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總監就壓低聲音說:「太太不是懷孕了?」
知情的一位女高管點頭:「早晨看小姑娘肚子蠻大了,手扶著腰,我看著都替她累。閱讀」
不過分娩最開始不怎麼疼,大多要過好幾個鐘頭才開始難受。
喻先生這也太著急上心了。
開個會再去接人也是一樣的。
……
距離預產期還有兩周,但現在生是足月了。
儘管年齡差距大,但他們都是頭一次當父母,終歸沒想到這麼快。
喻先生走路帶風,語聲卻維持冷靜:「不哭,先墊衛生巾,疼不疼?」
齊真在洗手間裡找衛生巾,小聲說:「不疼,就是餓了。」
「還沒開始宮縮,先去醫院聽醫生怎麼說,不能哭……」
身為男人比老婆還有經驗,也是不容易。
聽見喻先生的聲音漸漸遠去,高管們紛紛沉默。
「……」
公司離良和有路程,齊真坐在副駕駛上低頭摸肚皮,身體上還沒什麼痛感。
就是心裡害怕得厲害,掌心都汗濕了。
喻景行開車的當口,轉眼就看見她在害怕咕咕:「媽媽今天就要把你卸貨。」
喻景行:「……」
齊真拍拍肚皮,認真給自己做心理輔導:「瓜熟蒂落,我一點也不緊張,這個出來再也不生了。」
喻景行無奈糾正道:「什麼這個那個,這是我們的孩子。」
他車速稍微有點快,懷孕的小嬌妻就拉著臉說:「你開慢點,飆車不好。」
老男人淡淡道:「我開了二十多年車。」
齊真頂嘴說:「無證駕駛你很光榮呀。」
她還有力氣頂撞老公,那麼嬌滴滴的姑娘,說明現在無大礙。
喻景行反倒一笑,嚇得齊真像只小鵪鶉不說話了。
……
去醫院各項指標沒問題,等到下午為止,宮縮無規律。
隔兩個小時疼一次,齊奶奶已經匆匆穿著皮草大張旗鼓來醫院了,這陣仗大到副院長親自迎接。
老太太就直接嫌棄說:「我的寶貝孫女喏,懷孕啊!」
繼續嫌棄:「剛她老公麼打電話來喏,說宮縮兩個小時疼一下已經嬌得受不了了……噢喲,現在的小孩哦。」
雖然這麼說,誰都看得出她是十分焦急的。
醫院都知道她孫女婿是誰,幾個年輕的小護士都蠻好奇的。
結果進了vip產房,小孫女盤著腿坐在床上吃炸雞。
她老公拿著草莓奶昔餵一口,剛咬酥脆的炸雞,宮縮感覺又明顯了,臉色泛白,慢慢吸氣不說話。
感覺過去了,還在津津有味吃東西。
齊奶奶看了想打人:「吃炸雞,生孩子還吃?不能吃了,我叫他們給你送正經飯菜來。」
然後被小孫女嫌棄:「不要不要。奶奶回家呀,有行哥就好了。」
結果奶奶還沒回家,一大家子人提著大包小包嬰兒用品吃的喝的進醫院了,這陣仗搞得像帶夠了火星漂泊三十年的存糧。
洛臨珍又在病房外面和老太太吵起來了。
真寶忍不住哭,捂著肚子小臉煞白。
然後外面也一下不吵了。
最後還是商定,讓老公陪著她,其他人回家等消息。
看齊真宮縮程度,內檢才開半指,指不定什麼時候能生出來。
打無痛也要等三指。
齊真是屬於感覺敏感的類型,痛覺也是一樣的。
現在一宮縮就疼的受不了,肚子悶悶的難受,淚花打轉委屈拖著尾巴,被行哥捏著小手哄。
除了產婦意外,喻景行也得穿無菌服戴口罩。
助產士是個中年女人,大約也是認得喻景行的。
即便他戴著口罩,但深邃的眉眼,還有精悍修韌的身材,仍使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助產士聽見夫妻倆的對話也忍不住無語。
齊真細細喘息,耷拉著眼睛不說話。
老男人就叫她小乖寶寶,哄她吃兩口粥,溺愛得不是一點。
小姑娘的唇瓣粉粉的,吃了兩口肚子又開始疼。
她就抓著床槓,黏在老公懷裡,側躺捂著肚子,細膩雪白的脖頸上都是汗。
現在才開到一指半,齊真已經難受得要命。
麻醉管已經在脊柱上埋下了,但還沒開始打藥。
她一直開不了指,只能打催產素。
齊真摸著圓圓鼓起的肚子,眼睛盈盈看著他,濃密的睫毛沾淚,顫著軟乎乎嗓音叫老公。
