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一面牆上已經被砸出了五六個窟窿，張志斌趕緊喊停。
「不能再砸了，再砸房子就塌了！」
幾個人趕緊停下，並連連往後退。
這一刻我心中的疑惑已經到達了頂點。牆裡竟然什麼都沒有，那把牆皮抹的這麼厚，還給這間房子裝上了不鏽鋼門，再用大鎖頭鎖著，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沒發現什麼，那再留在這裡也沒啥意義，畢竟已經十點多，按照之前我和徐半仙商量的計劃，還要去大老王的別墅看看。
況且張志斌他們也著急趕緊把平房拆了，我們留在這裡除了添亂就是添亂。
我正想喊著徐半仙離開，就聽到姓魏的老頭蹲在地上，嘴裡嘟囔著什麼。
「怎麼了？老魏！」
「抹牆用的不是一般的混凝土啊！」
「你這話說的，你也看到了，這牆肯定是他們家自己抹的，估計是門外漢，石灰摻多了吧！」
「不對！這裡面好像有些奇怪的東西。」
說著，他拿起了一個發白的顆粒狀東西。
直覺告訴我這是有了關鍵發現，我拉了一下徐半仙，趕緊湊過去。
看清楚姓魏的老頭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後，我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手裡拿著的竟然是一顆牙齒，而且能看得出是人的牙齒。
我趕緊抓起身側的瓦刀，對著身前的一塊牆皮一通猛敲。
很快又發現一塊指甲大小的骨頭。
看到我剛剛敲出來的碎骨頭，張志斌立刻蹲到我身前，一臉的疑惑:「牆裡怎麼會有牙齒和骨頭呢？這牙齒看著像是人的，這塊骨頭不會也是人骨吧？」
我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顧不得回答，而是趕緊朝著張志斌嚷道:「趕緊把這些牆皮砸碎，看看裡面是不是還有其它碎骨頭！」
張志斌沒有一絲猶豫，趕緊把我的話轉述給在場的幾個工人。
領導怎麼說，工人們就怎麼幹，這是在建築公司能掙錢的原則之一。
幾個人開始彎下腰，有的拿著瓦刀，有的拿著鎬子，屋子裡響起來此起彼伏的「咔嚓」聲。
「我發現一小塊骨頭！」
「這裡也有一塊！」
「這塊大！好像……好像是人的肋骨。」
這話一出口，另外幾個工人直接尖叫著跳了起來。
估計剛才他們沒意識到自己砸出來的很可能就是人骨。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我還想勸著張志斌別報警，可他這次沒有之前那麼聽話，毅然決然的撥打了110。
他報完警後，為了減少麻煩和不必要的囉嗦，我也趕緊給馮紅林打了個電話，讓他趕緊過來。
當地派出所的警車和馮紅林的車一前一後停到了附近的空地上，馮紅林身後還跟著小陳和兩個法醫，最後是幾個刑警。
既然市派出所副所長出面了，當地派出所的出警人員肯定由主角變成了配角。
法醫很快確定了發現的碎骨就是人骨，根據氧化程度判斷，至少有幾十年了。
除此之外，根據骨頭的密度判斷，這些碎骨屬於男性年輕人，年齡不超過四十歲。
其實剛才發現第二塊碎骨時，我已經猜到了結果。
幾個法醫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又找到了幾十塊碎骨，最大的比成年人的大拇指還小。
能把人骨弄得這麼碎，連兩個出警的法醫都驚訝不已。
張志斌主動提出現場曾有個很清晰的攪拌機印跡的事，而且還是那種家庭常用的小型攪拌機。
馮紅林覺得這是個很重要的線索，趕緊讓小陳和另外兩個刑警在屋前屋後找了找。
兩個刑警挺聰明，從車上拿出一個類似於吸塵器的工具，很快鎖定了房子東側的一片菜地。
這是一片小菜園，這個季節沒有菜了，只有已經幹了的大蔥。
馮紅林過去圍著菜地轉了一圈，然後喊來了張志斌，倆人一溝通，張志斌拍了拍胸脯，立刻轉身喊來了七八個工人。
得知牆皮里找出大量的人體碎骨後，在場的工人無不嚇得瑟瑟發抖，好在膽子雖小卻不耽誤幹活。
他們按照法醫在菜地里劃出的圈開挖，十幾分鐘後，就聽到咔嚓一聲脆響。
「挖到東西啦！」
馮紅林拿著一根木棍戳了戳，然後讓工人們繼續挖。
又挖了十幾分鐘，一台鏽跡斑斑的小型攪拌機赫然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中。
看到攪拌機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幹活的工人也都明白一切是怎麼回事了。
刑警和法醫上去幫忙，大坑裡的工人用皮帶把攪拌機「五花大綁」，大家一起用力，總算把攪拌機弄了上來。
這攪拌機原本不沉，可在菜地下埋的時間太久，再加上鏽跡斑斑，早就成了個泥疙瘩。
按照流程，法醫需要在攪拌機里提取關鍵證物。
正當兩個法醫靠近攪拌機時，忽然天空響了個戰雷，緊接著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集到了我們頭頂，不到三分鐘，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實在太大，雨滴比黃豆粒兒還大，所有人只好先到屋裡躲雨，
工人們都擠在廚房裡，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幾個刑警和法醫在客廳里圍著馮紅林，趁機分析案情，徐半仙則站在門口望著外面的大雨，好像有心事。
和他相識這麼久，我也算對他有一定了解，知道他不可能無緣無故露出這樣的表情，便站到了他身邊。
還沒等我開口，徐半仙搶先一步做了個噤聲都手勢，然後指了指大雨中的攪拌機。
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第一眼只看到了攪拌機，可再看第二眼時，差點驚呼出聲。
我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從攪拌機里爬了出來，還拍了拍雙手，然後轉身面對著我和徐半仙。
這是亡靈留下的一絲殘魂，看不出五官，但我知道他是誰。
殘魂看了我們幾秒鐘，然後朝我們揮了揮手，轉身朝著大門口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大雨中。
他消失後不到一分鐘，大雨忽然就停了。
馮紅林見雨停了，趕緊喊著屬下來到院子裡，張志斌他們也來到了院子裡，只是不敢靠近攪拌機。
被剛才的一陣大雨一衝刷，攪拌機乾淨了不少，法醫們再次準備好搜集物證。
一個法醫剛彎下腰，就看到攪拌機里有個被紅布包裹著的東西。
他趕緊拿起來，馮紅林和小陳還有另外一個法醫走到他身前。
這法醫用刀片劃破了紅布包，一堆白骨隨之露了出來。
等他把紅布完全挑開，才發現是某種鳥類的骨頭，除了鳥骨頭外，還有幾枚銅錢。
「馮隊，這好像是蝙蝠——你們看！頭骨里插著一枚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