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冷冷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最近祁若雨一直背著我偷偷摸摸打電話,我查了一下她的通話記錄,基本都來自國外。」
聶維清神色淡漠,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辦公室里安靜下來,沈肆眸光微凝,似乎在考慮聶維清的話可不可信。
聶維清的心提了起來,怕沈肆出爾反爾,連忙道:「只要你把這個項目讓給我,我會繼續監視祁若雨的一舉一動,每天匯報給你。」
「聶維清,祁若雨好歹是你的妻子,也是你愛了那麼多年的女人,你確定你說的話能信?」
看到沈肆眼裡的懷疑和冰冷,聶維清臉色變了變,連忙道:「我早就不喜歡祁若雨了,如果不是五年前你用聶氏逼我娶她,她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見他一副急著跟祁若雨撇清關係的樣子,沈肆眸光越發冰冷。
「你走吧,我也不需要你幫我監視祁若雨。」
「那這個項目……」聶維清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眼裡閃過一抹渴望。
沈肆收回手,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可以拿走,但今天你來清鴻的事,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跟任何人提起。」
沈肆沒說話,拿起文件翻開,顯然打算趕人了。
聶維清也不敢得罪他,連忙拿了文件起身匆匆離開。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關上,沈肆才放下文件,眼底浮現出複雜的情緒。
當初他跟聶維清志趣相投,很多時候想法也不謀而合,可自從祁若雨回國後,兩人就漸行漸遠,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沒再繼續想下去,沈肆把孫行叫進辦公室。
「去調查祁若雨,順便查一下國外和她聯繫的人是誰,三天之內,我要對方的詳細資料。」
「好的,沈總。」
沈肆拿起文件繼續看,心裡卻在思索為什麼會有國外的勢力調查蘇以檸,她沒有出過國,基本不可能得罪什麼人。
至於祁若雨,要是有本事動用國外的勢力來對付蘇以檸,五年前被逼嫁給聶維清的時候,就會想辦法逃走了。
不過無論對方是什麼目的,他都不會讓對方有傷害蘇以檸的機會!
沈肆捏著文件的手隱隱泛白,周身也散發著令人生畏的寒意。
中午,蘇以檸去頂樓找沈肆。
孫行特意在電梯前等她,「蘇小姐,沈總現在還在開會,不確定什麼時候回結束,他讓你先吃午飯,不用等他。」
蘇以檸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去會議室繼續工作,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隨時給我發消息或者打電話。」
「好。」
看得出來孫行很忙,蘇以檸剛回答完他就轉身急匆匆地朝會議室走去。
蘇以檸走進沈肆辦公室,在沙發上坐下,打算休息一會等他一起吃飯。
剛拿出手機,一個電話就進來了。
看到是豆豆學校老師的電話,蘇以檸心一緊,連忙接通。
「蘇小姐,你趕緊過來一趟,豆豆跟同學打架了,還把對方打受傷了!」
蘇以檸臉色變了變,連忙起身往外走,「好,我馬上過去。」
趕到幼兒園,已經接近一點。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冰冷的女聲,「我不管這個學生的家長是誰,把我兒子打成這樣,我一定會報警!到時候法庭上見!」
蘇以檸正準備進去,門就從裡面打開,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帶著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往外走。
看到蘇以檸,對方腳步猛地頓住。
「竟然是你!」
蘇以檸也有些意外,沒想到跟豆豆打架的人竟然是蔣雨薇的兒子。
她目光下移,落在蔣雨薇牽著的那個孩子身上。
雖然還沒長開,但已經依稀能看出五官跟蔣雨薇和溫立澤很像。
