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江大迎來了新一屆的大一新生。
江大作為一所百年名校,也是全國TOP10的高校,往年一直都是周邊省市學霸們最熱衷報考的高校。
但今年江大出了兩個極為風雲的新生,一個是省狀元,一個是市狀元,竟然不約而同地放棄了清北,投入了江大的懷抱,這簡直是這一屆最轟動的新聞,沒有之一。
「嗡……嗡……嗡……」貼著書桌的手機傳來一陣震動聲,但宿舍里的幾個男生正沉迷於遊戲中不可自拔,完全忽略了這微小的動靜。
震動聲鍥而不捨地響了好幾個來回,終於偃旗息鼓。
不一會兒,嘩啦啦的水聲漸漸停止了。浴室的門被打開,蒸騰的熱氣四散開,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跟著走了出來。
「虞神!要不要加入我們來一局?」一局遊戲結束,戴黑框眼鏡的小捲毛拿下耳機,回頭沖虞澤喊了一嗓子。
虞澤剛洗完澡,渾身水汽氤氳,正拿著大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聞言搖了搖頭,「你們繼續。」
「好嘞。」小捲毛攤了攤手,嘆氣道:「不能跟虞神一起打遊戲,絕對是此生一大憾事!」
「我覺著虞神是怕傷了我們這種凡人的自尊心,所以才不跟我們打遊戲的。」另一個娃娃臉的男生一本正經地吹捧著,「成績甩開我們一條街,要是還在遊戲裡把我們按在地上摩擦,非常不利於313帥比宿舍和諧!」
虞澤聽著他們貧嘴,只輕笑了一聲,「我是真不會打遊戲,你們三拖一都拖不動的那種。」
小捲毛還想再說什麼,這時虞澤書桌上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虞神,你哥又來查崗了?」
虞澤快步走過去,手機屏幕上還真顯示了「哥哥」兩個字。
關於手機備註這件事,某個周末的一天早上,虞澤起床後找不到手機,只好讓祁源打他的電話。
好不容易從沙發的縫隙里找到了手機,可是祁源握著手機,一臉不高興地問他,「小魚兒,你就給我備註成這個?」
他瞥了一眼屏幕,「你不叫祁源?」
「我叫祁源啊,但哪有給戀人備註成這麼冷冰冰的名字的?」祁源的表情瞬間變得委屈巴巴,「就像同學,朋友,不熟的人。」
虞澤無語地看著他,「那你給我備註了什麼?」
祁源立刻獻寶似地展現自己的手機,「通訊錄備註:小魚兒,微信備註:小心肝!對了,你有微博嗎?」
虞澤:「沒有。」
「好吧……」祁源略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機,接著說道:「這樣吧,我提供幾個備註你選一下:老公,親愛的,大寶貝——」
虞澤:「……我可以一個都不選嗎?」
對方立刻化身為熱情的大型犬,兇猛地將他整個人撲倒在沙發上,用硬乎乎的頭髮在他脖頸間磨蹭,「好魚兒,小心肝寶貝兒,我想要特殊的備註,給我好不好,嗯?」
就好像是心照不宣的一個潛規則,戀人之間的備註稱呼必須有一些不一樣才行。
虞澤被蹭得渾身都痒痒,只能拿回手機,手指艱難地在屏幕上打了兩個字,將備註改成「哥哥」。
祁源喜歡聽他叫哥哥,尤其是某些親密無間的時刻,一遍又一遍地逗弄著他,逼他軟著嗓子一聲又一聲地叫哥哥。
但——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這顯然是一個容易令人誤會的稱呼。比如說他的大學室友們,直接簡單粗暴地將祁源定義成了他的親哥哥。
虞澤拿起手機,旁邊的娃娃臉一連暼了他好幾眼,還是沒忍住說道:「虞神,你哥是不是有點弟控啊?」
「這哪裡是有點?是非常弟控!」小捲毛誇張地比掛了一個大圓,「從早到晚信息發個不停,每天晚上準時查崗,這幸虧虞神還沒談戀愛,要是哪天談了個女朋友,嘖……」
虞澤只笑了笑,沒說話,心裡回道:這不正在談著呢嗎?
