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2024-08-26 07:04:56 作者: 狄與
  紀莣輕輕握著江雲邊的手,卻驚覺少年的手指已經比她還長。閱讀

  江雲邊早就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身後的電梯門又開,紀莣隔著一小段距離跟江慕對上視線。

  已經離婚的夫妻重逢在醫院,江慕有些愣怔,面前的女人卻是嘲諷一笑。

  「你讓我兒子過來,不會是想要他跟小三道歉吧?」

  江慕蹙眉:「江雲邊犯錯了。」

  「再大的錯跟你比起來也不算什麼。」

  江慕臉色微沉,紀莣才不理會他,牽著江雲邊的推開病房門。

  白映蓮愣了一下,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她,茫然地看著門口:「江慕……」

  「我看著也不像出什麼問題啊,」紀莣打量了一眼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我還以為見最後一面呢,那麼著急忙慌地讓我兒子學都不上了來道歉。」

  江雲邊第一次見母親那麼生氣。

  江慕不愉:「你過來幹什麼?如果是刺激她,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你在開玩笑嗎?」紀莣牽著江雲邊的手,「唯一能請得動我過來,大概是你倆的喪禮。」

  「紀莣,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紀莣的神情像是聽了什麼極好笑的事,「你真有臉說。」

  紀莣是個骨子裡有自己驕傲的人,當年江慕出軌白映蓮,她既沒吵更沒鬧,當天就讓江慕收拾東西滾蛋,隔天就讓律師給對方寄了離婚協議書。

  如果不是為了江雲邊,她對這兩人連個眼神都欠奉。

  江慕的表情發沉:「這裡是醫院,你最好有點教養。」

  「就你配跟我提教養?你當初從我這裡搶走撫養權,口口聲聲說照顧好兒子,結果生活費全壓在小三手裡你不知道。」

  紀莣的眼中滿是冷諷,環著手臂道:「兒子一天沒養,現在倒是端著老子的款教訓雲邊。江慕,你真是刷新了我的底線。」

  江慕本來壓著火,但一聽到這句話直直看向了江雲邊:「你沒拿銀行卡?」

  江雲邊覺得挺沒意思的,因為他本來也不想要江慕的錢,也不想跟這家人也什麼牽扯。

  他不說,紀莣卻不可能咽下這口氣:「江慕,這話你問錯人了,應該去問你的心肝寶貝。」

  江慕轉頭看向病床上的白映蓮,臉色雖然已經顯出了漲紅,但還是克制著情緒:「映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映蓮放在被子裡的手死死地摳住了床單,她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了,就算撒了謊,明天江慕一查銀行流水,真相也是一清二楚。

  「我,我……」她瑟縮的蜷起身體,嗓音低弱的道:「我當初是給雲邊了,但無論我怎麼勸他都不肯要,我就想他是不是對你還有氣,所以想著回頭再……」

  「白映蓮,都到了這份上了你還要挑撥離間,真是多聽你說一個字我都嫌髒。」

  紀莣扔下這句話,拉著江雲邊直接離開了病房。

  她該說的已經說明白了,江慕後面怎麼跟白映蓮對質,她沒興趣知道。

  她更不需要自己的兒子攪和在這場令人作嘔的誤會裡。

  上車之後紀莣伸手撫上江雲邊的側臉:「雲邊兒,我有件事問你,你跟我說實話。」

  江雲邊點頭。

  「當初我跟你爸離婚的時候,真的是你自己說要跟著他的嗎?」

  作為Omega,紀莣向來不是逆來順受的,即便結婚了也從不放棄自己的事業,獨立又自強。

  但當發現自己跟丈夫的婚姻出現第三者時,她當初還是不可避免地慌亂了,以至於後來江慕拿江雲邊的撫養權時她都沒來得及深想。

  決定離婚那年雲以出事住院,雲邊打架被警察扣留。紀莣全心撲在女兒身上,讓江慕鑽了空子。

  以至於後來那個男人說「兒子親口說不想跟你,你還想要兒子,就不能離婚。」的時候,她陷入了崩潰地絕望,將自己對丈夫的怨恨遷移到兒子身上。

  Omega被伴侶背叛後情緒會失控,會比尋常還要脆弱多疑,她當初甚至沒有好好找兒子談一談,滿腦子都是丈夫支撐不了這個家,兒子保護不了妹妹。

  她用瀕臨崩潰的理智維持體面,強裝鎮定地把兒子讓了出去,還一意孤行地阻止兄妹見面。


  但很多事情都是後知後覺的,她用工作麻木自己,自顧自地療傷迴避,結果轉眼三年就過去了,有些事現在才想清楚。

  江雲邊是她一手帶大的兒子,他真的會是非不分地選擇犯錯的父親,拋下受傷的妹妹嗎?

