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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緊閉,夏衍站在一個西裝筆挺的白髮老人面前,垂首恭敬道:「林先生。」
「嗯……」老人緩慢地了下頭,拇指細細摩挲拐杖,「那邊怎麼說?」
夏衍:「一切順利,他們已經買下了那批武器。」
「很好……」老人滿意地笑起來,低啞的嗓音聽上去有無力,那雙渾濁的眼睛卻透出精光,「剛好讓他們幫我們試試武器的強度……」
夏衍沒有出聲,沉默地立在一旁。
老人緩緩吐出一口濁,抬頭斜了他一眼,沉沉問道:「還有什麼要匯報的嗎?」
夏衍微微一頓,慢慢開口:「林先生……當年我妹妹被害的細節,可請您說一次嗎?」
老人聞言,古怪地看向他:「你不是已經了解得夠清楚了嗎?」
「我最近……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夏衍低聲道。
「哪裡想不通?說給我聽聽。」老人了拐杖。
夏衍眼睫顫動,眼底流悲傷的暗光。
「您之前說,妹妹她是被怪物吃掉的……那她有留下屍體嗎?」
老人聲音沉緩:「你也說她是被吃掉了,哪來的屍體?」
夏衍沒有立即回答。
原本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全身心地信任著林先生。
林先生救了他,教會他使用自己的異能,給他提供食物和住所,還將他提拔到了現在的位置……
他的一切都是林先生給的,可說林先生是他的生父母。他欠林先生的一輩也還不完,無論如何,他都不該質疑林先生。
但是他無忽視那個女孩對他說的那番。
……她說得沒錯,她長得的很像妹妹。
無論是柔順下垂的眼睛、微微挺翹的鼻尖、還是清瘦流暢的下頜。
起初還不覺得,可如今細想,卻只覺得她和妹妹簡直像一個模里刻出來的。
這個想在他心底越烙越深,幾近瘋狂,將他折磨得夜不能寐。
如果他的妹妹沒有死,那她現在一定是那副模樣吧?
如果,如果他的妹妹的沒有死,那她這麼年得會是什麼樣的生活呢?
她沒有錢,沒有人照顧,也沒有可依靠的人……
光是試著想像,夏衍的心臟不可抑制地疼了起來。
他沒有辦壓下這種念頭。
所……他必須要確認,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確認。
老人見夏衍沉默不語,摩挲拐杖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嘆了口。
「我知道你很想念她……但是她的確已經死了,這一,我是絕對不會騙你的。」
夏衍:「是……我明白。」
「我當時親眼看到她被那隻怪物扔進嘴裡。她的身體太小了,那隻怪物甚至都沒嚼一下,她整個吞了下去。」老人的語充滿了痛心與遺憾,「你覺得這種況下,她還會有生還的可能嗎?」
夏衍沒有出聲。
他捏緊雙拳,脊背筆直,唇『色』逐漸蒼白。
「好了,逝者安息,不要想這些了。」老人安慰似的拍拍他的上臂,將放在桌面上的文件遞給他,「有個任務要交給你,你先看一下吧。」
夏衍依言接文件,開內頁,瞳孔突然微微一縮。
文件上印著一個年輕女『性』的照片,赫然正是那日出現在他辦公室里的女孩。
「這個人是異常管局的調查員,據說精神力非常穩定,是公司一直很想得到的研究對象。之前我派烏鴉去抓她,結果烏鴉死了,我擔心是異常管局那群人下的,所一直沒有繼續推進。」
「現在局勢越來越嚴峻,別人我信不,只能這個任務交給你了。」老人緩緩轉動眼睛,沉沉注視著默不作聲的夏衍,「你應該不會像烏鴉那樣讓我失望吧?」
夏衍抿緊薄唇,垂眸掩去眼底的緒。
「是,請放心。」他說,「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
白犬將回來的地選在了別墅的游泳池。
中庭之蛇的身軀剛一出現在游泳池裡,周圍一圈的瓷磚被撐爆了。正在樓上擔心母親的怪物們聽到這驚天動地的聲響,立即跑到窗邊向下看——
「啊!我的游泳池!」小琉璃發出一聲憤怒的慘叫。
小紅震驚地張大嘴巴:【哇!好大的蛇呀!】
波奇衝著那個比房頂還要高的蛇身邊跳邊狂叫:「汪汪!汪汪!」
小白鳥則害怕地飛到波奇身後,只有奧比看著被壓爆的游泳池,兔耳微晃,一臉若有所思。
「塞壬是不是還在裡面……」
其他幾隻怪物聽到這句,立即齊刷刷看向他。
「我記得他之前好像說要下去待著……」
奧比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怪物們聞言,立即爭先恐後、興奮地跑了下去——
臭人魚要被壓死了,好耶!
