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這麼說,可我心裡很清楚,陰司生產的車都是有數量限制,而知對銷售這一關卡得很嚴,就算有再多陰德,也不是想買就能買來的。
「什麼時候動身?」
「想明天一早就走,如果我父親無大礙,我會儘快回來!」
「那倒也沒必要,多待幾天也行——路上小心點啊!」
李佳琪隨機說了句讓我哭笑不得的話。
「老闆,這話是和我說,還是和這輛車說呀?」
「當然是和你啊!」
「這車自己會行駛,還能認路,都不用我幫忙,所以老闆還是叮囑它吧!」
「我轉給你錢收了吧!十萬也不多,不誇張說對我而言十萬是小錢——另外再給你兩枚丹藥,應該對你父親的病有所幫助。」
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枚此前在陰間購買的藥丸。
李佳琪知道我的很多事,包括可以從陰間購買商品,以及買來陽間沒有的丹藥,所以李佳琪雙手接過藥丸,如獲至寶,其實這本就是再多錢都買不到的寶貝。
又扯了一會兒閒天,我離開了雜貨鋪。
今天有點陰天,可能和最近頻頻發生怪事有關,此時原本繁華的海寧路上幾乎沒有車,行人就更少了。
街道上陰森森的,我倒是並不覺得害怕,只是有些不舒服。
臘月初八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
僅僅是最近幾天內,這座原本欣欣向榮的城市死了少說幾千人,以至於弄得全市人心惶惶。
因為我心有感慨,車速隨之降到了每小時四十幾千米,剛到中心路的路口,就看到前面出現了一面會動的黑牆。
心中一驚,我趕緊急剎車。
停下車我再次看去,眼前一片的黑色哪裡是牆,分明是一排一排的鬼。
這群鬼自東向西走著,個個耷拉著腦袋,下一秒,我看到了驅趕他們的陰差。
這麼多鬼穿過一條街道,這他娘的不就是陰兵過道嘛!
這麼一想,好奇心一下子起來了,我乾脆下車仔細看。
前面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頭。
後面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也看不到頭。
這麼多的鬼,根本無法估計數量,至少有幾萬。
我下意識伸手到乾坤袋中,摸到了湛盧古劍的劍柄。
陰差也不少,我注意到其中有的陰差手中拿著明晃晃的刀子,這一幕像是放牧。
這場面和之前幾次遇到的陰差接魂不大一樣。
徐半仙說過,每逢一個地方出大事,要死很多人,才會出現陰兵過道現象。
他說上世紀30年代和40年代都曾出現過,另外他在1976年也見到過一次,他還說這是最後一次見到陰兵過道。
幾周前,那次從黃河上回來的路上,我也遇到過一次陰兵過道,只不過仔細想想,當時的場面和眼前的不大一樣。
那一幕很可能並非陰兵過道。
我也不懂了……
我足足等了三分鐘,眼前由小鬼聚集而成的黑牆才到頭。
我正準備上車離開,忽然看到原本陰兵過道之處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黑影。
能確定這黑影是個人,但我看不到他的五官面孔,不過明顯感覺到他和那些鬼不一樣。
難道是個陰差?
奇怪啊!
他似乎在看著我,只是一動也不動,讓我無法百分百確定自己的這種判斷。
正當我猶豫是不是開口喊他一聲時,黑影朝我伸出了手——這是在讓我過去呀!
我稍一遲疑,還是朝著黑影走了十幾米,然後出於本能地停下了。
這十幾米的範圍內,我窮其目力想看清楚黑影的面孔,可連模糊的五官都看不到。
難道他是個黑色的光面?
的想法剛冒出來,我就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這種氣味十分特殊,我之前曾經聞到過,可以說這種氣味兒已經印到了我的腦子裡,可能終身都難忘,只要再聞到這種氣味,第一時間就會聞出來。
怎麼描述這種氣味兒呢?
他和我之前聞到的所有氣味都不一樣,甚至都不靠邊,如果非要用語言來描述它——這是一種介於生死之間的氣味。
很是特殊。
氣味中既有活人的氣息,也有死亡的味道。
上一次我是從波多雄二身上聞到這種氣味的。
難道他是波多雄二?
一番快速的分析後,我趕緊深吸一口氣,朝他低聲喊:「您是波多先生?」
「萬岐君,不錯嘛!這麼快就認出了我。」
果然是波多雄二的聲音。
確定是波多瑪利亞的父親波多雄二,我也就沒有絲毫的擔憂了,趕緊大踏步走到他身前。
「波多先生,你怎麼在這兒呢?」
波多熊二露出了人形,然後指了指西方:「剛才就看到了你,只不過不方便顯身一見。」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押陰鏢!」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所說的「押陰鏢」肯定和陰兵過道有關,只是不明白他具體指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押陰鏢?」我問。
「簡單說就是奉命把一群陰魂由一個區送到另一個區。」
「為什麼這麼說?」
波多雄二搖了搖頭:「我們只是奉命辦差,原因不詳。」
「奧!那能告訴我是從哪一區送到哪一區?」
「剛才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八、九、十,三個區的,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把它們送到第三區。」
「這麼多的鬼!他們一直在陰間待著沒有進入三道輪迴?」
波多雄二搖了搖頭。
「他們都是這幾十年中被積壓下來的!」
存貨有積壓,人死了變成鬼也能積壓?
可能從我的表情看出我沒明白他的意思,波多雄二冷哼一聲,反問我:「你以為鬼想投胎成人就那麼輕而易舉?」
我又反問:「要不然呢!」
「下面是需要名額的!每年都會積壓下不少,時間一久,就更多了。」
「活人死後變成鬼,鬼通過三道輪迴投胎轉世重新為人,這不類似於一一對應的關係嗎?」
「萬岐君太幼稚了!正常情況下,陰陽兩界的轉換會和你說的一樣,可實際上這裡面有一個bug,導致人必須死,但鬼未必能及時順利投胎為人。」
我還是聽不懂,但也並不準備再問了。
「波多先生,能不能幫個忙?」
「萬岐君儘管開口,我波多雄二還欠著你一個大人情,這人情我是一定要還的。」
他朝我笑了笑。
「我之前有輛車,是陰間的朋友送的,之前你也見到過,今天我把車借給一個朋友開了,波多先生能不能想辦法給我弄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