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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血塔羅(16)

2024-08-26 03:05:49 作者: 木尺素
  下午4點10分。教學樓102教室。

  楊夜把所有還活著的玩家召集到此地,進行投票前的最後一次集中討論。

  而在這集中討論之前,顧良和楊夜也有意無意和其他玩家對過口風——果然,好幾個人都在懷疑,兇手有沒有可能是李英語。

  待大家坐下後,楊夜走上講台,直接說的是:「這一回的推理中,顧班長十分出色地推演了案情的整個過程,以及真兇是怎麼決定殺人順序的。下面請顧班長來為大家講解。」

  楊夜把講解過程安排給顧良,一方面自然是因為這回的推理過程中,顧良本身確實有非常多的高光時刻;另一方面,通過顧良說出兇手是基於「嫁禍」殺人的邏輯,自然是為了最後的投票考慮。

  顧良的推理明確幫李英語和孟語文做了澄清、解除了她們的嫌疑。

  但這推理是由楊夜說出口、還是顧良來說,效果是不一樣的。

  畢竟在大家的眼裡,顧良也是嫌疑人之一。

  如果是楊夜來說,也僅僅是能解除孟、李兩個人的嫌疑。

  但如果是顧良說,也就能基本保證,起碼這兩個人不會投他。因為她們知道自己確實不是真兇,在她們的視角里,顧良的發言完全是好人玩法,是在幫好人分析的。

  顧良跟楊夜對視一眼,與他擦肩而過,走上講台,面向眾人,開始幫大家梳理思路。

  「整體來看,真兇殺人,是為了保證自己能進奧數比賽的前三。那麼他最初第一個想殺掉的,當然是那個對他阻礙最大的人,或者說他最恨、最嫉妒的人。第一名的趙數學,就首當其衝成了受害人。」

  「但從第二個起案子開始,真兇的思路就有所調整了。」

  「在殺人案沒有發生之前,所有人的嫌疑均等,誰都有可能犯案。所以第一個死者趙數學被殺,僅僅是因為成績好、考了第一名。但從第一起案子發生後,大家開始分析、找線索、盤邏輯,每個人的嫌疑不再均等。」

  「出於自保心理,真兇殺人的時候,開始思考怎麼能更好地撇除自己的嫌疑、嫁禍別人了,而不止是單純看名次。因為他只要任意殺掉5個人,其實就可以達到目的。」

  「這就是最後一名的古副班,卻在第二輪就被殺的原因。因為他犯案的嫌疑非常小,不再能被真兇利用和嫁禍。」

  「如果大家認可這個邏輯,我們繼續往下盤……」

  緊接著,顧良講述了真兇催眠的順序、盜鑰匙、扔血布等等內容,還給大家看了他拍的視頻——楊夜拿新的清潔布擦掉椅子上的血,露出椅面上的裂縫的完整過程。

  顧良暫時講述完,有兩個玩家相繼舉手。

  第一個是李英語,她翻開一本講催眠術的書,做了補充。「其實兇手如果時間充足,完全能夠在第二夜直接殺五個人的,那樣只剩三個人,他就一定能進前三了。」

  「但我這本書上有寫,普通催眠師進行深層次催眠的時候,需將時間控制在20分鐘以內。因為催眠是件對自身消耗極大的事情。稍有不慎,催眠師自己可能也會陷入某種夢境,可能再也出不來,直到精神力耗盡而死。」

  「注意了,還有一個關鍵點是,這書上寫到了,普通催眠師在進行深層次催眠前,會給被催眠者的夢裡施加某種意象。」

  「如果催眠師臨時發生意外,在深層次催眠結束時,沒能對被催眠者進行喚醒,那麼也沒有關係,進入深層次催眠狀態的20分鐘後,被催眠者憑藉夢裡的既定意象,可以自行從深層次的夢境轉而進入淺層次夢境,也就是進入淺層次催眠狀態,一段時間後自行甦醒。」

  「所以,我要修正一下顧班長的案情還原。」

  「今天早上7點55分,真兇將大家進行了深層次催眠,並單獨給我用了特殊的催眠,讓我盜取鑰匙。但之後他只有10分鐘左右的殺人時間。」

  「我們之所以沒有及時醒來,只是因為我們在無人喚醒的情況下,轉而進入了淺層次催眠的狀態。」

  「而淺層次催眠的狀態,跟我們平時睡覺的區別不大,我們隨時可能因為聽見某種動靜醒過來。這就是真兇只來得及殺一個人的原因。」

  「我明白了,多謝。」

  顧良朝李曉玉點點頭,繼續道,「所以,按7點55深層次被催眠成功計算,我們每個人只有20分鐘時間,是處在深層次催眠的狀態。那麼8點15分開始,我們就都會進入淺層次催眠狀態,和普通睡眠區別不大。從那開始,稍微聽見點動靜,我們之中也許就會有人醒過來。」


  「所以真兇犯案時間近一步縮短在了20分鐘以內,這還包括了催眠李曉玉、讓她盜鑰匙的時間。因此,雖然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但他不敢在這麼短時間內殺太多人。」

