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夠了？」
我冷冷道。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很公平的買賣！」
這一刻我心中的憤怒已經到達了頂點，既然間接答應馮紅林不會鬧出人命，那今晚就讓世界上多十幾個殘疾人吧！
不過在將他們致殘前，想先從精神上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
「當然！我們打開門做買賣，最看重公平二字，尤其是我們開賭場的——賭廳就在十八層，一共三個，你可以選擇怎麼賭，我們既有麻將，也有撲克，玩骰子、砸金花、德州撲克、鬥地主都行，另外我還想告訴你，現在有五千多萬現金擺在隔壁，就等著有本事的客人拿走了！」
說完還雙手一攤，好像真的一樣。
「既然這樣，我兄弟的錢既然是在賭桌上不見的，那我就在賭桌上幫他找回來。」
我話剛說完，于波立刻朝我大喊：「馬子，你千萬別上當啊！他們的賭場有問題，肯定……肯定抽老千！」
于波這話剛吼完，站在他左後側的黃毛抬腿就是一腳，于波悶哼一聲，被踹得左臉著地，滾了兩下才停住。
「還不老實！小心待會兒老子弄死你！」
黃毛惡狠狠吼道。
于波勉強爬起來，咳嗽著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臉都破了，也不知道是磕破了牙，還是咬到了嘴唇或者舌頭。
抬起頭時，他嘴角帶著血跡。
看到于波這樣子，初四那年的一件往事立刻浮現出了我腦海。
到了初四，學生們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兩極分化，學習好的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全力以赴備戰中考，考高中沒指望的，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我們那所農村學校的學生心智發育普遍晚，幾乎沒有談戀愛的，反正我沒聽說有。
既然不學習，也不談戀愛，總得有地方發泄一下剩餘的精力，於是開始拉幫成派干架。
有一次，我在打飯時多看了隔壁班的一混小子兩眼，他便以此為理由找人揍我。
當時他們五個人還是六個，我記不清了，晚自習後把我堵在教室。
當時沒有老師，其他同學看見了也不敢管，只得躲得遠遠的。
我肯定不能任他們打，可是以一敵五，還是明顯吃了大虧，臉上身上都發出火辣辣的疼痛。
關鍵時刻，于波一手抓著一個板凳，大吼著沖了過來。
客觀說，于波雖然一米八幾，可性格偏軟，說得直白點，就是王朔小說中的那類慫人。
初中四年也快結束了，他從沒和任何同學打過架，當然肯定挨過欺負，不過這小子能忍，有這本事，一般情況下對方大都只是打兩巴掌，罵幾句，也就算了。
見于波如同抓著兩把斧頭劫法場救宋江的李逵，我也震驚不已。
「于波，你……」
「馬子！別怕，誰敢再往前走，我……我敲碎他腦袋！」
當年大家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學生，打架只是為了逞能，為了所謂的狠人面子，可沒人敢拼命，見于波這樣，幾個人還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
隔壁班的混小子也只是遠遠說了幾句狠話，便帶人跑了。
見他們走遠，于波才放下板凳，大口喘著粗氣，說了句讓我至今記憶猶新的話——馬子，他們欺負我，我能忍，欺負你，門也沒有。
那晚我暗暗發誓，于波是我馬萬岐的兄弟，一輩子都是。
想到這事，我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幾步過去把于波扶起來。
「沒事吧？」
他再次抹了抹嘴角的血，朝我咧咧嘴：「沒事，本來想贏點錢，找回點面子，沒想到玩砸了，還把剩下的面子弄得稀碎——馬子，對不起啊！」
我拿出一塊手帕遞給他：「咱倆還用說這三個字！你等著看我怎麼替你出氣吧！」
說完，我朝著黃毛冷笑一聲。
他顯然沒明白我的想法，還以勝利者的姿態瞪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
下一秒我和他剛才一樣，抬腿就是一腳，只不過我這一腳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是黃毛剛才那一腳的十幾倍。
「砰——」
估計在場的，包括馮紅林在內，都沒看到我怎麼出腳。
黃毛後背重重撞到牆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隨之暈了過去。
我對自己這一腳的效果有數——人肯定死不了，不過他這輩子夠嗆還能再走路。
賭場的人都看呆了。
為首的中年人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冷冷道：「怪我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還是個練家子！」
我也冷冷回道：「錢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打我朋友絕對不行！」
中年人又看了看我身後始終面無表情的馮紅林，估計一時間也弄不清我們的底細。
「打了我們的人，也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他說完這句，又轉身對屬下喊道，「你倆先送他去醫院。」
馮紅林趕緊走到我身側，和我並肩而站。
「一碼歸一碼！咱們先了結賭債！」
我從乾坤袋中掏出十沓現金：「這是十萬！我也想玩兩把！」
「歡迎啊！想玩什麼？」
我扭頭問于波：「剛才你玩什麼輸的錢？」
「就是……就是砸金花，馬子，你……」
我擺擺手，沒讓他把話說完，然後轉身朝著中年男人冷冷道：「那我也玩砸金花！」
「大象，帶客人去2號賭廳！」
一個肥頭大耳的漢子走到我和馮紅林身前：「走吧！」
「走！」我朝于波說道。
于波剛邁了一步，就被中年男人呵斥住了。
「你們兩位可以去賭場玩，隨便玩，只要有錢怎麼玩都行，但他不可以，因為他的賭債還沒還清。」
我再次狠狠瞪了中年男人一眼。
「留下可以，不過誰敢再動他一手指頭，下場你們也都看到了。」
說完冷哼一聲，跟著肥頭大耳的漢子出了房間。
2號賭廳有十幾張賭桌，此時每張賭桌前都圍著人——多的十來個，少也有三四個。
其中一半是穿著旗袍的妙齡女孩，應該是陪玩的。
這樣的賭場我在網上了解過。
這些穿著旗袍的女孩有個響噹噹的名字，叫招財女郎，據說不但可以陪著客人賭錢，賭完錢還能陪著客人過夜，想幹嘛就幹嘛，當然通常時候都是在賭場給客人們準備的VIP休息室內做那事。
賭徒們玩完錢，不管輸贏，都憋著一肚子火，急需發泄，這時候招財女郎就派上用場了。
發泄完，客人的情緒自然平復了，第二天一早盡興而歸，有了這種癮，就等著一次次往賭場送錢吧！
直到敗光家底。
據說幾年前燕京有家號稱八星級的娛樂城，其中設有賭場，裡面的招財女郎無論是身材還是相貌，下線就是空姐的標準，而且要求還必須是本科以上學歷。
到這家娛樂城玩的非富即貴，隨便一點小費都好幾萬。
當初在網上看到這些描述時，我還以為是杜撰的，沒想到我們這座三四線城市也有招財女郎。
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站在門口，我視線掃過每一張賭桌，隨即注意到了桌子下蹲著的小鬼，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看來今晚不贏錢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