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時候在想,如果某一天,她能放下一切,她也許就能接受傅之餘對她的好。
可她知道,這對傅之餘來說並不公平,她不能這麼自私,不能因為他對自己好,就讓他承擔本不該他承擔的事情,她配不上傅之餘。
這時馬嬸陪著張秋霞產檢回來,正好路過看到時曼身邊有個男人,就走了過來。
「夏桐,這位就是孩子的父親吧?沒想到長得這麼標誌。」
馬嬸把傅之餘從上到下來回打量,心裡想著:人模人樣的,怎麼就不做人事呢?讓自己老婆懷著孕獨自一人在異鄉討生活,他這才屁顛屁顛地過來?
這人該不是渣男吧?
傅之餘看了一眼時曼,「這位是?」
時曼不用想就知道馬嬸肯定誤會了,「這位是馬嬸,我的中國好鄰居。」然後又道,「這位是……」
時曼看著傅之餘,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向別人介紹傅之餘,所以卡殼了。
「我是她丈夫,多謝馬嬸對我老婆的照顧。」
傅之餘大方又謙卑。
倒是把時曼給整不會了,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一笑而過。
「你就是夏桐的老公啊?那馬嬸就要批評你了,你老婆大著肚子,你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在異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知道嗎?」
馬嬸維護時曼,傅之餘看著時曼,「馬嬸說的對,老婆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時曼悄悄地掐了他一把,讓他別胡說八道,可傅之餘好像來了興趣,「這次我就是過來接她的,她說她喜歡這裡,不願意跟我走。」
像秋霞是年輕人,不是那麼好忽悠,她看得出來,時曼和這個男人不是戀人關係,也沒有說話。
而後一行人一起回家,張秋霞和時曼手挽手走在前面,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傅之餘。
「他不是孩子的父親吧?」
張秋霞小聲地說著。
時曼只是笑了笑,「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眼裡沒有起伏,你來這裡這麼久了,和他再次相遇,你眼底情緒可以做到毫無波動,只能說你們是朋友,但肯定不是戀人。」
「他很好。」
時曼只說了這三個字。
「可你不愛他是嗎?」
張秋霞笑到。
時曼沒有接話,默認了。
她不愛傅之餘,就算是經歷了這麼多,她也沒愛上他,所以她不敢因為愧疚和虧欠答應傅之餘的追求,這對他來說很不公平。
傅之餘這次突然現身江南,小住了幾天,公司的秘書奪命連環扣後,才不放心地返程。
「曼曼,真不跟我回去嗎?」
他不放心。
時曼堅定地搖頭,「不用了,我在這裡挺好的,有家,有事業,我不想再回到那個城市。」
「好,我不強求你,但你有什麼事一定要通知我。」
「好。」
時曼親自送傅之餘上了飛機,才轉身離開。
她的身影很孤單,突然有那麼一刻想回雲港市看看,可她註定回不去了。
雲港市
「先生,世家的別墅正在拍賣。」
萬晟辦公室里,霍世宴戴著金邊眼鏡正在批閱文件。
幾個月前,霍世宴就讓羅陽注意這件事,現在法院將房子分配出來拍賣,他第一時間就給霍世宴說了。
「不計一切代價,拍下來。」
他頭也沒抬,仿佛早就有了打算。
「是。」
羅陽猶豫了一下,「先生,白小姐那邊查出孩子不是李傑的,李傑一氣之下,把白小姐捅了六刀跑了,白滄明對此不聞不問,白醫生讓我請示你,該怎麼辦?」
霍世宴簽字的手微頓,沒想到白滄明竟然對白諾顏這麼絕情。
「她想見你。」
羅陽知道霍世宴並不想見她,可人命關天,他還是傳了話。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霍世宴知道白諾顏這時要見他所圖什麼,但他早已不欠她,她跟他就在無瓜葛。
「白醫生說,她可能已經時日無多,內臟多處損傷。」
最終,霍世宴願意見她最後一面。
重症監護室里,白諾顏身上插滿了儀器,戴著氧氣罩,每次呼吸都艱難急促。
病房裡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伴隨著儀器的各種聲音,以及她沉重的喘息聲。
她總算等到了霍世宴的出現。
「你來啦。」
她側著頭,有氣無力的率先開口,她知道她這一輩子即將結束了,人總是到最後才知道自己到底是錯得一塌糊塗。
她不該那麼貪心,順從天意的做霍太太,一生榮華富貴,可她偏偏愛了這個男人七年,她不甘心。
「你要見我?」
霍世宴坐在她病床前,表情冷漠。
「如果不是我要死了,你應該並不想再見到我了對嗎阿宴。」
白諾顏苦笑。
「有什麼想說的?我很忙。」
白諾顏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出無比的厭惡,她悔恨當初,但又別無選擇。
「阿宴,我知道你恨我,但請你看到我救過你的份上,救救我的孩子,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不舍了,求你救救他好嗎?」
「救我?」
霍世宴表情冷冽,嘴角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不管你怎麼討厭我,你欠我一條命,這是事實,你說過還我,那我現在要求你替我把孩子養大成人,這不過分吧?」
霍世宴笑出了聲,「白諾顏,你知道七年前那次意外,誰是罪魁禍首嗎?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的父親設計的一切,為的就是讓我心生愧疚,對你百般呵護。
可我也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把握住,我不欠你白諾顏,是你父親欠我一個交代,至於你的孩子……」他冷笑,「與我何干?」
白諾顏搖頭,「不,不可能。」
「曾經我也堅信不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命更重,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直到你父親在你東窗事發就立馬跟你斷絕關係,我才讓羅陽調查七年前的事,結果不出意外,當年參與這件事的當事人已經承認是你父親的手筆,這是證據和供詞。」
白諾顏猛的搖頭,不相信這是真的,「不,不可能,我可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