他看著妻子,伸手為她撥開汗濕的額發。
齊真疼得沒力氣,小臉蒼白,睜大眼睛道:「行哥的眼睛怎麼紅紅的?」
喻景行說:「閉目養神好不好?」
齊真伸手摸喻先生的眼眸,眨巴眼睛說:「可是可是,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又開始疼,呼吸一顫,眼淚水頓時從大眼睛裡流出來,被他溫熱暖和的大手握著。
兩個人都不說話。
等開了三指,齊真半條命都快疼沒了。
終於打了無痛。
打完就不疼了。
也不是下I體沒知覺,就是沒了痛覺,主任進來一趟給她內檢,又叫她睡一會兒,看看電視或者吃點東西。
不痛了之後,只有落紅不停往下掉。
齊真自己是沒感覺了,等著開十指之後就能用力生孩子。
然後開始咕咕煩老公。
齊真話特別多,在他耳邊喵喵:「老公是不是眼睛紅啦?」
她吃著香香的飯菜,歷經劫難後有點開心:「沒關係的,你看我現在都不疼了,你怎麼不理我呢……嗚!」
嘴裡被塞了軟軟的糯米甜點,忽然就不說話了,眼睛無辜下垂看著他,慢慢認真吃點心呀。
喻景行嘆氣,揉揉捲毛腦袋:「小作精。」
他記得年少時見過嬌妻幼年的時候也這樣。話特別多,還聽不出她到底成天咕咕什麼。
那時候只覺得煩,假如小孩都這樣,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要。
沒想到長到這麼大還是改不掉。
她嗚嗚睡了幾個小時,喻景行就在身邊陪了她幾個小時。
等開到十指已經是隔天早晨九點多。
齊真沒有痛感,但仍舊力氣很小。
她用力了幾次脖子都憋紅了,生理淚水漣漣往下掉,抓著丈夫的手,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
助產士也有些驚訝,原本那樣羸弱嬌氣的小姑娘,現在生孩子竟然這樣用力。
每一下都用盡了渾身的力道。
再聽著丈夫低沉數數深呼吸,然後掉一串眼淚邊用勁。
汗水不斷的往下流。
齊真很吃力了,但卻想見到自己的孩子。
正午的陽光灑落進來。
孩子粉粉的一小團,張著嘴哇哇大哭。
他被抱到小媽媽的懷裡,貼在她的肌膚上,與母親血脈相連。
她累得睜不開眼睛,無措看著年長成熟的丈夫,眼中落下淚水。
恍惚間,喻景行親吻她的額頭,溫柔沙啞道:「乖寶貝,睡吧。」
……
她睡了一個小時不到,就掙扎著爬起來,蠕動著扭一扭。
老男人立即問小妻子:「乖,要什麼和老公說。」
齊真睜不開眼睛咕咕:「束腹腰帶……生完要戴上,保持苗條身……」
結果睡著了。
喻景行:「……」
……
孩子當然不能叫喻皮。
家裡長輩都來看過,大家一致覺得孩子長得像爸爸。
喻景行的長相非常有辨識度,齊真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對的。
皮皮長大後,估計蘇倒一票少婦少女沒問題。
喻景行告訴她,假如真的叫喻皮,可能和叫齊天大聖是一樣的後果。
「可以,但他會討厭媽媽。」
齊真糾結一下,放棄了。
她沒有留在良和坐月子,家裡請了月嫂,加上一票傭人也夠了,齊真比較認床,所以也不大喜歡在陌生的環境,否了所有的月子中心。
坐月子的時候萬般艱難,又要按摩推拿腹部,疼得受不了。
身體各方面機能都沒恢復,飲食上格外注意些。
李媛媛和京紫,以及齊真的一些朋友們也陸陸續續來看過孩子,給他買了一些小玩具,小鞋子小衣裳。
李媛媛還特別激動:「這孩子長得像爸爸!不錯。」
齊真氣鼓鼓說:「有什麼好的呀。」
京紫安慰她兩句:「也不是完全不像你,你看不是一隻捲毛嗎?」
嬰兒頭上稀稀拉拉長著深棕的捲毛。
齊真給皮皮餵奶,抱在襁褓里顛顛。
小寶寶吃得津津有味,還蹬蹬腿。
京紫就說:「長得像喻景行也就算了,還是個自然卷boy...長大之後必須是女性之友。」
......
