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證明對方不能單純的用失心瘋來概括,更像是被控制、臨時策反的人。
然而戚磊這樣心性堅定的人,究竟是使用什麼手段才會讓其發了瘋一樣對自己人開火。
「戚磊」退了幾步後,似乎有些憤怒於自己的退縮,於是執起光劍,眼神狠戾的看向面前的隱身異獸。
數道火光襲來,他使用了攻擊覆蓋範圍很廣的火攻。
旁邊遠離的眾機甲迷惑的看向對著空氣開炮的「戚磊」,心中說不出的怪異。
「戚磊」嘴角微微上揚,眼看就要轟出敵人的真面目,意外發生了。
只見那原本應該統一射向某處的炮彈仿佛被按了暫停鍵般停滯在空中。
然後———
隱身的燕晝手指指向赤金機甲。
那些炮彈立刻換了個方向,射向「戚磊」。
只一瞬間,炮火淹沒了赤金色的機甲。
遠遠望去,天空中綻放起盛大而絢爛的煙火。
見赤金機甲被制住,燕晝冷了神色轉眸看向那些被擋在屏障後面的異獸群。
那些異獸不知從何時起,竟停止了嘶吼,只是用複雜難辨的眼神一直觀察估量著她。
沒錯,燕晝肯定這種想法。
就是估量。
它們能看見自己。
她慢慢靠近異獸,黃玉色的雙眸若有所思。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這麼直觀的與異獸交手。
孤島那次因為實力不足,所以只能遠觀,而現在……
金丹的屏障有了些許碎痕,即便燕晝目前的實力足以幹掉A級異獸,但也架不住對方如蝗蟲般的數量。
她眼眸微眯,正準備抬手再次加固屏障,就見到為首的幾頭A級異獸突然朝自己嘶吼了幾聲。
隨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跑進了天空中那個口子。
後面的異獸也是如此,看都沒看燕晝一眼,直接離開。
於是此刻的戰局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原本應該是敵人的異獸盡數退散離開。
而本該是自己人的赤金機甲被自己的追蹤炮襲擊,在天空中飛竄,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氣流。
此情此景甚為詭異,饒是燕晝也有點懵。
圍觀的機甲兵更是,他們看不見燕晝,只看到異獸擠在一塊不動,「戚磊」與一塊空氣纏鬥,然後莫名其妙用炮射自己……如果不是之前的的確確有人傷亡,他們覺得這很像是一場大型戲劇。
不過……異獸退兵對他們是好事。
燕晝「嘖」了一聲,她沒有旁邊的機甲兵的樂觀,直覺告訴她,一切都沒這麼簡單。
首先要搞明白戚磊將軍是因為什麼原因對自己人通下殺手。
是投敵了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前者還好說,非白即黑直接處理就是。
但若是後者……
燕晝皺眉。
那就難辦了。
她望向異獸離開的地方,想起剛剛自己感受到的那股熟悉而嫌惡的氣息。
兩者之間會不會有聯繫……
——
異獸沒有完成全部的入侵,警報聲逐漸消失,越來越多在避難所的人走了出來。
在經過詢問後得知,前線已經無事了。
眾人面面相覷。
總覺得這次突擊來的莫名其妙和怪異,不過作為民眾,他們當然是不想遇到戰爭的。
於是在大致慰問了一下官兵後,避難所的居民便各回各家了。
……
不同於該亞民眾的慶幸平和,該亞軍區內部是一番血雨腥風。
所有參加過戰爭的人,上至將軍指揮官,下至軍隊後勤人員,通通被請去一一審問。
「針對戚將軍一事,請指揮官如實告知。」
西裝革履精英打扮的青年男子拿著記錄本,面色嚴肅的看著審訊室內神情憔悴的指揮官。
他是當時除了戚將軍外,在戰場上職位最高的人,且私下裡和戚磊關係非常不錯,經常一起出去聚會喝酒。
所以在戚磊被制服關押後,他成了首要審訊目標。
指揮官低眉斂目,想起戚磊妻子的苦苦哀求,眼底猶豫了會兒,仍是開口問道:
「雖然有些冒昧,但我還是想先問一下……戚磊目前可還好?」
青年男子愣了愣。
「如果不方便的話……」
「戚將軍目前情況還算穩定,除了一開始會胡言亂語,後面就睡過去了。」
青年男子回道,語氣平淡。
指揮官沉默,神色複雜的點點頭:
「多謝……」
「不用謝,接下來請您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審訊完畢,青年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後離開了審訊室。
直到保潔員收拾打掃完房間,看到一個鬍子拉碴的人坐在椅子上,才好心提醒。
指揮官呆愣了幾秒,然後慢吞吞起身,像一個提線木偶。
審訊室這邊氣氛凝重,該亞的一處地下研究所也疑雲重重。
審訊完畢的青年男子將自己幾分鐘之內整理的資料遞給坐於金屬欄杆前的席夫人。
席夫人身上穿著墨色的睡袍,頭髮自然披散下來,顯然來得有些匆忙。
她素白的手指划過資料上的幾行字,眼眸微動,隨後說道:
「此次戰爭,死傷多少?」
青年男子彎身道:
「死者1人,傷者367人。」
空氣瞬間凝滯。
死者1人……
獸潮來的快,去的也快,誰做的不言而喻。
青年男子用餘光瞥向被關在特製金屬牢內,躺在床上睡覺的魁梧男人。
該亞最年輕的中將,且對待工作認真負責,帶領過不止三次獸潮勝利。
然而誰能想到……這樣的人居然在剛剛對自己的部下痛下殺手。
「大人,機甲內部的黑匣子已經加載出來了。」
普斯登拿著錄屏設備,對席夫人說道。
席夫人剛想起身,突然覺得頭一暈,下意識用手撐著椅把手。
「大人!」
青年男子眼疾手快的衝到席夫人身旁——
見女人很快站直身體,便有些尷尬把手收了回去。
席夫人看了他一眼:「這裡沒有你的事了,先回去休息吧。」
連澄意有些擔憂道:「大人……您這幾天一直在工作,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吧,先去休息。」
「你們不行。」
女人聲音清冷,似是凝結了冰霜,有種風雨欲來的銳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