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仙尊的爐鼎【十九】

  看他這麼急，腳一沾地就拉著顧染去吃飯，平時也沒有這麼著急啊？

  顧染跟他走出房門，瞥眼看見他通紅的耳朵，隨即才明白過來，接著就意味深長的在他後面暗笑起來。

  沁月峰上沒有飯堂，平時沁月峰上當值的弟子都是下峰去吃的。

  不過飯堂人也不多，因為要吃飯的都是些還沒辟穀，修為低下的弟子，要麼就是些辟穀了但還是貪圖口腹之慾的弟子會去吃。

  沒絕憶前孟歸塵身為爐鼎身份是不能擅自離開沁月峰的，以往他的飯食都是有人送來或是自己不知道怎麼解決的。

  但自打從泠華洞出來，把孟歸塵記憶搞沒後，顧染就直接在沁月峰開了個小灶，從天玄宗的飯堂里挑了個做菜好吃的廚子來常駐沁月峰，專給孟歸塵做吃的。

  畢竟孩子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必須得跟上！

  同時，一樣戒不掉口腹之慾的顧染也能用陪徒弟的藉口一起吃。

  尤其000探索出了一本關於這個世界靈獸的百科全書，其中特意標明了哪些靈獸肉是絕頂的美味。

  顧染每天閒著的時候就會提著劍去靈獸之森轉轉，專門找那些吃起來美味無比的靈獸狩獵，然後帶回去交給廚子去做。

  那廚子也不負眾望，每次都能將顧染帶回來的靈獸做的美味無比，讓顧染戀戀不忘到任務結束時都還在想能不能把這廚子帶走。

  吃完飯後，顧染懶病又犯了，嘴上說著帶孟歸塵去桃花林學一套劍法，實際上一到桃林她直接將一本劍譜丟過去讓孟歸塵自己練，就躺到桃樹上用一本書蓋住臉睡了。

  孟歸塵拿著劍譜自己琢磨半天，還真有模有樣的練了起來。

  練了幾遍，有些累了，孟歸塵便停下喘口氣，然後看向桃樹上用書蓋住臉的師尊。

  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耳邊果然聽到師尊清淺的呼吸聲。

  他小聲的叫了一聲：「師尊。」

  顧染沒應。

  孟歸塵膽子就大了起來，屏住呼吸輕輕的把她臉上的書拿開。

  一看。

  師尊安靜的閉著眼，面容一片恬淡，唇色薄紅，形狀姣好，鼻子高挺如山巒，整張臉都倒映在孟歸塵眼中。

  他情不自禁的小口呼了一口氣，壓住心底那一點點小雀躍。

  睡著的師尊少了往日的清冷疏離和高不可攀，多了幾分柔和。

  看著看著，孟歸塵眼中就不自覺的漾出了幾分笑意，他眼神撲閃，歪著頭想了一下，便小心的伸出手指一點一點細細描摹著師尊的臉。

  一邊描，一邊愉悅的上揚起嘴角。

  然後嘴角的笑還沒落下，他又想到了什麼，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手指仍停在顧染臉上方，他低下頭，眼神微暗的輕咬出幾個字眼：「師尊，我到底是你的徒弟，還是…爐鼎呢？」

  說完，他又緩緩抬頭，神色複雜的專注盯著顧染看 。

  眼中有掙扎，也有迷茫。

  看了半響，便黯然的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僵硬難看的笑容。

  是爐鼎還是徒弟又有什麼重要的呢？總歸她還是認自己做徒弟的，便是做戲也當會做全的吧。

  自顧想了一下，孟歸塵神色松滯下來，小心將書合到師尊臉上繼續蓋著，提劍想再去練練。

  沒料方一轉身，還未邁步，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手腕。

  同一時間，顧染的聲音也在耳畔響起。

  「塵兒。」

  孟歸塵身體一滯，接著慢慢的轉身笑容僵硬的說了一句：「師尊，你醒了？」

  顧染將臉上的書拿下來，從桃樹上坐起身，放開孟歸塵手，便斂眉淡淡的道：「你都知道了？」

  接著眼睛定定的朝孟歸塵看來。

  「知道什麼？師尊我要去練劍了。」孟歸塵僵笑了一下，握劍的手不自覺的緊了幾分，裝作聽不懂顧染在說什麼，試圖就這樣矇混過去。

  顧染卻沒打算就這麼過去，她手指輕輕扣了扣放在膝上的書，漫不經心的說：「先不急去練劍，我們先說說爐鼎這個事。」

  她挑眉，輕笑著問：「你不好奇嗎？」

  孟歸塵臉色一下子白了，神色也有些慌張，搖搖頭，不知道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顧染聽：「不好奇，徒兒一點都不好奇，師尊也不要說了，好不好？」

  說到最後他語氣幾近懇求，一雙琉璃般漂亮的桃花眼裡晶瑩閃爍，帶著讓人心軟的蒼白脆弱。

  顧染抬起一根蔥白細長的手指緩緩虛描著他的眼睛形狀，最後停留在那顆紅痣上方，專注的看了許久然後才嘆下一口狀似無可奈何的氣。

  「不必擔心，無論如何你都是為師的徒兒，便不妨聽聽為師如何說吧？」

  她收回手指，目光靜靜的看著孟歸塵。

  孟歸塵神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慢慢點個頭，道：「那就聽師尊說。」

  顧染眼裡露出一點笑意，滿意的點頭，將手中的書遞給他，自己則從桃樹上下來，示意他跟著坐到一方石桌前。

  孟歸塵卻不肯坐，偏要固執的站在她面前聆聽。

  「也罷，」顧染一揮衣袖，手指點了點石桌，若有所思的看著孟歸塵道：「在說之前為師想問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是那隻鳳凰說的，還是旁人？」

  孟歸塵乖巧的垂眸站在顧染對面，顧染一問就立刻和盤托出：「是孟…是我父親先找的我，後來我心裡疑惑不信，便又去問了鳳凰。」

  大概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顧染也明白了那天孟歸塵為什麼要拔鳳凰的毛了。

  她緩緩點了點頭，接著抬眸看著孟歸塵，神色微冷：「不要叫父親！他還不配做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