  「算上拆椅子、還原椅子、擦血跡、處理清潔布的時間……他只來得及殺一個人。」

  「8點15開始,就有可能有人會醒了。所以他必須保證第一個人醒來前,他已經處理好了所有證據。」

  顧良說完這話,有人再度舉起了手,正是吳生物。

  楊夜示意之後,吳生物開口道:「其實我聽完顧班長的分析,特別想鼓掌。不過我馬上有了一個疑問,那就是兇手幹嘛不趁催眠所有人的時機多殺幾個……多謝李英語的分享,這個問題基本得到解決。」

  「現在我舉手只是補充一個細節。關於那個椅子裂縫的。」

  「昨晚大家搬椅子的時候,我雖然沒有搬,但我有在旁邊觀察,後來進了教室,我也有往各個椅子上放零食的舉動。如果椅面有這麼明顯的裂縫,我肯定能留意到。但我昨晚確實沒注意到椅子上的裂縫。」

  「所以我只是稍微修正一下,我認為,真兇的椅子可能原本只是裂了個細縫,但不嚴重的那種。也就是如果我們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昨晚他把椅子挪到教室附近,讓大家搬進去後,他有可能找別的機會徹底弄裂了椅面。比如打牌坐上去的時候,他把椅面坐得更裂了,這樣才能在殺人前輕鬆掰開、把它當兇器的。」

  「當然了,我只是稍微修正了細節,整體好像暫時不影響什麼。那麼顧班長認為……誰是兇手呢?」

  顧良聽罷,搖頭道:「我不清楚。我只能排除我自己、李英語,以及第一天被冤枉的孟語文。」

  「其他人裡面……其實誰都有可能。儘管我基本還原了整個案情經過,但我沒找到最關鍵的有明顯指向性的證據。」

  「不過偵探似乎有些想法。下面請偵探楊老師說。」

  顧良說到這裡,側過頭深深望楊夜一眼,嘴角略微勾了勾,走到一邊,把講台的位置還給了楊夜。

  事實上,顧良剛才的整個講述中,是刻意遺漏了一點的——關於塔羅牌調換的推理。

  真兇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將兇案現場模仿出死者隨身攜帶的塔羅牌牌面的樣子,尤其是在第二起案發現場——教室是一個封閉的環境,並且大家進來前還都被搜過身。

  因此,真兇如果想要做到這一點,一定事先調換過塔羅牌。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邏輯,但就與擺在所有人眼前的椅子一樣,很少有人能想到它是兇器。

  兇器都是要想辦法隱藏的,但這一回兇手不但把兇器放在屍體旁邊招搖過市,還利用了兇器上的血跡、來掩蓋了兇器本身,這樣一來,反而讓人難以想到這椅子就會是兇器。

  塔羅牌同理。

  它就光明正大出現在案發現場。而事前每個人都抽取過塔羅牌。

  大家都會自然而然地以為,它不過是個連環殺人的標誌,是兇手殺完人從死者身上拿的而已,如果這個劇本沒有什麼魔法的設定,那它就不會再有別的用處。

  顧良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也考慮過李曉玉說的什麼血塔羅、魔法反噬一類的設定,但在這條路走不通後,他就把塔羅牌這條線暫時放在一邊了。

  直到後面他復盤案件時,才想到塔羅牌被調換的可能。

  顧良剛才沒說這件事,自然是為了配合楊夜詐兇手。

  除了塔羅牌調換的腦洞沒有說之外,顧良有自信,自己基本還原了整個作案細節,尤其是在李英語和吳生物做了補充之後,整個案發經過就更清晰了。

  那麼,儘管還沒有把嫌疑徹底鎖定在一個人身上。

  但真兇現在心裡一定已經很慌了。

  這種時候,楊夜成功詐到他的可能,就很大了。

  楊夜再度與顧良擦肩而過。

  只不過這一回走上講台的人變成了他。

  過程中他側過頭與顧良對視一眼,就看見了顧良暈著些許欣賞的眼神,以及嘴角輕輕勾著的笑意。

  楊夜心都化了。

  在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得上心上人肯定的眼神和微笑。

  心上人的肯定,能化作最無堅不摧的利器,握住它,楊夜感覺自己就能斬斷所有荊棘。


  片刻後,楊夜平復些許心裡的悸動,沉著地站在講台上面向眾玩家。

  而後,他直接舉起一盒塔羅牌,嘩啦啦地任裡面的卡牌滑落在他另一隻手的手心。

  與此同時,他沒有放過講台下每一個玩家的表情。

  「我想到了一個腦洞。真兇有沒有可能搶過死者的塔羅牌?」

  「畢竟每張塔羅牌都有寓意。兇手如果不是李曉玉,但他懂催眠的話,可能也和李曉玉一樣懂神秘學。那麼他會是一個迷信的人。他可能抽到了不好的牌,所以他與死者抽到的好牌進行了調換。真兇為的,是求一個好彩頭。」