與此同時,郁枝正趴在中庭之蛇的頭顱上,努力扒住堅硬的鱗片,不讓自己從上面滑下來。
「你不能變小一嗎?這也太占地方了。」她抱怨道。
中庭之蛇懶洋洋地說:「我不會變小。」
「那換個形態呢?」郁枝無奈,「你別告訴我你連這能力都沒有……」
她未說完,身下的巨蛇突然輪廓漸淡,鱗片變成『潮』濕的黑霧。她來不及反應,只覺身下一空,便毫無防備地掉了下去——
不好,要掉進游泳池了!
耳邊風聲呼嘯,郁枝心跳驟快,下意識閉上眼睛,然而卻沒有墜入冰冷的池水裡。
有人接住了她。
感受到一雙結實有力的臂正橫抱著自己,郁枝心下疑『惑』,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個黑髮金眸、俊邪異的高大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郁枝愣了一下:「中庭之蛇?」
「猜對了。」男人低笑,戲謔地對她眨了下眼睛,「你還輕啊。」
郁枝:「……」
居然一聲不吭變成了人形……看來她想得沒錯,這伙果然對她沒有少尊重。
她沒好地從男人懷裡跳下來,剛要說什麼,泳池裡突然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流光溢彩的幽藍魚尾在水面上重重拍了一下,下一秒,神『色』陰鬱的塞壬從水裡猛地鑽了出來。
「這個醜八怪又是誰?」他滿臉凶戾,看向中庭之蛇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怒。
平心而論,中庭之蛇的人形姿態和「丑」這個字一關係也沒有。
但塞壬是很自戀,在他眼裡,除了他和郁枝,其他所有生物都是醜八怪。
郁枝並不排斥他這種驕縱的小脾,偶爾還會覺得挺可愛。
但此時此刻,她還是決定糾正一下。畢竟中庭之蛇比他強了,惹惱了這伙可不好……
「塞壬,不可這麼沒禮貌。」郁枝無奈嘆,「他和你是一樣的,你得叫他——」
她頓了頓,一時卡住了。
她好像沒有給中庭之蛇起名字。
等下,她起了嗎?還是她忘記了?畢竟是最後設計的怪物,說實,有些細節她還記不清了……
在郁枝自我懷疑的時候,黑髮金眸的男人突然懶懶開口:「你沒有給我起名字。」
郁枝:「……」
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猶豫了幾秒被他看穿了,還是尷尬。
她掩飾『性』地『摸』『摸』鼻,說:「那……」
「不我給自己起了個名字。」男人有些自得地笑起來,「你們可叫我『黑蛇』。」
郁枝:「……」
塞壬:「……」
郁枝『露』出一言難盡的表,而塞壬已經不客地嘲笑起來。
「黑蛇?這是什麼弱智名字?簡直比小紅還要爛……」
郁枝:「……」
感覺身上莫名中了一箭是怎麼回事?
