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普蕾茜亞悶哼一聲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病床周圍擺放著一些生命體徵的探測設備。
身體微微一動,疼痛伴隨著虛弱的感覺傳入大腦,普蕾茜亞停了下來,身體上的那些針頭要是弄斷了會很麻煩,過了一會,等普蕾茜亞習慣了現在的狀態以後,昏迷前的記憶慢慢一點一點的從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幾秒鐘後,接受了現實的普蕾茜亞舉起自己的右手放到自己的眼前,原本淡紫色的皮膚以及墨紫色指甲現在已經全部變成了最初的模樣。
哐當~病房的左側,厚重的鐵牆上出現了一個窗口,從這個窗口往外看,能夠看到的東西非常有限,也就是一些裸露的泥土牆壁和幾個吊在上方的吊燈。
『這裡的監牢都是修建在山洞當中的麼。』
普蕾茜亞有點奇怪,在她的思考里托尼這邊的設施是不至於這麼簡陋的,山洞裡的監牢,除了相對一些探測手法來說比較隱蔽以外,沒有任何的優勢。
在她思索的時候,托尼從她的視野之外走了進來,坐在了窗口前方的桌子上。
「普蕾茜亞-泰斯特羅莎,S級魔導師,菲特-泰斯特羅莎,AAA級魔導師,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知道聖石之種在這個偏僻的世界的,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麼?」托尼明白且直接的開口問道。
不是他不想用一些審判的技巧,但是考慮到普蕾茜亞是個對自己極其誇張的狠人,托尼認為除非拿菲特作為威脅,才能夠有作用,其他的估計效果寥寥。
普蕾茜亞的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脖子動了動,找了一個比較舒適的位置,扭頭上下打量了一會托尼後,她緩緩開口,「你不是時空管理局的人。」
這話似問詢,但更是在對托尼下定義。
「沒錯,我不是,但這並不妨礙我問這些問題。」托尼提起不多的耐心對著普蕾茜亞說道,審問俘虜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做,說實話,沒有任何的興趣。
「菲特現在怎麼樣?」
「你就打算這麼跟我拖時間麼?這很沒有意思,我以為你能夠看清形勢的。」托尼將手裡的資料往面前的台子上一丟,表現的非常的不耐煩。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既然想聽,那就告訴你好了...」
普蕾茜亞敘述的故事是一個非常老套的有關於親情和救贖的故事,簡明而要一點,普蕾茜亞的女兒艾麗西亞由於意外死去,她這麼多年都在想辦法將自己的女兒復活。
菲特就是普蕾茜亞第一次嘗試的產物,用複製人的技術重鑄一個沒有受過任何傷害的艾麗西亞,然後再將記憶導入其中。
托尼手裡的筆轉來轉去,說真的,這種複製人的故事他聽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不過不管是克隆後用來做實驗,還是克隆為了永生,亦或者是用克隆來滿足其他的願望,到目前為止就沒一個成功的。
另外,托尼不得不承認,克隆技術是一項深度極為誇張的技術,主神空間連接的這麼多個世界裡,就沒有一個克隆體和本體是完美一致的,似乎在多元世界的深層規則中就有那麼一條,個體生而不同。
因此普蕾茜亞的願望也失敗的很徹底,儘管在面容上,菲特和艾麗西亞幾乎是一模一樣,但是在各種表現上,普蕾茜亞能夠看出來,菲特就是菲特,不是那個她想要復活的艾麗西亞。
「所以你打算直接用聖石之種許願讓自己的女兒復活?」托尼接著問道,他感覺這個故事越來越老套了。
「不。」普蕾茜亞怪異的看了一眼托尼,似乎是在奇怪托尼為什麼會這麼想,「聖石之種的願望實現方法非常的粗糙,且完全不可控,用它許願比再次使用克隆技術還不實際。」
