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都大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給我發個位置，我馬上過去！」
「奧！二十幾分鐘前給你打過電話，電話不通吶！」
「一言難盡啊！剛才算是沒在服務區，趕緊給我發位置吧！」
「好！」
掛掉電話，我人也坐到了車上，馮紅林的位置也發了過來。
路上我腦中反覆琢磨大齙牙的那幾句話。
關鍵在我？
我也不是玉皇大帝，沒有驚天法術，又能做什麼呢？
看來事情比我預想的還要複雜。
原本我以為所有的「不法行為」陰司並不知道，可聽大齙牙那話的意思，這一切陰間都很清楚，只是不能干涉。
不能干涉就是默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一切都是陰司默許的？
還是回歸那個原始的問題：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所有的一切我越想越糊塗，只能用陰間之事不能用陽性思維思考來解釋。
其實這也算不得是解釋。
很快到了黃河邊上，遠遠的就看到河面上飄著很多具屍體，河邊停著幾輛警車，我很快找到了人群中的馮紅林。
我趕緊停車，跑到馮紅林身側。
「馮哥！」
「兄弟！我剛剛和幾個法醫交流過，他們對幾具屍體做了簡單的屍檢，已經證實這幾具古屍中的兩具死亡時間超過百年，而且屍體並沒有進行防腐處理。」
「一百多年的屍體沒有做防腐處理，還保存這麼完好？」
我仔細觀察眼前的這具「新鮮」屍體。
馮紅林點點頭。
「這一切都違背常理啊！」
「是啊！」
「你不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嗎？」
說著，馮紅林伸手指了指眼前的成片屍體。
「什麼意思？」
「一個月前也是一夜之間，河面和河灘上出現了大量的奇怪生物的屍體，和這一幕多麼相似啊！」
他這麼一提醒，當初看到河灘上滿是龍族上古動物屍體的畫面浮現出了我腦海。
還真是！
那些屍體應該是黃河龍王的屬下，是被櫻花國入侵的陰間勢力團滅的。
眼前的這些屍體又是怎麼回事兒？其中既有當代人的屍體，也有百年前的，而且我還注意到有不少穿著類似軍裝衣服的。
款式還好幾樣，應該就是百年前左右的軍裝。
一百年前我們這邊土地上正是軍閥格局的混亂時代，你打我，我打你，不同的軍閥穿著不同的軍裝。
馮紅林應該也注意到了這點。
「兄弟，你有沒有辦法讓這些屍體快速消失？就和上次一樣。」
聽他這麼問，我先是一聲苦笑。
「馮哥，當初那些奇怪生物的屍體也不是我弄沒的，所以……」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只是用雙手一攤來代替。
「這樣啊！」
馮紅林的眉頭皺了起來。
「馮哥，事已至此也別想那麼多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啊！」
馮紅林看著我，應該並未明白這話的意思，但也沒有接著問。
這一切應該也和陰司有關，只不過面對這一幕，我就更不明白了。
幾個法醫又屍檢了幾具屍體後，法醫乾脆放棄了。
「太多了！而且……而且也沒有屍檢的必要啊！」
「是啊！這一切根本就不合理！」
面對這種場面，馮紅林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在黃河邊上設置警戒線，禁止任何人靠近。
其實馮紅林他們想多了，這幾天全市怪事頻發，誰還有閒心看熱鬧——知道有這種事，肯定躲還來不及。
此刻，所有的警務人員都面無表情，眼神中透著疲憊和無奈，甚至是絕望。
他們哪遇到過這種事啊！
「紫竹師傅來了！」
馮紅林的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扭過頭就看到紫竹跟著小陳還有另外一個人警察快速走來。
小陳和年輕警察各背著一個包袱。
經歷了這麼多事後，在我的眼裡紫竹已經超過了徐半仙，可以算是「全仙之軀」。
他來了，我也感覺心裡踏實了不少。
面對這一場面，紫竹可能有辦法。
我跟著徐半仙迎了過去。
雙方碰頭後，我和紫竹互相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紫竹師傅，你無論如何都得想想辦法啊！」
紫竹毫不遲疑地回道：「除了做一場法事，我也沒有其他的應對之策！」
看得出本來馮紅林還有話要說，可聽紫竹這麼一說，只是張了張嘴，硬生生地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說完，紫竹也不管馮紅林的反應，轉身分赴小陳和年輕警察。
「把紙錢分成九份，在每一份前插上三柱香，先點燃三根香，然後再點燃紙錢。」
聽他這麼說，我當然看得懂——他這是在送魂，也就是俗稱的祭拜先人。
一般祭拜仙人時，都是點一堆火，插三根香，那是因為平時祭拜的只有一兩個仙人。
當然，掃墓時會在家族每個墳頭點一堆火，放三根香。
不是陰陽圈裡的人大都不知道，場面最隆重的祭拜方式就是九堆火一字排開，然後每一堆火前都插三根黃香。
這是祭拜多個死人的方式，也響應了傳統文化中「九」代表萬物的思想。
這種祭拜方式也是想讓逝者久久歸一。
馮紅林他們不懂啊！
不過紙錢和黃香代表著什麼，他們還是很清楚的，所以見此情景後也沒有開口問。
九堆紙錢同時燃燒起來，畫面實在有些詭異。
正在我愣神之際，就聽到紫竹低聲喊了聲「不好」。
我趕緊湊到他身側。
「怎麼了？」
他沒開口解釋，而是伸手指了指左側，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我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最左側三堆火前的三根黃香，都是中間的一根熄滅了，而兩頭的黃香都已經燃了過半。
人怕三長兩短，鬼怕兩短一長，應該是眼前的這些「小主」心有不滿。
「怎麼辦？」我低聲問。
「用人血！」紫竹低聲回道。
「啊！」我下意地摸了摸自己左手的無名指。
紫竹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立刻輕聲回道：「你的血不行，得用他的。」
說話的同時，紫竹指了指剛才和小陳一起背著紙錢來的年輕警察。
這就讓我有些不服氣了。
「為啥啊？」
「祭河必須用純陽之血，你已經不是純陽之軀！」
包括馮紅林在場的其他警察都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主要是不懂何為「純陽之軀」，可我能明白啊！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
看到我臉紅，馮紅林不明所以，還湊過來用關心的語氣問我有沒有事。
我當然趕緊回答「沒事」了。
年輕警察聽到要用他的血祭河，嚇得臉色都變了，雙腿還微微顫抖。
「不用怕！只需你三滴血即可。」
年輕警察木訥地點了點頭，可依舊是神情緊繃。
紫竹所用的祭河方式也簡單，先讓年輕警察用小匕首劃破手，然後滴三滴血到河水裡，然後讓其他幾個警察用鐵杴把那三堆沒有完全燃盡的火鏟到河裡。
奇怪甚至可以說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火堆到了河裡並沒有熄滅，而是飄在了水面上，只不過由原來的火紅色，變成了藍綠之色，看上去詭異無比。
這就是傳說中鬼火的顏色。
這一幕讓包括馮紅林在場的所有警察都看呆了。
「紫竹師傅，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啊？」
紫竹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河面，皺著眉頭，過了半分鐘，才轉身朝著眾人大喊：「所有人都跪下！快！面朝著大黃河，先磕三個頭，然後額頭和手心貼在地上，閉上眼，我發話前誰都不能睜眼。」
我和馮紅林第一個照做，其他警察見自己的副所長都做了，也不含糊，紛紛朝著黃河跪了下去。
我剛閉上眼，就感覺到一股陰風從河面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