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人開始了談判。
雙方衝突的罪魁禍首,那隻死掉的「狼」,被抬了過來。
受傷不清的阿福,被扶過來,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原來,這不是狼,是一隻剛成年哈士奇。
……
阿山所在的社團不大,人數也不多,原因就是他們很窮。
雖說是社團,但其中也有好又壞,阿山的社團主要是靠收保護費過日子,自己並沒有經營什麼黑色產業。
他們的老大沒有文化,也不會經營,但人很善良,秉承的理念就是拿人錢就要為人家做事,是很老派的社團作風。
他收了保護費,就真的會幫商戶做事,不光防止小偷和小混混騷擾商戶,還經常幫商戶搬東西、修房子等等,在他控制的範圍內,口碑非常好。
在他的影響下,整個社團都是這樣,甚至有人笑稱,他們收的錢不應該叫保護費,而應該叫物業管理費。
他們社團不沾賭和毒,本著合作的態度,管理著十幾個流鶯。這算是他們唯一的生意。
難怪他們窮呢~!
這也是任爸爸身為警察,知道阿山在這家社團後,只怪他不爭氣,卻沒有逼他退出的原因。
因為窮,社團也養不起太多新人,更沒有能力和臨近的社團搶地盤。打不起呀,不說要發給兄弟們的獎金,光是醫藥費和進了警局的保釋費,他們就承擔不起。
阿山在社團混了足有十年,最近才剛剛分到半條街,不是功勞不夠,而且沒有新地盤可分。
這半條街還是一位社團元老的地盤,因為要去國外定居,所以交還給了社團。
這半條街上沒有什麼大商戶,油水不多,刨去上交社團的三成後,每月阿山也就能得到五六千塊,勉強能養活他十幾個手下,還不能有別的花銷。
所以,當他們發現趙軍一夥有實力,即使在自己人受傷的情況下,都能忍住,要以談判來解決。
窮則思變,阿山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沒錢,沒地盤,招不上新人,這成了惡性循環,照這樣下去,不用等別的社團來打,自己社團遲早要完。
說到這條哈士奇,卻是他們集體省吃儉用,湊錢買的。
新入伙的小弟阿福是剛從灣灣搬過來的,以前在灣灣一家狗場打工。他出主意說要養狗,以後靠賣狗崽兒掙錢。
大家也都同意了。
於是,他們省吃儉用三個月,攢下五千港幣,買下這條不到一歲的純種母哈士奇。
大家一起精心照顧它幾個月了,這些日子,阿福根據它的種種跡象,判斷是它到了發情期。
今天,他們要給它配種。
他們花了五百港幣,請一個養純種哈士奇公狗的人,帶狗上門來配種。
可能是狗齡還小的緣故,他們的母狗非常不配合,在院子裡亂咬亂叫,表現得很狂躁。
最後,一不小心,它從院子的排水溝中跑了出去,直到遇上石老頭和巴特爾。等阿福他們追出來,為時已晚,悲劇已經發生了。
事情既然發生,雙方也都認可了事實,那就談判唄。
首先是傷員,巴特爾受傷較重,阿山這邊是三人受傷,雙方差不多,所以各自負責自己的人。
現在雙方的分歧主要是在狗的賠償費上。
阿山這邊是要用它下崽掙錢的,結果被殺了,因此開價要一萬港幣。
趙軍這邊卻是覺得你家的狗不拴好,跑到外面來嚇唬人,殺了也就殺了。
看在阿福和另外兩個人痛哭流涕的份上,賠你五百港幣,也就是了。
這也就是在香江,要是大陸的話,三十來斤的狗,也就能出十幾斤肉,如果用每條十元人民幣的價格買的話,賣狗的人能互相打起來。
不得不說,大陸現在經濟上還很落後,趙軍他們對狗的價值的認識,還停留在要麼看家護院,要麼養大吃肉的階段。
雙方分歧太大,第一次談判自然沒有結果,不歡而散。
雙方都很克制,沒有繼續動手。一方是沒錢,不敢輕易動手。另一方不光沒有錢,還全是黑戶,更不敢把事情鬧大。
於是雙方隔幾天就談判一次,每次都吵吵鬧鬧的,持續了兩個月,直到今天,在秦老闆的飯館中,遇到孫大海他們。
……
孫大海他們聽完,都覺得好笑,二三十個人,為了幾千港幣的賠償,竟然吵了兩個月。
不過,以他們雙方的經濟條件,也可以理解。
現在雙方開出的賠償,已經是四千和一千了,但都到了各自底線,誰也不再讓步。
阿山和趙軍留下孫大海他們,也是想向外人訴苦,順便聽一聽,作為外人,又是會更支持他們中的哪一方。
這件事兩邊都有錯,責任更大一些的阿山,覺得自己認賠了一千塊錢(五千買狗錢和四千賠償的差額)和幾個月的時間,已經挺虧的了。
而趙軍一方也覺得自己冤,雖然巴特爾反應過激了些,但對從戰場上下來的人來說,這是遇到危險的本能反應。
別說撲過來的是狗了,就算是人,猛不丁的來這麼一下,巴特爾也許都會下手。
現在自己這邊把賠償已經提高一千港幣,可不算低了。他們辛苦一個月,刨去飯錢,每人每月也才四五百塊港幣的收入。
如果沒有遇到孫大海他們,今天的談判估計又是在吵罵完後無疾而終。
至於趙軍新提出的出人手當作賠償的提議,阿山並不感興趣。
「還要老子出武器和醫藥費?要是有這筆錢,我他麼至於窮到了養狗嗎?真要有這錢,我早就發動兄弟們,把隔壁街上那幫賣粉兒的趕走了。天天跑到我的街上拉客戶,煩都煩死他們了。」阿山如是想。
這就是一筆亂帳,雙方都有責任,也都有各自的苦衷和道理,別說孫大海他們了,就是把大律師曹勇叫來,恐怕做出的判定,他們雙方也不會一致認可。
孫大海左思右想,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雙方都滿意。
孫大海怒了,和錢有關的問題,對自己就不是問題。
他決定另闢蹊徑來解決他們的問題。不過,要有個時間緩衝一下,讓自己好好設計一下。
「趙叔叔,咱們都是大陸人,我叔叔也是軍人,和您一樣參加了那場戰鬥。咱們能在香江碰到了一起,也算是有緣分。
山叔,咱們不是外人,就更不用提了。
這樣吧,今天是星期天,後天,星期二晚上八點,我在曹記私房菜館擺一桌酒,幫你們解決這個問題。
秦爺爺,到時候您和秦奶奶也一起來吧,嘗嘗我曹爺爺的手藝。要解決他們的問題,可能還需要你的幫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