只是額頭有一個傷口,雖然已經不在流血,但臉上還有乾涸的血跡,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老師從辦公室里追出來,看到蘇以檸,連忙道:「蘇小姐,你過來了,這就是豆豆打傷的同學和他家長。」
說完,她又看向蔣雨薇,「蔣小姐,既然蘇小姐過來了,要不就回辦公室再聊聊?商量一下怎麼解決,畢竟都是一個班的,真的鬧到警局去,也不太好。」
蔣雨薇冷笑了一聲,「我看不必了,這件事,我還就非要鬧大!我不會讓我兒子跟這種會把同學打的頭破血流的人在一個班上課,要麼他退學,要麼我兒子退學!」
說完,她直接拉著兒子離開。
老師皺了皺眉,看向蘇以檸,「蘇小姐,你看這……要不你親自上門找蔣小姐談談……請她原諒?」
看出老師的為難,蘇以檸點了點頭,「陳老師,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去處理,我想先看看豆豆的情況。」
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沒了解清楚之前,她不想這麼快就認為是豆豆的錯。
「好。」
蘇以檸剛踏入辦公室,就看到豆豆站在角落裡,身子小小的,頭髮凌亂,衣服上也好幾個鞋印,臉上也有大大小小不少傷口,只是看起來沒有蔣雨薇的兒子嚴重。
蘇以檸快步走到豆豆面前蹲下,檢查了一圈,發現他沒有別的地方受傷,這才開口道:「豆豆,沒有哪裡不舒服?」
豆豆搖了搖頭,因為知道自己犯了錯,所以低著頭心虛不敢看蘇以檸。
蘇以檸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開口:「別怕,媽媽來了,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媽媽好不好?」
豆豆還沒說話,旁邊的陳老師就開口了,「蘇小姐,起因是早上溫蔣小朋友穿了自己新買的鞋來學校,豆豆不小心踩了一下,然後溫蔣小朋友讓豆豆道歉,豆豆不肯道歉,兩個人就打了起來,豆豆不小心將溫蔣推倒,正好磕在桌角,溫蔣就受傷了。」
蘇以檸看向陳老師,神色淡淡地道:「陳老師,我知道了,但我想聽聽豆豆怎麼說。」
她了解豆豆,如果是他做錯了,他絕對不會不肯低頭道歉,所以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隱情。
陳老師皺了皺眉,有些不悅,「蘇小姐,你這是不信任我說的話?」
蘇以檸嘴角勾起一個微笑,「陳老師,我並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也不能只聽你一個人說,也要聽聽孩子怎麼說。」
陳老師沒說話,但臉色明顯沉了下來,顯然是不高興了。
蘇以檸也不在意,轉頭看向豆豆,「豆豆,別怕,無論發生什麼,媽媽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如果你沒錯,媽媽不會逼你去道歉,如果你錯了,媽媽就跟你一起去道歉,好不好?」
在蘇以檸溫柔的聲音下,豆豆終於開口:「我沒錯,是他先踩了我的鞋,還罵我是野種,我才跟他打起來的,而且他的鞋子也不是我踩的,我也沒有推他。」
說著說著,豆豆的眼眶就紅了。
蘇以檸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好,媽媽去處理。」
她起身看向老師,「陳老師,剛才豆豆說的你也聽到了,我沒記錯的話,他們教室里是有監控的。」
只要把監控調出來,就知道到底誰對誰錯了。
陳老師正要說話,門口就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學校的監控這兩天壞了,還沒維修好,所以查不了監控。」
蘇以檸回過頭,就見一個戴著黑框眼睛,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一身黑色西裝套裝,手裡抱著幾份文件,神情嚴肅,一看在學校里就擔任著重要的角色。
果然,下一秒,旁邊的陳老師就對著她喊了一句,「嚴副校長,你怎麼過來了?」
嚴副校長沒回答她的話,而是看向蘇以檸,目光嚴厲,「蘇小姐,我理解你護子心切,但無論誰對誰錯,現在溫蔣小朋友受傷嚴重,而且以後很可能會留疤,於情於理,你兒子都應該去道個歉。」
蔣家每年給幼兒園的投資都有上千萬,一個普通的學生家長和學校的金主,她還是分得清哪個不能得罪的。
蘇以檸微微皺起眉頭,「嚴副校長,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讓我兒子去道歉是不合理的,我相信我的孩子不會平白無故地傷害別人。」
