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出審訊室的時候,發現白兒子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看,模樣頗有些緊張。
顧良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坐回自己的座位。
見他不說話,白兒子不由問:「你們聊了那麼久,聊出什麼沒?誰是兇手?」
「每個人心裡有判斷即可。我不影響其他人。」顧良這麼說了一句,閉上眼睛,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白兒子拳頭握緊,手臂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但他無暇逼問顧良,他只得不斷回想,自己今天有沒有哪裡做得有破綻。
他琢磨著,如果一會兒偵探問到他什麼問題的時候,他應該怎麼回答。
可出乎白兒子意料的是,接下來楊夜先後把劉女僕和白哥哥叫了進去,可就是遲遲沒有叫到自己。
白兒子越來越緊張,眼見著他們二人先後出來,心想——下一個該到我了吧?
可是仍然沒有,楊夜很快從審訊室走出來默默坐到位置上,他不發一言,只是拿出筆記本記錄著什麼。
集中討論室頓時陷入一片沉默,只有呼吸聲,和楊夜用筆寫字的沙沙聲。
白兒子坐不住了,主動開口問楊夜:「這什麼意思啊?偵探,你不需要和我一對一嗎?」
楊夜看他一眼,微笑著說:「不用。你的時間線很簡單。中午那會兒下白月光,白老大沒吃,我們都知道。所以我沒什麼問題要單獨問你。」
「真……真的嗎?那你們確認,兇手是白哥哥嗎?」白兒子強迫自己維持著鎮定,可他手都有些發抖。
這一下,就連楊夜都沒回答他了。
——不不不,楊夜在撒謊。什麼叫自己的時間線很簡單?如果時間線簡單就能排除兇手,那麼其他人也能排除。大家的時間線明明都不複雜。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就單單沒有叫自己?
他們是不是懷疑自己了?!
白兒子艱難地吞口唾沫,把視線從楊夜身上移到顧良身上。「你是跟他聊得最久的。後面的劉女僕、白哥哥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你們聊了什麼?」
「是你讓偵探得出了某個結論,是麼?後面的兩個人,只是被告知這個結果。」
「為什麼你們不與我單獨溝通?為什麼單單把我排除在外?」
顧良睜開眼,略側過頭,總算是看向了白兒子。
他沉默片刻,再道:「距離投票,還有一個小時。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當然可以和他們聊。系統沒有規定審訊室只有偵探能進。」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和你聊,也不用和偵探聊了嗎?」白兒子問。
——你們認定我是兇手了?
顧良:「我個人不想再說什麼。至於其他人願不願意跟你聊什麼,我不知道。」
白兒子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回憶起了許多細節,忽然覺得從早上開始,顧良就看自己不順眼。
每一次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有所保留的。
偵探原本是相信自己的,一定是因為顧良說了什麼,他才轉而懷疑自己的。
白兒子忐忑不安了一天,剛才在等待他們一對一溝通的時候尤其緊張。
直到現在,他基本已經能夠確定,他們已經決定要給自己投票了。
這個時候,他什麼也顧不得了。
「好……很好……就是你……果然是你……你害我。我不是真兇!真兇是你!你忽悠了偵探,再忽悠大家一起票我,對不對?!你為什麼害我!」
白兒子說完這話,人一下子就躥到了顧良面前。
顧良漫不經心側眸,眼前頓時寒光一閃。
——白兒子手上竟出現一把匕首。
白兒子對著顧良的胸口猛地把匕首刺了下去。「一起死……大家一起死!殺了你們!就沒人投我票了!對,我要殺光你們!」
顧良淺淺皺眉,沒有動。
匕首近在咫尺的那刻,顧良忽然被人用力推開。
顧良側倒在地,抬頭一看,發現來人是楊夜。
楊夜只來得及推開顧良,顧不得做別的動作。
他抬起手臂,生生承受了刺過來的匕首。
頓時,血流如注。
一滴血從楊夜的手臂落到了顧良的眼裡,瞳孔頓時盪開一片血霧。
顧良用力擦了一下眼睛,隔著朦朧的血色,看見楊夜抬腳朝白兒子胸口踢了過去。
白兒子身子往上彈了一下,掙扎著從地上彈起來,與此同時繼續舞著匕首朝楊夜刺去。
他的腰部剛離地,楊夜及時踢了一腳他的腰,他立刻倒回原地。
楊夜再一腳踩中他的手腕,疼得他當場驚呼出聲,手腕一痛,匕首立刻脫手。
楊夜趁機把匕首踢開,再蹲下身跨坐在他身上,手肘抵住他的脖子,徹底將他禁錮住,讓他再也不能朝任何人下手。
這個當頭,顧良想起來審訊室是有繩子和手銬一類的東西的,於是他去到了審訊室。
片刻後,顧良走到楊夜身邊,把繩子遞給他。
楊夜接過繩子,三下五除二把白兒子拎起來綁在了椅子上,微微呼出一口氣,回頭看向顧良。
顧良額頭出了些汗水,耳邊的頭髮服帖下來,整個人看上去銳利感減少了許多。
楊夜語氣頗為嚴厲。「別人朝你捅刀子,不會躲的?」
顧良少有被人這麼批評的時候,愣了一下。
他很想反駁,但看見楊夜的手臂還在不斷流血,終究沒說什麼。
他想起自己的風衣口袋裡有條圍巾,當即拿出來,準備湊合著給楊夜當繃帶用。「先給你止血。一會兒投完票,再看有沒有辦法給你治傷。」
「來,袖子解開一下,手抬起來。」顧良走到他跟前道。
看見我流血,他好像很著急,好像果然挺關心我的。
楊夜一回頭,瞥見那條圍巾竟然是粉色的。
楊夜眉毛挑了起來。「這是你的圍巾?」
顧良催促他把西裝外套脫了,再把襯衫袖子捲起來,把圍巾往他傷口上一綁。「你有什麼問題嗎?」
「你用粉色的?」楊夜問。
顧良淡淡瞥向他。「你想說什麼?」
楊夜:「這女式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