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這一幕，我覺得挺驚訝，算算時間，從我掛掉大夏銀行的服務電話到這一刻，也不到十分鐘，十分時間根本不夠準備——難不成銀行里24小時內都有人在準備著為VIP客戶服務？
這他娘的也忒誇張了吧！
停頓了一下，我趕緊加快腳步直奔銀行大廳。
「尊敬的客戶您好，歡迎您光臨大夏銀行，在這裡您將受到頂級的貴賓服務。」
大廳里站著兩排禮儀小姐，身高都一米七左右，穿著紅色錦繡旗袍，脖子上繫著白紗巾，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關鍵是長得都絕對的漂亮，還年輕。
一側6個，一共12個。
我真懷疑這些年輕的禮儀小姐也是24小時內都在銀行里待命。
我仔細瞅了幾眼左側的兩個，她們不但長得漂亮，都化了精緻的妝，無論是眼瞼還是口紅和腮紅，都捯飭得一絲不苟。
而且穿著十分得體，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和壓痕。
這根本解釋不通啊！
即便是她們24小時內都在銀行待命，也不可能一直化著精緻的裝，一直穿著這樣的旗袍。
繼續往前走，一位中年西裝男站在櫃檯前5米左右的地方，面帶微笑，身體微微前傾，開口前先是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尊敬的貴賓，歡迎光臨大夏銀行，很高興為您服務。」
他一開口我立刻認了出來，不就是上一次給我辦業務的那位經理嘛！
「經理，你好！實在不好意思，都這麼晚了還打攪您！」
經理再次朝我鞠了一躬:「能為尊貴的超級VIP客人服務，是我們的最大榮幸，我們的宗旨是24小時內都會為您提供到最滿意的服務。」
說話不緊不慢，聲音不高不低，這種聲音聽起來其實更讓人覺得不舒服。
「我想知道一位客戶的信息。」
我沒再繼續接他的話茬，而是挑明了來的目的。
「請跟我來！」
他在前面走，我跟在後面。
沿著樓梯下了地下一層，然後順著走廊走了50米左，推開一扇黃褐色的木門，走了進去。
「吱喲——」
木門轉動發出的聲響在這樣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我其實很不理解。
油城地廣人稀，連蓋高層的必要都沒有，更不需要地下樓層了。
一路上我還在尋思，都什麼時代了，查客戶的信息只需要一台電腦就夠了，又何必走這麼遠，到地下一層裡頭的房間呢！
本以為這間房間內會放著電腦之類的電子產品，誰知卻是幾十排整齊的木質書架。
每一個書架都有2米高，2米寬。
仔細看，書架上放著的並非書，是一個個牛皮紙包。
牛皮紙包並不厚，目測至少有幾萬個。
門口有兩排沙發，一看就是真皮的。
沙發前擺著一張紅色的木質茶几，我不懂家具，也不懂木材，不過直覺還是告訴我，這茶几很珍貴。
經理伸手指了指沙發:「您請坐！」
我只好按照他說的先坐下。
「請提供您要查的帳號！」
我趕緊掏出手機，翻開截圖遞給他。
他看了一眼，然後朝我點了點頭。
這一剎那間，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雖然猜到他很可能拿不出這個和我父親同名人的信息，可我內心還是期待著——萬一呢！萬一我的VIP會比級別高呢？
「到底怎麼樣？給句痛快話！」
「您稍等！我馬上把你要查看的帳戶信息找出來。」
說完轉身朝著里側的書架走去。
什麼意思？
他是說能找出這人的信息？
確定了沒理解錯經理的意思後，更緊張了，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心如敲鼓般「咚咚咚」直跳。
過了不到半分鐘，經理緩緩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份牛皮紙包。
「您要的所有信息都在裡面，請您慢慢查閱，我去給你倒一杯茶。」
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間。
趕緊扯開紙包，裡面是一個文件夾，夾著十幾頁A4。
只看了第一頁，我頭皮一下子炸裂開了。
右上角的照片就是我爸爸，而且下面還有身份證號。
我爸去世時我只有五歲，對於他樣貌的記憶，其實都源於家裡的幾張照片。
名字，照片，身份證號都對上了，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質疑的地方——戶主就是我爸爸！
這幾個月都是我爸爸在給我匯款？
難道他和我爺爺一樣，死後並沒有變成普通的鬼，然後按照流程進入三道輪迴，頭胎轉世，而是成了陰間的職員？
爺爺在陰間當了官，卻始終沒有告訴我這件事，這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其實也不知道我爸爸成了陰間的職員，二是爺爺早就知道，有意沒有告訴我。
稍微一動腦就知道，還是後一種可能性更大。
我趕緊再往後翻。
這他娘的無異於我爸爸的成長手冊，上面記錄的很詳細，包括我爸爸小學的經歷，中學的經歷，哪一年入的團，哪一年畢的業。
裡面記錄了很多事，連我也不知道。
看著看著，我雙眼濕潤了。
經理把茶放到茶几上，然後走到了門外。
看完十幾頁檔案，我忍住心中的悲痛和疑惑，輕聲把經理喊來。
「你見過這客戶？」
「沒有！我們的業務範圍很廣，很多客戶並不會親自來銀行。」
「你們銀行的業務範圍是不是也包括陰間？」
問完這話，我盯著經理的臉。
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我只負責油城這片區域，只要是在這片區域的都可以成為我們的客人，至於身份的核定，由另一個部門負責。」
我打算追根到底。
「那能不能麻煩經理聯繫一下這個部門？」
經理搖了搖頭:「這已經超出了我的權限範圍，也超出了您的VIP超級會員可享受的服務範圍。」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見不到他剛剛所說的那個部門。
雖然沒有問出什麼，可我也看出來了，大夏銀行很可能是陰間在這一區域的一個辦事點。
這是一家面對陰陽兩界的銀行。
又想到當初我第一次來大夏銀行時的情景，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在這裡遇到了楊玉靜，而且倆人還被姻緣繩牽連到了一起。
我現在嚴重懷疑當初這也是被設計的。
之所以安排我來大廈銀行，除了讓我認識楊玉靜外，應該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確定我的身份，相當於來實名驗證。
只有這樣，才能由陰間向我打錢，我才能正常經營午夜雜貨鋪。
這倒不是最讓我覺得恐怖。
和孫菲菲的相識是地獄化緣人設的局，這我已經確定了，難道和楊玉靜的相識也是同樣的情況？
這讓我覺得渾身的毛孔都在收縮，胸口像被扎了一根刺，還是帶毒的刺，孫菲菲的事我已經勉強接受了，可如果楊玉靜的出現也是陰間的一場陰謀，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我再次深吸一口氣，琢磨這事。
如果也能找出我的檔案，似乎就能驗證剛才的推測了。
「那我有沒有權力看到自己的檔案？」
西裝男經理依舊沒有表情變化，他微微點頭:「當然有權力！」
「那好！請把我的檔案拿出來。」
「好的，請稍等！」
只過了一分鐘，西裝男經理緩緩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個牛皮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