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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需要

2024-08-06 07:19:57 作者: 意遲遲
  第374章 需要

  實在駭人。

  無邪嘆口氣,帶著姜氏先走一步,離開了小院。

  他們距離洛邑還有一半的路程,但姜氏只剩下半口氣。別說兩天,就是三天五天,他們也很難動身。

  這小鎮子上,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大夫。

  無邪讓人找個大夫過來,來的卻只有個手腳一塊兒抖個不停的小老頭。

  找遍了,鎮上也只有他一個會看病的。

  但說什麼懸壺幾十年,見到姜氏的刀傷,他便差點暈過去。好半天,他才拽著自己花白的鬍子小聲道:「這般重的傷,還是早些準備後……」

  看見無邪冰冷的眼神,「後事」的「事」字被他咽了回去。

  雖然,姜氏在他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但他不敢多問,也不敢再說什麼後事。

  「能用上的藥,就先都用用看吧。」鬍子抖了抖,他的聲音更小了。

  無邪不置可否,讓人帶他出去。

  床上的姜氏,眉頭緊鎖,似乎深陷噩夢。

  無邪只猶豫了一瞬。

  天色未黑,他寫完信,折起來,將東西交給手下,叮囑道:「一定要將這封信送到夫人手上。」

  他的字跡,太微和薛懷刃都認得。

  看到信,他們才可能相信他的安排。

  望著遠處魚脊背般青灰色的天,無邪送走了手下。

  姜氏一直沒有甦醒。

  好在煎完了藥,餵給她,她還能咽下去。

  於是,不管是她,還是無邪,都開始苦熬。

  ……

  兩天後,日夜兼程,無邪的信到了洛邑。

  才進城門,馬兒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馬背上的人,也重重摔在地上,差點摔了個頭破血流。

  他已經兩天沒有闔眼。

  馬也跑死了一匹。

  然而,即便如此,一來一回,也得耗上好些天。

  太微拿到信,連震驚傷心的工夫也沒有,便立即飛奔去找了小七。

  春風將她的頭髮吹得高高揚起。

  嫌迴廊太長,她一躍翻出欄杆,穿過花叢,大步向前去。

  陽光下,小七正在煎藥。

  墨十娘在邊上給桐娘子寫信,聽見動靜,筆一抖,在紙上劃出一道狹長的墨痕。

  小七拿著蒲扇,坐在小杌子上,吃驚地叫了一聲「五姐」,「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太微滿頭都是汗,一張臉比新雪還要白。

  墨十娘立刻將筆一丟,從躺椅上站起來:「誰死了?」

  小七手裡的蒲扇也落了地。

  太微大口喘著氣,將手裡的信一把塞給墨十娘:「小七,我有話要同你講。」

  墨十娘已經在日光下展開信紙。

  上邊一共只有三句話。

  祁櫻被抓,姜氏重傷,需要小七。

  她手指輕顫,回首去看太微。


  太微已將小七拉到屋子裡,沒一會,裡頭便傳來哭聲。但很快,哭聲止住,屋子裡響起一陣叮鈴哐啷。

  墨十娘大步走進去,發現小七在收拾藥箱。

  姐倆臉上都還掛著淚痕。

  墨十娘道:「你走不開,我陪小七一道去。」

  太微站在窗下,有剎那遲疑。

  若是可以,她親自去再好不過,可是出事的人,不是只有她娘一個。母親身邊,還有無邪在。她既不會治傷,也沒法立刻將他們帶回來,去了也是無用。

  二姐此刻,不知生死,她的當務之急,是應該立刻想法子找到二姐的蹤跡。

  可小七一個人去,的確也是冒險。

  她還只是個半大孩子。

  嘴唇發乾,太微張了張嘴,但話未出口,先被小七攔住了。

  「您一個病人,不好好在家中養病,總想著往外跑做什麼。」小七三兩下換了衣裳和靴子,又把藥箱背起來,「我獨自去更方便。」

  她學過兩天騎術,但不算會騎馬,此番出去,不可能坐那慢吞吞的馬車,必須有人帶著她一道。

  多個人同行,就要多一匹馬,多一份草料。

  一切從簡,才是最合適的。

  背好藥箱,小七馬上就要動身。

  疑難雜症,她治不了,但姜氏身上的傷,她還有些把握。

  她要做的,只是讓姜氏一路活到洛邑而已。

  見她堅持,墨十娘也就一改話鋒道:「既然如此,那便你先走一步,我稍後跟上。」

  小七紅通通,圓溜溜的眼睛一瞪。

  墨十娘連忙道:「伱放心,我慢慢地走,在路上等你們過來,並不是非要跟上你們。」

  她慢慢過去,等到小七幾個返程回來,路上碰個頭,正好。

  另一邊,薛懷刃也接到了消息。

  他雖然還沒有見過無邪的信,但一聽太微的反應便知大事不好。

  十有八九是松山那邊出的事。

  是以,不等太微回來,他便已經安排好了人手。

  送信來的人,喝過水,坐了片刻後,恢復了些精神,把事情從頭到尾,仔細說了一遍。

  幾個人,護送小七坐上了馬。

  藥箱沉甸甸的,她帶夠了東西。

  臨行之際,太微抓住她的手,眼睛也紅紅的:「凡事小心。」

  「我知道。」小七拍拍她的手背,鄭重道,「我一定會將母親帶回來。」

  馬蹄嘚嘚作響。

  春陽遠去,夜幕落下。

  墨十娘收拾好行囊,也牽著馬走出去。

  門外星光依然璀璨,但夜色深得像墨。隨口道過別,她的身影轉瞬便從太微眼中消失了。

  夜色那般黑,一眨眼就將她吞沒。

  太微散下來的發,還胡亂地在風中飛舞。

  她跌坐在馬廄前。

  薛懷刃彎腰來扶她:「派去找祁櫻的人,也都已經出發了。」


  太微點點頭,抓住他的手,想要站起來,可腳上發軟,剛剛起身又一屁股跌坐回去。

  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的衣裳也亂糟糟的,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掉了一隻。

  原本應該雪白的襪子,髒兮兮的,沾著塵土。

  「為什麼會這樣……」她呢喃著,眼角發疼,卻沒有眼淚流出來。

  小七去救她娘了。

  可小七的生母白姨娘,已經死了。

  太微把頭低下去,眼睛更疼了。

  忽然,身子懸空,她被薛懷刃抱了起來。

  太微把自己和襪子一樣髒兮兮的臉,埋進薛懷刃懷裡:「是霍臨春。」啞著嗓子,她篤定地道,「一定是他帶走了二姐。」

  祁櫻和她不同,在離開伯府之前,根本沒有見過幾個人。

  都說她貌美,可除了家人,並沒有幾個真見過她的美貌。

  而見過的那些人里,最可疑的就是霍臨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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