嚴副校長的臉色沉了下來,「蘇小姐,你要明白,學校也有學校的難處,蔣家對學校的貢獻不可忽視,我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而且只是讓孩子道個歉,又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
「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受委屈,而且想把事情鬧大的人是蔣小姐,我一直都是秉持著處理事情的態度。」
「如果你非要胡攪蠻纏的話,我只好讓你兒子退學了。」
聞言蘇以檸的目光也冷了下來,「嚴副校長,你是打算用退學來威脅我嗎?」
「我也不想做到這一步,所以希望蘇小姐能考慮清楚應該怎麼做。」
蘇以檸點點頭,「好,嚴副校長的意思我明白了,但就算是退學,我也不會妥協,既然監控壞了,那我們可以詢問其他在場的小朋友,總能找到真相,不能因為沒有監控就隨意判定我兒子的過錯。」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豆豆抓住蘇以檸的手,「媽媽,我真的沒有推他,是他朝我撲過來想打我,但我躲開了,然後他自己才摔倒受傷的。」
「嗯,媽媽一定會找出真相,如果你沒錯,絕對不會讓你道歉。」
嚴副校長冷哼一聲,「小孩子的話不可信,這件事情必須儘快解決,蘇小姐,我希望你能理智一點,不要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陳老師面露難色,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局面。
蘇以檸毫不退縮,直視著嚴副校長,「我會理智地解決這件事情,但不是用錯誤的方式,我會自己去調查真相,還我兒子一個清白。」
見蘇以檸絲毫不肯退讓,嚴副校長的臉色終於變得冰冷。
「我勸你想清楚,要是真的把蔣家得罪死,深市不會有一家幼兒園接收你兒子。」
話音剛落,辦公室里變得安靜無比,似乎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蘇以檸挑眉,一字一頓地道:「嚴副校長,我不知道你以前遇到類似的情況是不是也不管對錯就讓家境比不過另一方的家長道歉,但我沒有確定我的孩子有我沒有錯之前,我絕對不會去道歉。」
說完,蘇以檸直接拉著豆豆離開。
嚴副校長氣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別後悔!」
蘇以檸沒回頭,連腳步都沒停一下,直接帶著豆豆離開。
走出幼兒園,蘇以檸帶著豆豆打車回家。
一路上,豆豆都異常的沉默。
直到回到別墅門口,他才抬頭看向蘇以檸,小心翼翼地道:「媽媽,我是不是闖禍了?」
看到他眼裡的不安和害怕,蘇以檸在他面前蹲下,柔聲道:「豆豆,只要你今天跟媽媽說的都是實話,你就沒有做錯。」
「真的嗎?」
「真的,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
聞言,豆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雙眼裡又浮現出擔憂。
「可是我聽說溫蔣的爸爸媽媽很有錢,他們會不會報復我們?」
蘇以檸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你放心,媽媽會保護你的,不用怕。」
「好。」
「進去吧,你臉上的傷口要清理一下,而且也要洗個澡換個衣服,今天就先不要去幼兒園了,等這件事解決好再說。」
要是這家幼兒園一直是這個態度,蘇以檸也不會讓豆豆繼續在這種幼兒園裡待下去。
蘇以檸牽著豆豆走進別墅,錢嬸看到豆豆狼狽的樣子,嚇得臉色發白。
「豆豆這是怎麼了?」
「在學校跟同學打架了,錢嬸,麻煩你把醫藥箱拿來,我給豆豆處理一下傷口。」
「好,我馬上去!」
幫豆豆將傷口處理好消毒之後,蘇以檸就讓錢嬸帶豆豆去洗澡,自己則是打車去了公司。
另一邊,蔣雨薇帶著溫蔣去醫院的路上,就給溫立澤打了個電話。
溫蔣臉上的傷口剛處理好,溫立澤就到了。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傷的嚴不嚴重?」
蔣雨薇冷哼了一聲,「縫了三針,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