  江雲邊看到了母親眼裡潤濕的淚水,慢慢抬起指尖,輕觸她的眼睫。

  「沒有。」尾音有一點點發抖。

  紀莣把兒子緊抱在懷裡,帶著泣音:「對不起寶貝,是媽媽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江雲邊忽然深刻地感覺到,母親也是脆弱的Omega這個事實。

  AO離異受傷都是Omega,要做消除標記的手術,要戒斷對伴侶信息素的依賴,還要照顧女兒。

  紀莣這三年來怎麼可能好過。

  *

  撫養權的事情有法律程序要走,紀莣擔心江慕會繼續去學校找人,乾脆讓江雲邊請了假。

  江雲邊在臥室的床上躺了很久,不想提及的過往在腦海里翻騰。

  十五歲他打過一場架,把渾身是血的Alpha踩在腳底下,警察來的時候還給他帶上了信息素抑制手銬。

  在醫院裡,父親拿著他的檢查報告,上面多項數據處於異常。

  江慕說:「雲邊,你媽看過報告了,說你是高危Alpha,她不能帶著你。」

  江雲邊那時候處於對妹妹的愧疚之中,自己的不正常跟母親的「放棄」讓他心如死灰。

  後來他便一直覺得自己是被遺棄的,母親跟妹妹不要他,父親有新的家庭,他無論在哪都顯得格格不入。

  但真相讓他噁心得想吐。

  一覺睡醒之後,江雲邊才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摸出手機,這才發現好多人給他發信息。

  最多的就是周喵喵,最新一條信息還是五分鐘之前。

  是個表情包,布偶失落地躺在地上打滾,企圖吸引注意力。

  江雲邊輕笑了下,點開對話框,給他回了個句號。

  這個點還沒下課,他剛想把手機放下結果周迭的消息就回來了。

  [周喵喵:方便打電話嗎?]

  江雲邊坐了起來,輕咳了一聲清嗓子,然後回好。

  等電話的過程讓他稍微有些緊張,不知是想太多還是自我意識過剩……他總有一種周迭很想聽他聲音的錯覺。

  這個念頭甫一清晰,江雲邊就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

  他怎麼能想那麼多呢!

  「雲邊兒,沒事吧?」電話剛接通,周迭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

  江雲邊只覺得自己後頸莫名有一股麻感,仿佛回到了昨天早上,被周迭貼靠著共眠的時候。

  「沒,都很好。」江雲邊頓了兩秒才回的話,輕輕摸著鼻尖,視線有點不知道該往哪放,「早上回家就休息了,不是故意不回你的。」

  江雲邊一早上都沒心情開手機。

  「我知道,但只是擔心。」

  寂靜徘徊在兩個人之間,江雲邊越發覺得有些尷尬,剛想找什麼話題帶過去,就聽見周迭極輕的聲音。

  「有點想你。」

  江雲邊壓抑著聲音把手機從跟前拿開,看著天花板呆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放回耳邊。

