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的女明星溫酒啊,施記者你不認識?」
旁邊男同事轉頭過來,看到問出聲的是今視報社的人,很熱心腸地給她普及了一遍溫酒現在的知名度。
「施記者負責的是財經,工作不接觸娛樂圈這塊,不太認識也正常哈哈。」
大家都知道徐總為人低調很少接受媒體採訪,施記者卻能一個電話就預約上。來公司除了沒讓厲雯親自招待外,徐總卻親自吩咐別的秘書去配合她的工作。
有些風言風語就這麼被傳出來,大家看在眼裡,所以對這位也恭敬客氣。
施宜初望著女人背影消失的方向,半響,聲音極輕極輕說了一聲:「她啊。」
這邊,辦公區域。
緊閉的會議室門被推開了,一群西裝革履的精英走出來,厲雯上前,對為首英俊的男人低語道:「溫小姐已經來了。」
徐卿寒抬起了大手,動作嫻熟地將解開了襯衫領口的扣子,先是吩咐了秘書將會議內容的文件放他辦公室去,才撇開身後的幾位高層人士,邁步朝貴賓區走去。
此刻正逢中午,外面的陽光充足。
溫酒就坐在一面偌大的落地窗前沙發上,陽光灑在她身穿的一條深藍色長裙布料上,襯出了身段曲線,肌膚也雪白,烏黑秀髮攏在肩膀一側,精緻的臉蛋對著玻璃窗,似在看那高樓大廈外的繁華風光。
她一個人在這坐著,抿著紅唇不說話,身旁站著助理,工作區域的人好奇也不敢冒然上前打擾,不敢總有意外,茶水間的方向傳來高跟鞋踩地板的聲響。
有一個穿著黑色職業套裙的女人,看起來還年輕,高挑嫵媚類型,端著茶走了過來。
「你真的是溫酒嗎?」她端著茶水上來,本來還以為要做什麼,結果一開口就是有種迷之追星的語氣。
溫酒已經把墨鏡從臉上取下,白皙手指勾著完,她看過去,喉嚨痛沒說話,點點頭。
不過對方已經被美色蒙蔽了雙眼,不在意她不說話,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叫蕭畫,是公司人事部的經理。」
溫酒看了眼自己助理。
清貝也不知道人事部的跑來幹嘛,不過這種場合已經應付習慣,用官方語氣說:「不好意思蕭經理,酒酒現在不方便跟人拍照簽名。」
蕭畫擺擺手,露出痴漢臉:「不拍照。」
但是,她說:「我就想近距離看一下她的臉,天惹,好漂亮啊啊啊。」
「……」
徐卿寒來到時,看到的便是蕭畫滿臉垂涎地巴巴望著溫酒,就差真的沒有動起手來了。
他斂著眉宇走過去,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引來了大家注意。
蕭畫轉頭看過來,情緒很激動:「徐總徐總……」
徐卿寒低沉開腔,先把她安排走:「深行有事找你。」
蕭畫不是晏城本地人,是嫁給了周深行後,跟新婚丈夫一起到這邊來生活,在徐氏集團混個輕鬆的職位,平時就那點追星愛好,十足的顏控狗。
她丈夫和徐卿寒私底下關係匪淺,相處起來也就沒了上下級員工老闆那點距離感。一聽周深行找她,便先放過了溫酒。
「溫大美人……下次我請你喝奶茶。」才一會功夫,蕭畫就一口一個溫大美人的喊了。在她看來,溫酒長得漂亮,不理人的模樣很冷艷,非常符合這個稱呼。
溫酒又朝她點頭,繼續沒說話,特別是看到徐卿寒來了後。
她被助理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肩膀。
清貝是得了指令來的,企圖緩解一下氣氛:「徐總,酒酒她等您半小時了,方便吃個飯嗎?」
男人深沉的視線落在了溫酒板起的漂亮臉蛋上,似乎從她剛才對蕭畫的態度反應就可以看出了很不情願待在這裡。
與其說不情願待在這,不如說是不想跟他相處。
徐卿寒視線盯著她沒有寸毫下移,半響功夫,也就他在說話:「跟上。」
秦眸預定好的餐位,並沒有派上用場。
徐卿寒帶她到大廈樓下的一家餐廳,裝修布置極為精緻高檔,來這的人,都是些行業內的精英人士,大家用餐時有意維持著上流社會的風度,連交談都是輕聲細語。
溫酒入座餐位,看到徐卿寒點了一瓶酒,單憑這個的價錢都能清空她的帳戶餘額。
這樣一來,她又感覺自己喉嚨疼了幾分了。
「這三年,你過的怎麼樣?」
男人有意跟她閒聊往事,主動打破彼此間沉默氣氛。
溫酒吃的不多,眼眸輕抬,視線落在了他熨燙平整的襯衫領口處,可能是解開了一顆紐扣緣故,清晰可見他說話時喉結也在滑動兩下,顯得性感無比。
她看什麼呢這是。
溫酒表情淡定地移開視線,偽裝出一副應對投資商時的官方面孔對他說:「很好,演最當紅的電影,接到手軟的代言……過著奢侈享樂的生活,前前後後都有人圍著伺候。」
不等她礙於自己面子,打臉也要在舊情人面前逞強完,徐卿寒卻皺起了眉頭:「你嗓子怎麼回事?」
溫酒方才說話雖然慢,聲音依舊好聽,卻透著一股子的沙啞。