「餵。」他用一隻手劃開了屏幕,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一道低沉壓抑的嗓音,「你去幹什麼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虞澤微微愣了一下,拿開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記錄,他洗澡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對方居然打來了七八個電話。
「你們繼續玩兒,我去陽台打。」虞澤一邊跟室友們示意,一邊往陽台上走。
將陽台的門關上後,他才重新開口道:「我剛去洗澡了,打這麼多電話,有急事?」
「現在已經十點了,平常九點半你就洗完澡跟我打電話了,為什麼今天這麼晚?」那邊的嗓音還是緊繃著的。
「哪有十點,不是九點四十?」虞澤好脾氣地跟他解釋:「最後一節晚自習,輔導員開班會,拖堂了,回來得有點晚。」
「哼!」對面用力地哼了一聲,顯然還是生氣,「反正我們倆又不住在一塊,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
「哥哥。」虞澤突然輕輕地叫了一聲。
「哎,小心肝……」祁源幾乎是瞬間被他叫得筋骨酥軟,通體舒暢,條件反射地應了一聲。
想了想覺得不對,剛準備恢復嚴肅,小傢伙清軟的嗓音又傳了過來:「哥哥,想跟我視頻嗎?」
「想想想!」祁源立刻忘記自己想說什麼,毫不猶豫地回道。又像是怕他反悔,動作飛快地掛斷了電話,打開微信,撥通視頻電話。
叮叮咚咚的幾聲響後,屏幕短暫地黑了兩秒,一張日思夜想的小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真的是剛洗完澡,漂亮的臉蛋染了幾抹紅暈,粉雕玉琢的,格外可口。濕漉漉的髮絲乖巧地垂在脖頸上,鎖骨因為姿勢的原因凹陷成一個圓圓的小坑。
發尾的小水珠順著線條聚集到鎖骨里,又緩緩溜進寬大的衣領里,隱沒在令人遐想的更深處,只留下清晰惹人的水痕……
等等!祁源從美色中回過神來,俊臉一沉,「你在宿舍就穿成這樣?」
「嗯?」虞澤懵懵地睜大了圓潤的眼睛,又垂下眼睫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普普通通的的T恤,「怎麼了?」
「你看看你的領口,鎖骨全都露出來了,我都能看見——你幹嘛呢,寶貝兒?」祁源的嗓音突然變得低啞。
虞澤正隨著他的話無意識地扯了扯衣領,將本就寬鬆的領口拉得更大了些,露出白嫩晃眼的大塊雪膚。
「這領口哪兒大了?」虞澤費勁地打量著自己的胸口,手上的勁兒一松,手機就懟到了胸前,祁源入眼就是白花花的一片,小傢伙身上的香味兒霎時仿佛隔著屏幕撲面而來。
「操……」祁源猛地吸了一口氣,捂著鼻子,頭往後仰了仰。
「你怎麼了?」虞澤抬起眼睫,眉心微微擰了擰,「鼻子怎麼了?」
「天氣比較乾燥,容易流鼻血……」祁源捂著鼻子瓮聲瓮氣地回道,「不行,你以後不准在宿舍穿這件衣服了。」
虞澤把衣領往上拉了拉,「祁源,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哪裡無理取鬧了?」祁源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我這麼大的一個小寶貝,就這麼放在外面,我天天晚上都睡不著,怕被人惦記著,我容易嗎我?」說到後面又變得委屈巴巴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祁源就在江大隔著一條街的C大,拿到高考錄取通知書的那天,祁源的舅舅直接取了兩個學校的中點,送了他們一套複式的大套間。
但很不巧的是,為了磨練新生,也為了讓大家儘快融入到集體環境中,江大規定歷年曆屆的新生,至少要住一個學期的宿舍,才能走讀。
於是,就只有祁源一個人獨守空房了。
「你想什麼呢?」虞澤調整了姿勢,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他們都只對漂亮女孩兒感興趣,對我沒想法。」
「哼!」祁源扭過臉來,又哼了一聲,「那我遇見你之前還是個正正經經的鋼鐵直男呢,還不是不可救藥地被你迷得要死要活了。寶貝兒,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嗯?」
「你這人……」在一起這麼久了,虞澤還是受不了他這張口就來的騷話,敏感的耳尖登時就染上了緋紅,不甘示弱地回道:「那又怎麼樣,我還不是……還不是只喜歡你一個人。」
祁源眼睛一亮,「小魚兒,你剛剛說什麼了,再說一遍,你只什麼我一個人?」
小傢伙平時害羞又矜持,想從他的小嘴裡聽到甜言蜜語可比登天還難。
果然,虞澤閉上了嘴巴,不願意再說了。
「好魚兒,哥哥的小心肝,再說一遍,嗯?」祁源就像是咬著了肉骨頭的大狗,死活不肯鬆口了,「我都生氣了,你就哄哄我吧,昂?」
片刻後,虞澤終於妥協了,透過清晰的屏幕和他對視,琥珀色的眼瞳明亮又澄澈,隱含羞澀,「……聽好了,我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我就只喜歡你。」
霎那間,祁源眼前仿佛炸開了千百束煙花,噼里啪啦,美得他都快飄上了天。
「這周六我先不回去了,院裡有迎新生晚會,還有聚餐,結束後我就回去啊,乖了。」趁他還美著,虞澤飛快地說完了準備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