  不太自然地:「嗯。」

  周迭好像笑了,又好像沒有。

  江雲邊耳熱得很。

  提了兩句學校的事,又扯了兩句許湛,周迭的問題落到請假的事情上。

  「真的要期末考才回來嗎?」

  「應該,不然我爸可能還回去學校。」江雲邊伸了個懶腰,半開玩笑地說,「在家好,你們冬天早起上課我能睡懶覺。」

  「嗯,那挺好。沒有競爭對手了。」

  江雲邊誒了聲:「周迭,你是不是挑釁我?」

  「大概,畢竟上次的巧克力味道不錯。」

  「好。」江雲邊舌尖舔了舔後齒,「周迭,你儘管放鬆警惕,我會逆襲的。」

  「打賭麼?」


  「行啊,賭。」江雲邊應得輕快,大有一種上海灘賭神的感覺。

  「你輸了,除夕夜陪我跨年。」

  江雲邊聽清楚他提的是什麼時候:「除夕?你不陪……」

  周迭似乎想了一會兒:「開視頻?或者退而求其次,掛個語音。」

  這不是個過分的要求,江雲邊答應了,被反問自己想要什麼的時候,後頸忽然攀上了異樣的癢感。

  昨天晚上的熱又開始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度過易感期。

  「江雲邊?」周迭聽出了他略微加重的呼吸聲,反應很快,「你帶抑制劑回去了嗎?」

  熱感開始翻湧時,江雲邊就感覺力氣像被一點一點抽離。

  「我現在就去你家。」

  「不……」江雲邊深呼吸一口氣,「你還上課呢,我跟我媽說。」

  周迭稍頓:「好。」

  後面周迭好像還說了兩句什麼,江雲邊沒聽清楚,一門心思都在該怎麼跟母親坦白。

  算了,想那麼多也沒用。

  江雲邊剛想給母親打電話,門口就響了兩下。

  「雲邊,是我。」紀莣站在門口輕聲道。

  江雲邊立刻強撐著坐直了身子,看著母親時還想維持理智。

  但紀莣進門時眉峰便蹙起來,分辨了好一會兒才看著江雲邊:「你的信息素怎麼回事?」

  江雲邊垂在床沿的手微微一緊,坦然地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

  「媽,你還記得周迭嗎?」

  「他是Enigma。」

  *

  江雲邊只把Enigma說完,紀莣就已經開始著急,把他拎到了醫院。

  所有檢查報告在手裡時,她才靠在牆壁上。

  醫生推了推面前的眼鏡:「Enigma相當少見,並且Alpha被標記之後一般都會產生強烈的依賴感,身體的數據都會變化。」

  他把血檢報告的數據調出來:「但您的孩子各項數據都很正常,也就表示雖然他被標記了,但一直被照顧得很好,Enigma並沒有用信息素過度影響他,反而是用專門調配的抑制劑幫您孩子度過了特殊時期。」

  專屬抑制劑的來源,醫生也貼心地解釋了一遍。

  紀莣認真地聽著:「我的孩子,現在是……」

  「Alpha。」醫生回答得肯定,「紀小姐,其實Enigma的標記會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被標記者的身體素質。只要您的孩子不是被強迫的,坦然接受也沒有弊端。」

  紀莣嗯了一聲,在原地翻著所有資料,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給在家的女兒發了信息後,她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男生。

  江雲邊注射了普通抑制劑,在病房裡跟周迭聊天。

  普通抑制劑跟專屬抑制劑比起來效果沒那麼好,那股難以言喻的熱感消退後剩下的是疲倦。

  他聊著聊著有點昏昏欲睡,甚至在周迭問他在哪的時候,他都只發了個定位。

  「雲邊。」紀莣推開了門,聲音很輕。

  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情況的Alpha,只好輕聲細語,怕驚擾到他。

  「嗯。」江雲邊強撐著坐直了身子。

  紀莣走到他跟前:「我想聽聽你標記的事情。」

  江雲邊嗯了聲,最後還是老老實實把起因經過都跟她說了,還將當初的矛盾潤色。

  省去了他跟周迭那點繩結似的誤會,稍稍強調了他倆信息素契合的偶然。

  但在最後說到前幾天的事情時,又忽然止住了聲音。

  該說嗎?自己被表白的事情。

  紀莣將他細微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垂下眼輕笑了一聲:「所以,那孩子是真的喜歡你,是嗎?」

  江雲邊愣了下,自認為自己的所有說法都滴水不漏,完全沒有提及感情線,母親是怎麼猜到的?

  「你沒意識到嗎?」紀莣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眼尾,帶著星點笑意,「你一直在夸那孩子很溫柔。」

  要不是摻雜了另一種情感,怎麼會用這樣的字眼去形容標記自己的人?


  江雲邊的臉上忽然燒紅,急忙找補:「不,只是,我只是陳述事實。」

  紀莣支著下巴看他的反應,只覺得很新鮮。

  江雲以出事之後就沒有留在學校里,自然也不會跟她談這種事情。江雲邊小的時候完全就是野孩子,粗枝大葉地,她還擔心萬一遇到了喜歡的Omega這孩子懂不懂追。

  結果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聊這種話題。

  也沒什麼不好的,紀莣想。

  「那孩子對你是怎麼想的?」她問,「只是單純地因為信息素契合所以對你好?」

  正確的回答應該是點頭,但江雲邊卻覺得這樣很冤枉周迭。

  畢竟自己的後桌一再強調他不受信息素影響。

  紀莣還等著他的答案,病房的門被輕輕敲了一下。

  回頭時,護士已經把門推開,氣息微喘的周迭就站在門外。

  他微微怔神,看到紀莣時才收斂神色,認真道:「阿姨好。」

  紀莣笑了下,忽然有答案了。

  她招手讓人過來,溫聲問:「來看雲邊?」

  周迭抬起視線,才發現江雲邊已經躺在床上,背著身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樣。

  他把身後的書包挪到跟前,拿出抑制劑放到桌面,找了個正經的理由:「雲……江同學他的抑制劑落在宿舍了,我給他送過來。」

  周迭認為,以江雲邊的性格不會是老實向父母坦白自己身體狀況的。

  不願意說就代表他沒處理好,自己本來就應該順著幫他隱瞞。

  但現在躺在床上的江雲邊只想把自己藏在被子裡。

  周迭怎麼就那麼會掐點出現呢!