這時托尼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人,普蕾茜亞身上那種研究員的味道非常的重,許願什麼的只是沒有辦法的最後辦法,只要有其他的方法,她是不會去選的。
「聖石之種是用來舉行前往「亞爾哈薩特」的儀式的物品。亞爾哈薩特是古魔法的聖地,那裡有著讓死者再生與時間溯航等不可能領域的魔法秘術。」普蕾茜亞緊接著解釋,在停頓了幾秒後,補充了一句,「這是個傳說。」
托尼敲了敲桌子,看樣子許願這個東西在普蕾茜亞的腦海中基本是跟騙人劃等號的,她情願去相信虛無縹緲的傳說也不願意將希望放在用聖石之種的許願功能上面。
「我知道了,也就是說,你是為了這個東西才殺死了一飛船的船員和乘客的麼。」托尼已經弄清楚了邏輯,犯罪動機存在,而且嫌疑人已經是個偏執狂,簡稱瘋子,這種人做出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
深吸一口氣,壓了壓自己心裡的怒氣,托尼有點害怕自己一炮直接把面前這個傢伙給轟死。
「你在說什麼。」普蕾茜亞看著托尼那個苦大仇深的樣子,有點想笑,「那種愚蠢的辦法也許只有你們才能想的到吧。」
「什麼?」托尼突然感覺自己被人在智商上鄙視了。
他已經很久不用智商來鄙視別人了,可今天這種劇情反了過來?
「運輸船上有我的人,還有我已經買通了運輸船停留結點的工作人員,當運輸船脫離曲率航行並且關閉表面對外斥力屏障的時候,他會給我發消息。」普蕾茜亞將自己計劃的開頭說了出來。
這下托尼反應過來了,確實,如果真的想要所有的聖石之種的話,殺死在航行當中的所有船員絕對是一種愚蠢至極的做法,要不是先入為主,他也不會這樣去想。
船員死去後,飛船是有可能會直接偏離航線,到時候上面的聖石之種真就鬼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就算沒有偏離航線,沒有人工進行操作,就單靠運輸船上的機械AI,飛船也是不可能穩穩噹噹的到達目的地的。
而普蕾茜亞需要的就是聖石之種安穩的匯聚到一起,然後她才可以一次直接全部拿到手。
這下問題來了,如果尤諾和普蕾茜亞都沒有說謊的話,船員上的人怎麼死的,還有那個詛咒...
「大概是有什麼人許了什麼不切實際的願望吧。」普蕾茜亞仿佛知道托尼在想些什麼一樣,開口為他解釋,「那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
托尼頭疼了起來,事情已經說不清了,現有的證據完全沒有辦法證實任何一個人的說法。
『真想把愛麗絲找來,或者能來個偵測謊言的魔法師也行。』
「菲特現在怎麼樣了?」普蕾茜亞重複了一下最初的問題。
托尼抬起頭,有點好奇的看著普蕾茜亞,這人的表現和艾爾芙的證詞可不太對的上,「我以為你會更加關心聖石之種的。」
「她是我女兒。」普蕾茜亞除了這句話以外沒有多說什麼。
「她現在很好,今天就聊到著,有時間我會帶著她來看你,如果有什麼不適按響旁邊的求救鈴。」托尼說著終止了對話,放下了牆壁。
事情變的麻煩了起來,托尼將視頻保存了下來後朝著外面走去,他需要跟尤諾那邊商量一下,畢竟說不定到現在為止的證詞都是普蕾茜亞在短短几分鐘之內編出來的,畢竟艾爾芙那邊可一直說普蕾茜亞是個變態體罰老妖婆。
找來尤諾談了一會後,兩人暫時把普蕾茜亞從殺死飛船上所有人的嫌疑人名單中排除,原因有三。
第一,普蕾茜亞的身體很差,這種差是經年累月產生的,而且按照菲特和艾爾芙的證詞,普蕾茜亞這麼久以來的身體雖然差,但是從來沒有直接倒下過,所以她應該沒有使用過那種強大的魔法。
第二,普蕾茜亞不夠格,S級魔導師確實很強,但是要能夠穿過曲率航行產生的空間泡,定位到以倍數光速行使的運輸船,尤諾認為她的實力還差一點,尤諾是見過類似的記錄的,那些做成這件事的人一般都是SS級甚至SSS級的人物。
第三,就如同普蕾茜亞的說法,邏輯上說不通,除非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普蕾茜亞一直處於瘋狂狀態,沒有理智。
