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悠悠被褚頌從車裡拽出來,心情卻與剛剛截然不同,她腦子裡還飄著褚頌那句話,「記得發微博給我洗白」。閱讀這就是驚喜的潛台詞?可是都被她知道了,哪兒還算什麼驚喜。
「喂,你給我準備什麼了?」喬悠悠忍不住的問,手指頭輕叩著他的手掌心。
褚頌回頭看了看她,「那你說,你給我準備什麼了?」
喬悠悠被堵的說不出話,坦白說,她什麼都沒準備,在她的意識里,情人節就應該男人送女人東西,從小到大喬悠悠沒收到過正兒八經的情人節禮物,僅有的幾次也是人家有情她無意,所以東西都沒回家就被她處理掉了。
為什麼喬悠悠一直不知道褚頌對她有意思,這就是原因。
別人追女孩子最起碼會有個表示,送個小禮物啊,塞個小情書,或者就每天黏在身後甩不掉,褚頌可不是呢,不僅沒表示,還愛隔三岔五的找個麻煩,要不就說喬悠悠你裙子真醜,要不就說喬悠悠是柴火妞,扯她的辮子,踩她的新鞋,往她的書包里塞不明飛行物,搞的她一打開書包忽然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接撞上她的臉,嚇得她三天沒用過書包。再大一點兒,不找她麻煩,但是總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給她,奇形怪狀特別丑,她一丁點兒都不喜歡,褚頌還每天顛顛兒的挺得意。那時候她還什麼都不懂,不知道愛找麻煩是喜歡的表現,覺得褚頌每天晃來晃去的特別討厭,知道他打架惹事的時候就更討厭。
一大束包裝精美的藍玫瑰擺在客廳的矮几上,喬悠悠一進門眼睛就跟雷達似的,怎麼可能看不見?但是她就裝作視而不見,輕輕撫著額前的碎發,慢慢悠悠的繞過矮几,斜躺在沙發上,若無其事的打開電視。真正天然藍玫瑰,不是月季被染藍而冒充玫瑰的藍色妖姬,喬悠悠雖然假裝不在意,可還是一眼就能分辨。想至此,心裡更美了。
褚頌單手抓起那束藍玫瑰,遞給喬悠悠,可是她故意拿著架子不接,還嫌他擋著她看電視的視線。褚頌只能鄭重的把花捧在懷裡,壓低身子,莊重的把花塞進她懷裡,看見她那點兒藏不住的小得意,褚頌心裡暖暖的。
「情人節快樂。」
褚頌的牙齒輕咬著她的耳朵,喬悠悠縮縮脖子往後躲,痒痒的感覺讓她咯咯笑出聲。褚頌含住她嘴角,「滿意嗎?」
「不是很滿意。」
褚頌拿開玫瑰,往她手裡放了一個玻璃器皿,尖尖的稜角引起喬悠悠的注意,推開褚頌把東西拿到眼前,裡面擺著一個黑乎乎的東東,喬悠悠看了半天都沒明白,這是什麼。
「恕我眼拙,敢不敢請教這是什麼?」喬悠悠側頭認真的說。
「真看不出來?」
喬悠悠點頭,又拿到眼前,眼睛甚至貼在玻璃上,最後終於發現了小小的字——殲11,喬悠悠終於忍不住的大笑起來,手指頭抖啊抖的指著玻璃說:「這圓滾滾的玩意兒就你那殲11啊?你家殲11都長這模樣?哈哈……」
真不是埋汰他,戰鬥機犀利的樣子恨不得把天捅個窟窿,身姿矯健切輕盈,而這個被玻璃框起來的東東,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身子,甚至翅膀都圓滾滾的,哪兒還是飛機的樣子?
褚頌不理會她的嘲笑,打開玻璃的罩子,探身過去舔了一下,吧唧著嘴巴說:「味道不錯,巧克力的味道。」
喬悠悠挪了挪身子,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這是巧克力做的?該不會,這麼丑是因為你……親手?」
褚頌坐直身子,整了整衣襟,就算再難看那也是他親手做出來的,換個人肯定做不來!至於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就要怪沒有類似的模子,全是一點兒一點兒拼起來的。
喬悠悠決心要對這個「戰鬥機」刮目相看,眼睛緊緊的盯著,看了一圈又一圈,「嗯,其實,這飛機頭還是有點兒像的,雖然後面圓滾滾,可最起碼前面是尖的,像……像……」喬悠悠眯著眼睛想像著想什麼,卻看見褚頌挪到她胸口的目光。
「滾。」喬悠悠條件反射的一手護胸。
這架極其「簡樸」的殲11,看起來就是用不同的巧克力條、巧克力棒和巧克力塊拼成的,不怎麼好看,甚至完全沒有觀賞的價值,卻是褚頌一點一點親手做給她的,這裡面滿滿當當藏了好多他對她的心意。這可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她要把這架飛機真空包裝起來,要把它當做傳家寶!