「哦,被你氣傷了嗓子。」她毫無內心壓力把事,推到了他身上。
徐卿寒:「……」
溫酒嗓音依舊淡淡啞著,看著他露出虛假的笑容:「徐總,您看我昨晚傷了身,這會連嗓子也失了,還要拖著病體來陪您用午餐,能消氣了吧。」
徐卿寒修長大手端起紅酒,先抿了口,視線在她細細喉嚨一落,頓了瞬,嗓音低沉道:「我有弄傷過你嗓子?」
聽出了成年人之間才懂的話,溫酒腦子轟隆一炸,惱怒的情緒染上了雙眼。
奈何大庭廣眾下,要維持著表面,她要笑不笑地諷刺:「凡事這麼較真做什麼?你跟我睡了一晚,有什麼委屈可以私底下聯繫我,犯得著把這事拿到檯面上來說嗎?還讓全民觀眾圍觀?」
她字字都在埋怨著他:做事太絕。
徐卿寒放下酒杯,餐桌上他也吃的不多,全程都在喝酒,身形慵懶地朝後靠,男人成熟內斂的氣息立顯出來,他暗有所指:「我給過你機會。」
溫酒一臉茫然:「什麼?」
男人用穩沉的語調告訴她:「我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接。」
似乎是料到她不會信,徐卿寒將手機號碼說出來。
溫酒壓根就不記得這回事了,一邊拿出自己手機翻查,一邊說:「你要是騙我就死定了。」
最後一個字還卡在唇齒間沒法出來,她盯著手機屏幕,精緻的眉心間露出兩分尷尬。
手機號碼輸入進去,查到的卻在黑名單上。
是她,拉黑了他。
不過溫酒沒讓自己尷尬太久,她找到了一個完美討伐他的藉口:「鈴聲就響了六秒,徐卿寒你故意的吧?」
徐卿寒語調淡漠的又問:「你是不是把我拉入黑名單了?」
溫酒微妙的表情,被一眼看破。
徐卿寒神色冷靜:「把我從你黑名單放出來。」
憑什麼要聽他的?
溫酒白皙的手指收起手機,彎起了唇角笑:「我覺得徐總待在裡面挺好的,以免放出來了,還要被你性騷擾。」
看著徐卿寒吃癟,溫酒頓時有了吃飯的心情了。不過她也沒囂張太久,畢竟來這跟他吃飯不是來結怨的。
溫酒餵了幾口飯墊肚子,然後放下筷子,她低頭,要從包里拿出裝著男士袖扣的錦盒。
「徐卿寒……當年我。」
她的話沒說完,另一道格外輕柔的聲音打斷了兩人。
「寒哥?」
施宜初跟徐氏公司的一位女高管來這吃飯,路過餐位時,看到了徐卿寒的身影,她驚訝片刻,先跟同伴低聲解釋幾句,然後面帶微笑走了過來。
「離開公司前……我還問厲秘書你人呢,沒想到在這。」同樣,施宜初輕盈的語氣說話間,看到了徐卿寒對面坐著的是溫酒,也瞬時一頓般,恍然若夢的回神說:「溫酒?好久不見了。」
溫酒不動聲色將手從包里收回來,漂亮的眼眸眯起,打量著眼前長發飄飄的白裙子女人。
過了半響,她聲音靜的發沉:「是好久不見了,施小姐。」
有些往事,總會在你不經意間遇上一個人,而歷歷在目的回憶起。
就算不去想,也有人幫你重提。
施宜初面容掛著不可挑剔的微笑,淡淡寒暄著:「上個月寒哥回國,商野那班人找了個時間聚了一下,場面挺熱鬧的……我當時沒看見你來,想找你見個面敘舊,又怕耽誤到你工作,當女明星挺忙的吧?」
溫酒嫣紅的唇笑了一聲:「不忙,這不時間多著是跟徐卿寒吃飯。」
施宜初秀麗潔白臉上笑容依舊,她目光不經意間掃了一下餐桌的二人位,也沒晾在這,點點頭說:「那我就不打擾你和寒哥敘舊了。」
溫酒眼眸卻直視上了徐卿寒,看著他英俊且神色淡漠的臉。
他沒開口挽留施宜初,態度也不明。
倒是施宜初轉身走了兩步,想起什麼一般,轉過頭,用尋常不過的語氣對徐卿寒說:「寒哥,馮姨今晚讓你回老宅一趟,別忘了。」
她說完就離開了,朝等候多時的女高管方向走去。
即便這樣,也沒讓餐桌上的氣氛緩過來。
溫酒臉上表情倒是很淡,白皙手指拾起筷子,漫不經心地在碗裡攪了兩下說:「你家童養媳做狗仔去了?」
施宜初胸口的記者工牌,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也夠諷刺。
徐卿寒皺起眉宇,警告地叫了一聲她名字:「溫酒。」
這一聲,讓溫酒心底那抹怒意滋生了上來,她冷笑:「膈應誰呢。」
——
午後,上方的陽光將高樓大廈的玻璃照得亮閃閃的,有些刺人的眼睛,溫酒卻連墨鏡都沒帶,踩著尖細高跟鞋,走路帶風從旋轉門走出來,也不顧旁人側目。
她倏忽停住腳步,掃了一下旁邊垃圾桶。
片刻後,溫酒抬起精緻的臉,沒什麼表情,伸手將包里的男士袖扣,扔到了裡面。
到底是自作多情了。
她重新戴上墨鏡,頭也不回朝停駛在路邊的保姆車走去,也沒看到旁邊走來的一對社會精英氣質的男女。
蕭畫挽著丈夫的手臂,正好撞見這幕,充滿了好奇:「咦,那不是我女神?她一副想殺人的表情在扔什麼?」
周深行板著一張面癱且英俊無比的臉,告訴自己妻子:「我不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