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篇1

2024-08-26 02:39:27 作者: 貓系女子
  去往山頂的寒風如同刀子刮在人臉上,站在山道上的人群統一身穿白色兜帽長袍,全身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一雙夾雜各自情緒的眼睛。遠遠的看,他們仿佛融為一體

  走在隊伍中間的阿泉今年十五歲,是個性格活波的小姑娘,她娘親病得重,村裡的大夫說最多活不過三個月。

  於是為了救活母親阿滿加入這朝聖的隊伍,傳說無所不能的聖女就住在這雪山之巔。

  求聖的道路受惡劣的環境影響變得九死一生,隊伍從長長的一串不斷變短,每天都有人掉落山崖或是活活凍成冰棍。

  到晚上,隊伍提前找睡覺的地方,運氣好有時是山洞,運氣差站著到天亮過。

  今晚月圓夜,阿泉隨大眾在找到的山洞裡休息。

  她身邊坐著位身形略顯清瘦的男人,和大家一樣為抵禦寒風蒙著臉,但阿泉一輩子沒看過有誰的眼睛會如此漂亮,像春天的桃枝拂過水麵,波光粼粼,又像夜空,夾含著深邃的暗色和偶爾一閃一閃的星光。

  「你見聖女是求什麼?」她主動地搭話。

  男人目視前方的石頭壁,或者說什麼也沒看,他沒有回答。

  阿泉摸摸了鼻子,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小姑娘確實坐不住,沒一會她又問:「聖女真如傳說中那樣有求必應?」

  這次有人搶話回,語氣說得上是憤怒:「小姑娘你要是質疑聖女,何必加入朝聖的隊伍!」

  「我……我只是擔心,擔心……」

  「別說是擔心,哪怕你對她有一絲懷疑都是大不敬!」

  如果不是有面巾擋著,阿泉的臉可以看得出脹紅。

  這時她身邊的男人輕笑了一聲,聲音低,又冷。她誤以為聽錯,下意識去看對方,而對方的眼神輕飄飄轉到剛剛斥責她的人身上,「你說抱一絲懷疑都是不敬?」

  聲音如他的眼睛,好聽至極。

  那人認為受到挑釁,激動地道:「當然!聖女如山上的白雪,高貴出塵,是這天上的雲,可望不可及!你們要再胡言亂語,趁早跳下這山階,莫到時髒了朝聖的路。」

  這時山洞裡徹底安靜,問話的男人冷漠地閉上眼假寐。

  等大家陸陸續續睡熟,阿泉小心地和他道歉:「是我連累你一起挨罵。」

  「知道就好。」男人厚顏無恥地說。

  阿泉:「……」

  天一亮,大家急著趕路,越離山峰的頂端近,溫度越低,狂風呼嘯不停,隊伍里一覺醒來凍成冰棍的人日漸增加。阿泉怕得兩腿發軟,夢裡好幾次都是哭著喊娘親驚醒。

  包袱里的乾糧漸少,她不能再多吃,飲雪水充飢,看見男人一路上不進食過,她覺得肯定是男人帶的吃食更少,畢竟他連個行李都沒帶。

  「給你。」她撕掉自己一半的餅遞給男人。

  男人不接,看了她一眼,阿泉尷尬地收回。

  天晴,雪開始融化,左右不過半米寬的山路濕漉漉的不好走,隊列前後偶爾傳來人摔進懸崖底的慘叫。阿泉回頭一望,一股狂風吹落她臉上裹著的紗巾,吹得睜不開眼,她胡亂在空中去抓面紗,猛然腳底一滑,身子直直倒向旁邊的萬丈深淵。