「OK?」
喬悠悠想了想說:「勉勉強強吧。」
褚頌嘆氣,靠在沙發背上與喬悠悠並排,把那束被拿開的藍玫瑰又遞到她眼前,喬悠悠瞥了一眼,推開說:「看見了。」
褚頌很堅持,又把花束杵到她眼前,喬悠悠再次推開,相比於這束花,她覺得飛機更有意義。雖然她知道這藍玫瑰價格不菲,並且一花難求。可也就是再一次推開的時候,她瞥見了被花擁簇的一個不起眼「小花」,嚴格的說,其實不是花,顏色也不是玫瑰的那種藍,燈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喬悠悠試探的問褚頌:「這個?」
「嗯。」
「什麼?」
「翅膀。」
沒錯,一塊紫色水晶雕刻的翅膀。喬悠悠把它從花束中拿出來,表面有些凹凸不平,晶瑩剔透,閃著淡淡的妖異光彩,一對交疊的翅膀,精細的雕刻沒有破壞掉水晶本有的樣子。喬悠悠看到痴迷,聲音甚至有了淡淡沙啞,「為,咳,為什麼送翅膀,給我?」
褚頌把翅膀從她掌心拿走,翅膀的一端是一條鉑金鍊子,褚頌幫她戴在脖子上,看著那對垂在她鎖骨間的翅膀,最後對上她閃著細碎光彩的雙眸,莞爾道:「因為你就是我的翅膀。」
喬悠悠在眼淚掉落前,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脖子,緊緊抱著。良久後,喬悠悠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質問他道:「你的意思是,為了我和左騫打架所以才去了部隊,才歪打正著的成了飛行員,所以我是你的翅膀,沒有我,就沒有今天的你,是嗎?」
「傻悠悠。」
喬悠悠不滿意的反駁,「我不傻!」
「笨悠悠。」
「你才笨!笨蛋,蠢蛋,混……」
喬悠悠的罵聲被吞進某人肚子裡,在她被吻的暈暈乎乎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套上了她的手指。當她微喘著趴在褚頌胸口,一手摩挲著脖子裡的項鍊,一手舉在燈下,眼睛端詳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忽然發覺,只是情人節而已,至於嗎?
「你是不是被我折磨成傻子了?」
褚頌看著她不說話,喬悠悠就繼續說:「情人節,給個花意思意思得了,加個巧克力也就算了,弄什麼翅膀戒指的,你不覺得太鋪張了?」
「喬悠悠你也會覺得鋪張?」褚頌覺得好笑,而且也真的笑出聲來。
「不許笑,嚴肅點兒!」
「嗯,嚴肅,」褚頌收起笑,拉著她的手把玩著,她的手軟的仿若無骨,任他揉捏,手指撥動著她無名指上的鑽戒,隔了好久才開口道:「這是結婚戒指,我私自窩藏了好久,上次你去部隊本來打算給你的,可是你走前又哭又鬧的,就顧著你了,把它忘得乾乾淨淨。」
喬悠悠提高嗓門,皺眉反駁道:「誰哭誰鬧了?」
「我。」
「這還差不多,」喬悠悠滿意的趴回褚頌胸前,開始特別認真的研究這枚他口中的結婚戒指。從領證到現在,她從沒要求過戒指,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天迷迷糊糊的從桌子上爬起來,手上套著極其廉價的啤酒瓶拉環,那就是他們倆的「定情物」。就那個廉價的戒指把他們捆在一起兩年,她甚至後悔沒有把拉環珍藏起來。
「那項鍊呢?」
「上次出國時候想買,可人沒翅膀,紫水晶又可遇不可求,所以等啊等的,拖了這麼久,最近剛收到。」
褚頌說話的時候,胸腔正好震動著喬悠悠,可以更真的貼近他的一言一語,這樣聽來的每一句話都說發自真心,覺悟虛言。喬悠悠覺得自己像是被捧在手心裡的祖宗,從沒覺得這麼滿足過。幸福的她無以表達,就把自個的腦袋當電鑽,在褚頌胸口前不停的拱啊拱。
「還有,你想聽嗎?」
「聽!」
褚頌清清嗓子,舔了舔唇角說:「其實吧,花也是湊巧。你也知道,這藍玫瑰國內買不到,就有些人吧,為了討好老婆,專門從日本空運了回來,我是正好知道,順便摻了一腳,大概意思類似團購。」
喬悠悠越聽越覺得憋屈,當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特別利索的跳起來,一腳踩著他脖子俯視他說:「別人都知道買花討好老婆,敢情你老婆就是個傻大妞不用哄啊?別人都能想起給老婆送花,怎麼到你這兒就成順便了?敢情他們如果沒買花這一茬,你也就不送了是吧?」
「花又不是我種的,又不能供著,撐不幾天就蔫兒了一點兒都不長久。一束花代表不來咱倆的感情,是吧?」褚頌諂媚的對她眨眨眼,伸出手說:「過來過來。」
喬悠悠繼續踩著他的脖子不放,「少來這套!」
「哎,你餓嗎?」
喬悠悠眼珠子轉了一圈,天都黑透了,沒吃晚飯的確挺餓的。
「請你吃飯。」
「不吃。」
「那請你睡覺。」
「不……滾。」
褚頌趁著喬悠悠不注意,掰開她的腳從沙發上爬起來,打橫抱起她,「先睡覺還是先吃飯,你來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