  「下面我想請每個學生把自己抽到的塔羅牌拿出來,我看一看。」

  聽到這裡,不少人是覺得這個腦洞是有些不靠譜的,很多人都皺眉、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而其中有一個人,卻是露出了一絲嘲諷和不屑的微笑。

  那笑容一閃即逝。

  但楊夜捕捉到了。

  楊夜未動聲色,只是在大家從各自的背包、上衣口袋裡拿出塔羅牌的時候,走下講台,再狀似不經意地朝某一個人那裡走了過去。

  面上,楊夜裝作挨著查看每個人塔羅牌的樣子,同時開口道:「第一個死者趙數學的情況,我確實不知道。但我要新跟大家分享一件事情。那就是第二個死者古副班,其實曾經找我調換過塔羅牌。」

  「那是在昨天中午下課之後的事。我和顧班長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古副班來找了我。」

  「古副班說他挺迷信的。他抽到的塔羅牌寓意不好,居然是意味著犧牲的【倒吊者】,這有可能就是他模擬考考了倒數第一的原因。所以他想重新換一張。」

  「我說比賽前抽塔羅牌,只是學校傳統,我自己都不迷信,讓他也不要在意。如果他實在不安,就去重新抽一張。」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的教室,又是什麼重新抽的塔羅牌。但昨天下午探案的時候我問過他,他說他重新抽了一張寓意很好的牌,是【戰車】。」

  「【戰車】牌描繪的是克服障礙、獲得勝利的王者戰車,寓意克服障礙、獲得成功。」

  「所以,古副班第一次抽掉的牌是【倒吊者】,但他後面重新抽了一張,成了【戰車】。」

  「但古副班死亡現場的牌,莫名成了【正義】,我覺得是真兇換的。正義牌,可能是真兇自己抽到的。他迷信,覺得正義牌只是寓意公正、誠實什麼的,沒有比賽必勝的意思。殺完人後,真兇覺得死者的戰車牌更吉利,就調換了。那麼問題來了——」

  楊夜的腳步停在了錢化學跟前,翻開他面前的卡牌,盯著他的眼,聲音一沉,問:「為什麼你面前的牌,是【戰車】呢?」

  「你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我知道古副班擁有的是戰車牌,所以才敢調換吧?」

  錢化學皺眉:「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的牌不是戰車!」

  錢化學剛才拿出塔羅牌時,自己也沒仔細看,直接放在了桌面上。

  因為他根本對楊夜這個腦洞和推理嗤之以鼻——呵,什麼真兇迷信調換塔羅牌?這個偵探也不過如此。

  而事實上,錢化學原本拿到的也確實不是戰車牌。

  剛才楊夜走到他面前翻牌時,做了手腳。

  戰車牌原本是剩餘放在牌盒裡、沒被學生抽走的八張牌之一,事先被楊夜拿出來藏在袖子裡,而在翻開錢化學面前卡牌時快速做了替換。

  錢化學睜眼看到面前的牌是什麼的時候,整個人臉色巨變。

  「怎……怎麼可能?!我的明明是皇帝牌!什……什麼鬼……」

  楊夜居高臨下望著他,眉眼鋒利,目光中的審視感和壓迫感,讓被他望著的錢化學不免下意識一個勁兒地往後仰。

  楊夜盯著他,一字一頓道:「可你面前的牌,明明是戰車。這本該是屬於死者的牌。我能肯定,死者身上的牌就是【戰車】,可它現在出現在了你的手上。為什麼?」

  電光火石間,錢化學想明白了什麼,瞪大眼睛,手指著楊夜道:「你的推理簡直是胡說八道。不,不對!你故意詐我!你肯定換牌了!我這裡不可能有戰車牌!」

  楊夜:「哦?死者的牌不是戰車?難道是最初的倒吊者?可你怎麼知道他最開始抽到的是倒吊者?」

  錢化學語氣有點急了:「他最開始抽到的牌也不是倒吊者,他的是——」

  錢化學忽然噤聲,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楊夜眼角一彎,笑了。「你怎麼知道他最初抽到的不是倒吊者?」

  「還有,你為什麼不敢繼續說了?如果在你視角里,死者的牌就是案發現場的【正義】,你直接就能很肯定地把『他的是正義牌』六個字說出來了,完全不需要顧及什麼。」

  「你剛才差點口誤,把死者真正擁有的牌說出來的時候,發現不對勁,這才趕緊止了話頭。對麼?」

  「死者一開始抽到的牌,確實不是倒吊者。倒吊者是顧班長抽到的。當然了,死者抽到的也不是戰車。死者抽到的不是倒吊者、也不是戰車,他真正抽到的牌,只有你知道。」

  「你被我『詐』了一下,差點就說出口了。你的欲言又止,已經表明了一件事——你就是真兇。」

  「嘖,你剛還說——我故意換牌,是為了詐你。如果你不是真兇,我何需詐你呢?」

  「其實相同的把戲,半個小時前,我單獨問過另一個嫌疑人朱物理。你想不想知道,他的反應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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