  意外發生的太快,她來不及呼喊,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頓時布滿驚恐。

  「滋——」

  她的胳膊被人拽住,劣質的麻布衣袖發出撕裂聲。她的身體又往下一沉。

  千鈞一髮時刻,對方將她拉回山路,仿若她輕若山間的雪沒有重量,動作輕鬆。

  明明她是個胖丫頭……阿泉心說,看向這個不接受她麵餅卻救她的男人,對方一張臉裹在面紗下,看不出喜怒。

  這個驚險的插曲一過,再歷經半個月的風雪磨難,隊伍終於抵達聖地——一座鑲嵌在山頂的白色宮殿,遠遠望,猶如天際一抹靜止的雲。

  朝聖的人三跪九叩,宮殿的台階足有三千九百二十一階。

  到宮門前,所有人的寒冷和飢惡消散,宮門一開,祥雲裊裊,百鳥齊鳴,一道天籟女音道:「入此朝聖者,有求必應。」

  眾人沸騰,阿泉興奮地拉動男人的袖子:「太好啦,太好啦!」

  宮殿大廳除了朝聖的人們沒有任何神靈現世,包括傳聞中的聖女,但所有人自覺排起隊,對著大廳正中上方的一枚散發藍色幽光的鏡面,訴說自己的貪慾愛恨。


  總算輪到阿泉,阿泉歡快跑到鏡子前,無論現實里她做出什麼表情,鏡子裡映照的她都是木然的,「我想要我娘親病癒。」

  鏡面暗光蕩漾,她不確定地問身後的男人:「我這是實現了還是?」

  男人施捨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阿泉:「……」

  等到男人上台,鏡子裡映照不出他的身影。

  大殿裡天籟之音再次響道:「此乃聖潔之地,魔界之人為何來此?」

  話音一落,滿大殿譁然,聽說妖魔殺人如麻,大家更多的是不由自主的惶恐。連站得離他近的阿泉都忍不住退後。

  男人見此低笑出聲,聲冷:「久聞聖女大名,百聞不如一見,我通過朝聖,難道不該答應我這樣一個小小要求。」

  女音呵斥:「放肆!」

  一瞬間大殿頃刻瓦解,求聖的所有凡人化為白灰,隨風消失。只是抬手工夫做完這一切的男人笑道:「還覺得我放肆嗎?」

  輕易毀掉聖殿的陣法,他絕不是普通的妖魔,女音沉默,須臾,地上五星陣法光芒大盛,通往天穹,天門開啟,白衣聖女緩緩而落。

  琴瑟和鳴,聖女前後跟隨的護法席地而坐,齊齊唱念清魔心經。但由於男人身上魔氣太重,護法皆被反噬,眼看要支撐不住。

  站在中心的聖女開口:「孟殷,多年未見,你何必擾我清修。」

  叫孟殷的男人化去一身白色朝聖的長袍,穿著黑色廣袖長衫,一張雌雄難辨的臉美得罕見,「我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聖女蹙眉,自己的護法被對方的魔氣壓製得無法動彈,她不得不出手相救,送他們由天門暫回仙界。

  「諸生皆苦,」她悲憫地道,「你若和我有仇,何苦殘害朝聖的普通人。」

  孟殷嘲諷地笑回:「你滿足他們的貪慾,他們必然付出代價,活著如行屍走肉,無·情·無·欲,和死人有什麼區別。」

  聖女仿若未聞,衣袖一揮,大殿重新建立,站滿剛剛化為灰燼的人們。

  像一切從未發生,他們看不見在場的孟殷和聖女,只按照規則對著鏡子說出自己的願望,完成,一個一個變成鏡子裡面無表情的自己,肢體僵硬的走出大殿。

  結束,圍觀完所有的孟殷鼓掌:「好一個慈眉善目的聖人!」

  聖女露出一絲疲憊,「這本是我的使命,你看得慣也好,看不慣也罷,和你無甚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他輕鬆地瞬移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正視自己的眼睛,「你從來都知道我的心意。」

  「仙……魔殊途,我們道不同。」

  「呵,」這句話像一把匕首插到孟殷心中最痛處,「既然這樣,那你便隨我入魔吧,喬奈。」

  「你敢!」

  有何不敢,他找准聖女靈力最疲憊的時候,拉她輕鬆穿過鏡子裡的結界,跌進宮殿重地的神壇上,被魔氣沾染的神壇顫慄不止,無數仙佛留存的清魔金色經文懸浮。

  孟殷面不改色,這些經文對他沒有絲毫影響,喬奈心驚,一別數年,未曾想到孟殷在魔界修煉到這個地步。

  「孟殷。」她義正言辭地道,「這是神壇,天界的象徵之一,見者無不跪拜……」

  「我知道。」他輕笑地捏碎喬奈臉上的天真,「所以在神壇上奪去你的貞·潔,比剔除你的仙骨入魔更有意思。」

  一剎那間喬奈的臉色慘白,以目前的情況她的實力和孟殷無法抗衡,聯合能儘快召集來的護法也不是他的對手。

  每個經文的符號都像一雙一雙盯著喬奈犯錯的眼睛,她幾乎哆嗦著唇,難掩憤怒,咬牙切齒:「孟殷!孟殷!你不能!你不能!」

  孟殷的主意已定,他不喜歡木頭美人,不過有時候反抗劇烈同不是件好事,他黑色的眼瞳色澤變幻成微紅,迷惑喬奈乖乖聽話。

  神壇上鎮壓惡靈的捆怨玄鏈被他拿來使用,囚住喬奈的雙手。

  喬奈畢竟是鎮守一方的青狐聖女,她擅長迷惑術,同樣擅長解開,孟殷剛才的施咒很快瓦解,她瞬間清醒,而這時的自己被鎖鏈懸吊,腳尖勉強觸地,衣袖大開,衣衫不整,露出白玉似的胳膊。

  她掙扎,玄鏈叮噹作響,召來的黑色怨靈最喜靈氣,不斷圍在她身旁啃噬。

  力量流失得如此之快,她在孟殷的面前毫無還手的機會。

  對方藐視著神明,高高在上地俯視她宣告:「你終究都是我的。」

  ……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