她清了清嗓:「那黑蛇吧,現在我們已經到了,你有什麼算?」
黑蛇微微挑眉:「什麼什麼算?」
「留下,還是離開。」郁枝淡淡道,「你自己選。」
很顯然,黑蛇並不像其他怪物那樣服從她這個母親。這種況下,她並不算強行將他留在身邊,畢竟他的實力,應該也很難有人能傷害得了他。
所即使他想和她分道揚鑣也沒關係——只要他不要去傷害她的「人類朋友」好。
「你希望我怎麼選?」黑蛇歪著頭看她,金『色』豎瞳在黑暗中燦爛得幾乎融化。
郁枝:「我當然是希望你留下。」
「那我選留下。」黑蛇聳了聳肩,抬腳便要向前走,「有吃的嗎?我餓了。」
郁枝有沒反應來。
居然……這麼簡單?
「怎麼?你不是想讓我留下嗎?」黑蛇見她仍然停在原地,於是又側身來,好奇地看向她。
「我是這麼想的……」郁枝蹙著細眉說出自己的疑『惑』,「但你應該不用這麼聽我的吧?」
她的說有奇怪,但黑蛇卻聽懂了。
其他怪物必須聽她的,因為他們無抗拒她的命令。
但中庭之蛇不同,他有選擇的權利。
「我確實不用……」黑蛇懶洋洋地應聲,眼瞳微轉,突然對郁枝笑了一下,「但你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抬起,修長指從郁枝柔軟的髮絲間隨意拂。
「所我願意聽你的。」他的表很坦然,「這麼說,你能解嗎?」
郁枝:「……」
「媽咪!」
在這時,其他小怪物們終於趕來了。小琉璃率先衝到郁枝面前一抱住了她,親昵地對她又蹭又貼,看都不看旁邊的陌生男人一眼。
小白鳥和小紅一臉敵意地看著黑蛇,波奇跑到游泳池邊將塞壬從水裡拖出來,小尾巴搖得飛快。
奧比倒是沒怎麼在意黑蛇,作為較早留在母親身邊的庭成員之一,他早習慣了這種事。
不塞壬沒有被壓死,他少還是有遺憾。
一時間,泳池邊變得熱鬧非凡。白犬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突然『摸』了『摸』肚,然後拽了下郁枝的袖。
郁枝瞭然,輕輕嘆息:「先吃飯吧。」
*
回到樓上,郁枝明令禁止大不准吵架,有了這條鐵令,怪物們總算是安分了一。
但這種安分也只是維持了一小會兒。
很快,傭人們將新鮮出爐的夜宵端了進來。
燃燒的壁爐散發著明亮溫暖的火光,黑蛇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其他怪物們圍坐在一起,已經開始激烈分搶桌上的零食和夜宵。
明明食物的分量很,完全夠吃,但們似乎總能因為食物的分配問題吵起來。
郁枝不是很能解。
她坐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機的信息,正在復盤今晚發生的事,突然聽到幾聲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敲門聲極輕,只有她聽到了。
她放下機,集中注意力,側耳傾聽,次聽到了規律的敲門聲。
這麼晚了,而且外面都是喪失智的扭曲者,會有誰在這種時候敲門?
更重要的是,這棟別墅外配置了目前最先進的警報器,除非小琉璃主動開大門,否則不可能有人能越警報,悄無聲息地潛進來……
郁枝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劃分陣營、針鋒相對的小怪物們,隨拿起一水果刀,平靜地走向房門。
她站在門後,將水果刀藏到背後,然後慢慢開門,向外望去——
黑髮黑眼的清雋青年正安靜地站在門外。
看到郁枝,他眨了下眼睛,柔和而友善地彎起唇角。
郁枝有些詫異:「秋時?」
秋時伸出蒼白修長的,心向上,『露』出漆黑圓潤的小章魚。
小章魚對上郁枝的視線,搓了搓細細的觸鬚,害羞地吱聲:「媽、媽媽……」
「我們現在無可歸了。」秋時輕聲道,「你願意收留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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