岑溪的脖間。
地上的岑溪捂著脖子,抬頭望著涼音,眼底溢滿了破散的流光:
「我要告訴你,我每次偷偷給你傳達消息,都只是為了救你,你信嗎?」
猛然聽到這話,涼音眯了眯,眸中有冷光乍現:「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夜色沉寂,有呼呼的風聲刮過,好似那遊魂野鬼的嗚咽聲。
明明是後半夜,涼音已經走了好久,可摔坐在地上的岑溪還沒有站起來。
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涼音會找上門,可是他沒有想到。
即使他把前因後果說完,涼音最後也沒有殺他。
他神情落寂,更多的是悲哀,那張蒼白的嘴角,自嘲的扯了扯:「人生若只如初見,該多好。」
……
鬼域。
正坐在桌案前翻看著典籍的南宮連溪,突然被一陣陣大喊聲打斷。
他抬眸,望著連滾帶爬衝進來的護衛,不悅的蹙了蹙眉:
「什麼事?一點禮儀都沒有。」
「殿下,殿下不好了!外面有個女人闖進來了!」
滿頭汗珠的護衛,連忙跪在地上稟報著,因為緊張和害怕,渾身抖個不停。
畢竟他們都知道,別看他們殿下平時一副溫柔不理世事的模樣。
生氣的時候,那可是殘忍之極。
「區區一個女人都攔不住,要你們有何用?」
白羽面具之下,南宮連溪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在他站起身來的那一刻,大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大膽!竟然敢闖大殿…啊!」
門口的護衛還沒有喊完,便被一聲巨響給淹沒。
虎背熊腰的護衛,直接被人從外面扔了進來。
摔得大地一陣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