  紀莣不動聲色地收斂表情,嚴肅道:「這樣不太好吧,你也是Alpha,同類發情期的時候應該迴避吧?」

  周迭薄唇微抿:「江同學平時幫過我很多,送抑制劑是小事。」

  紀莣半開玩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喜歡他才趕過來呢。」

  江雲邊意識到自己的母親在說什麼了,剛想打斷兩個人莫名其妙的談話,周迭咳嗽了一聲。

  「其實是……」

  「周迭!」江雲邊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你,你不是說晚上試卷還沒寫完嗎?快,回去寫!」

  周迭垂眼看著他,似乎不情不願,好半天才捨得把視線從他面前挪開。

  「嗯,那我就……」

  「雲邊兒,人家火急火燎地給你送抑制劑,現在你趕他回去,是不是不太好?」紀莣笑著說,「小周同學,你坐下吧。」

  江雲邊給了個眼神警告,大概是提醒他不要亂說話。

  周迭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聲音柔和得像在哄小孩:「你躺著好好休息吧。」

  要不是自己的母親在現場,江雲邊可能真的要給他一拳了。

  紀莣按了按眉心:「我不是經常陪在雲邊身邊,這種時候居然讓他的同學擔心了,是我的失職。」

  「不,是我。」周迭認真,但被江雲邊的視線干擾之後,又把後半句吞了回去,「應該的。」

  「對了,我聽雲以說前段時間她去學校,很多女孩子跟我家雲邊表白?」紀莣笑眯眯地,只像個關注自己孩子校園生活的普通母親,「小周同學知道嗎?」

  江雲邊完全意識到自己的母親就是在套話!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接了句:「沒有,雲以她亂說……」

  「嗯,很多人喜歡他。」

  紀莣眸色微深:「那你呢。」

  如果說周迭先前因為長輩在場而稍微有些拘謹,並且兼顧著江雲邊的心情思路才並不通透,那麼這句話一出口,他也瞬間明白紀莣在問什麼。

  「喜歡。」

  紀莣回頭,自家兒子就躺平裝死,耳根燒紅卻不敢睜開眼。

  看來是心意相通了。

  笨孩子。

  她鬆了一口氣:「我今天回來,這孩子信息素的味道不太對,我把他帶過來做了檢查。」

  周迭看到她手上的報告,才知道江雲邊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

  紀莣都知道。


  周迭重新收拾了表情,嚴肅認真:「很抱歉,是我當初沒有控制好自己,信息素影響了雲邊。」

  紀莣微微挑眉:「醫生跟我說了,Enigma很罕見,而且除非他們有侵略的念頭,一般不會影響普通人。但如果說是信息素高度契合,那麼即便沒有標記也會產生反應。」

  這種概率微乎其微。

  但確實就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了。

  「是。」周迭認得坦然,「我們家也清楚因為我的問題給雲邊帶來了不少麻煩,也遵從他的意思,準備了戒斷療程。」

  周家的名聲紀莣還是知道的,只要周迭想,江雲邊就不會被怠慢。

  「周同學,」紀莣看著他,「阿姨很感謝你這段時間對雲邊的照顧,也體諒你的特殊性。我從來沒打算完全限制我的兩個孩子,他們未來要挑選什麼樣的伴侶,是A是O,我都不干涉。」

  「你們當下的感情我不做判斷,但我希望無論如何,有些事情不能跨越未成年的界限。」

  江雲邊的視線落在天花板上,忽然想到母親當年對他說的話。

  那是他初中的時候,不樂意學習,想去搞樂隊。

  「我不會幹涉你的喜好,但我希望你能在這個年紀做出真正正確的決定。有些事情你很喜歡,很想現在放棄一切去做到,但你的決定不要成為『孤注一擲』。」

  視線漫無目的地落到周迭的背後。

  周迭沒有一絲退縮跟猶豫,只說了一句謝謝。

  紀莣留了空間給兩個小孩兒獨處。

  江雲邊的力氣恢復了些,右腿垂在床邊,漫無目的地晃著。

  「我看你學習挺精明的,怎麼就那麼傻?被人套話都不知道。」

  周迭輕笑了下:「嗯,確實不知道你已經跟長輩坦白了。」

  「我沒有!」江雲邊偏過了頭,「是我媽她猜出來的。」

  什麼叫跟長輩坦白?

  說得好像被他喜歡是件值得跟別人炫耀的事情一樣。

  他是這樣的人嗎!

  周迭把他的小情緒看在眼裡,伸手去勾他床邊的指尖:「嗯,我的錯,我不該這麼想你。」

  其實他覺得,江雲邊如果對母親說自己喜歡他,反而是一件令他開心的事情。

  像是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認可。

  「你說,我們這算見家長嗎?」

  「周同學,你好大的臉。」江雲邊抽出自己的指尖,「說得好像我答應了你一樣。」

  江雲邊向來得寸進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重,僵了半天沒等到周迭的回答,又開始心虛。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江雲以看那種狗血劇里恃寵而驕不要臉的小婊砸。

  「咳,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又找補了句,「就,我媽說得對。成年人才能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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