兩天後,在普蕾茜亞的身體恢復了一些以後,托尼帶著菲特到了監押室當中,將隔窗打開,讓這對母女聊聊。
一個小時以後,菲特推開監押室的大門,走了出來。
「結束了?不再多聊會?」站在外面的托尼聽到聲音,從手中雷光戰斧的檢測數據中抬起頭。
「媽媽說身體有點不舒服了,讓你先進去一下。」菲特有點猶豫,扭捏了一下,還是開口,「我明天還能過來麼?」
「這個問題看明天的情況,還有你母親的身體是否允許。」在確定了菲特的年齡和奈葉相當,並且也屬於大種類里的人族後,托尼對菲特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將菲特送出去以後,托尼走向了監押室,看樣子普蕾茜亞是要攤牌了。
監押室內,普蕾茜亞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雙手,身上穿著病服的她沒有最初見的那種妖異和危險,就跟普通的病人沒什麼兩樣。
「找我有什麼事?」托尼坐在隔窗外問道。
....普蕾茜亞看著托尼看了許久,她的目光很奇怪,讓托尼感覺很不對勁。
「這是用來解開時之庭院權限鎖的魔法陣,以及時之庭院的空間坐標,雷光戰斧和菲特在時之庭院的操控體系中為順數第二位,解開後她將擁有時之庭院的所有權...」普蕾茜亞將幾張紙貼在窗戶上說道。
「等等,等等。」托尼趕緊叫住。
他知道那是什麼目光了,好傢夥,這是要託孤,他托尼一個三十幾歲的青年才俊,帶上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娃娃算什麼事。
普蕾茜亞抬頭看著托尼,有點誤會了他的意思,「如果你認為時之庭院內有危險的話,可以過一段時間再去,它能夠安穩的在那裡存在十五年,而且裡面重要的東西就是一些書籍和研究資料,不過如果你不打算現在去打開它的話,我有一個請求,等你去的時候,麻煩將艾麗西亞的屍體埋在我的墳墓里...」
「停!」托尼大聲的打斷喋喋不休的普蕾茜亞,「我並沒有要給你養女兒的意思!」
「不,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去針對她而已,菲特認識的那些朋友還有這個星球上的政府應該會有興趣撫養她長大的。」
「你就這麼想死?」托尼有點生氣,他討厭這種逃避責任的父母。
普蕾茜亞舉起手,有點暗淡的皮膚證明著她五十幾歲的年齡,「我已經老了,沒有能力再從頭開始掌握魔力,剩下的十幾年我想去提前去下面陪一陪艾麗西亞,我這輩子陪她的時間實在是太短太短...」
「你扯什麼犢子?這個世界又沒有地獄或者冥界!」托尼啪的拍響了桌子,臉色非常的陰沉。
「你什麼意思?」看著托尼那個認真的樣子,普蕾茜亞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個世界沒有地獄和冥界,那其他的世界就有了?
托尼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他和普蕾茜亞也是有點像的,比如他們都想過復活自己的親人。
可惜在那個有著地獄的漫威世界,霍華德-史塔克和瑪利亞-史塔克的靈魂都早就轉生了,托尼沒有興趣去找小屁孩當自己的父母,也不打算把靈魂奪回來,奪回來也沒有意義,畢竟霍華德、瑪利亞只是在活人的世界有身份,死去以後產生的靈魂和普通的人靈魂是一致的,在轉生的過程中早就和其他靈魂融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而主神空間的復活手段,托尼不想嘗試,他也懶得去從哲學上分辨用那些手段復活的父母是不是自己父母,不想嘗試只是單純的有點害怕,以及這麼多年下來的思維上的轉變。
「你先安穩待著,有些事...明天告訴你。」托尼說著在普蕾茜亞的注視下直接走出了監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