齊真和喻景行晚上不看孩子,請了幾個經驗豐富的月嫂輪流照顧孩子。
出了月子精神特別好。
小母親渾身奶香味抱著寶寶開始咕嚕嚕,天真的問他:「你會嫌棄媽媽嗎?」
皮皮蠕一下,在襁褓里扭臉睡覺。
齊真就顛了顛他,滿足親一口,煞有介事道:「媽媽的大胖寶寶呀。」
小寶寶就開始哇哇哭,哭得小臉都紅通通的。
齊真手忙腳亂。
直到喻先生火速趕到,把孩子拯救出來。
老男人嘆氣道:「真寶,你去惹他了?」
齊真穿著睡裙,像學生,乖巧無辜道:「我沒有。」
喻景行知道她很皮,畢竟是皮皮的小母親,也拿這對於老男人而言過於年輕的母子沒辦法。
把孩子交給月嫂,親了小母親一會兒,把她弄得臉紅紅的。
喻景行把她抱起來,齊真就推推他,軟軟掙扎說:「漲奶好難受,我要拿東西吸一下。」
老流氓親她一下,抵著額頭溫柔道:「老公幫你。」
齊真的臉紅成小番茄,水汪看著他。
出了月子兩個月後,喻先生就開葷了。
特別是齊真現在比剛結婚那會兒還豐滿些許,渾身白膩緊緻,嬌滴滴的閉眼細喘。
而且他還特別不要臉,還喝皮皮吃的奶,被貓咪抓撓咬了仍舊不知悔改。
老男人聲音悶而沉,略顯沉迷喑啞:「不管他。」
齊真氣得不肯理他,等結束之後下床拿吸I乳器給寶寶存了一點。
偷偷嘗一口,其實她覺得不太好喝。
……
喻景行參加晚宴,齊真就在嬰兒房裡陪兒子,想了想,讓月嫂們都去歇息。
小媽媽給他玩小鈴鐺小動物。
寶寶的眼睛烏溜溜轉來轉去,藕節似的小臂揮揮,胖爪要捏玩偶。
齊真不給他,舉高高的,還搖搖嬰兒籃。
小母親啃著草莓冰激凌,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生下的小嬰兒。
沒過多久小寶寶就哭了,大概也不懂媽媽為什麼欺負自己。
齊真有點慌,認真吃掉最後一點草莓冰激凌,就把寶寶抱起來搖搖。
但他太胖啦,小媽媽手臂酸,就小心翼翼把他放回去。
給他餵母乳也不喝,還吐奶泡泡。
真寶手忙腳亂給寶寶擦屁屁,結果寶寶又拉臭臭了。
腸胃發育的關係,小嬰兒一般都會拉稀,但時間不太恰巧,便便噴出來了。
喻先生進嬰兒房的時候,就聽見小嬌妻在哭。
熟悉嬌滴滴的抽噎,夾雜著奶娃娃聲嘶力竭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