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十二月艾爾鐵諾金鰲島
在金鰲島的中央指揮室之內,公瑾與胭凝各自出掌火拼,齋天位力量硬撼五嶽神雷,兩股同樣雄渾剛猛的掌勁對撞,爆出連串巨響,勁風更掃得周圍眾人站不穩腳,但就在雙方短暫分離,要對拼第二掌的那關鍵一刻,站在公瑾身後的郝可蓮悍然出刀,一柄白亮亮的匕首,猛刺往公瑾的背心。
刀光閃爍,驚虹飛影,血光乍現!
「啊~~!」
伴隨著長長的一聲慘呼,匕首激飛上射,還沒觸及天花板便粉碎分解,而持匕首的郝可蓮踉蹌後退,每退一步,口中便是鮮血狂噴,跌跌撞撞,滾跌出十數尺外。
整個過程如同電光石火,在場眾人看得眼花撩亂,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這些由朱炎一手培訓出來的太古魔道技師,本身也都有相當程度的武學修為,所以看得見剛才郝可蓮的偷襲行為,腦子還沒從郝可蓮為何叛變弒主的行為中反應過來,才喊了一句「公瑾大人小心」,結果話一出口,郝可蓮便重重摔跌出去,口噴鮮血,被頭散發,模樣狼狽到極點。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做人太失敗,所以手下終於反你了嗎?」
胭凝面上難掩錯愕,口中雖然仍是不饒人,但卻撤掌後退,離開到一旁,不再進擊,以示自己與這項叛亂偷襲無關。
「為什麼你……」
郝可蓮才說出四個字,牽動五臟六腑的傷勢,又是一口鮮血嘔出。剛剛在她拔刀揮出的同時,公瑾也揚袖揮出,長袖上傳來的勁道,輕易碎刀、擊飛郝可蓮,獨臂還穩穩接下了胭凝的一掌,神閒氣定的從容,完全看不出猝受奇襲的慌亂。
「你實在不該這麼問的。跟在我身邊辦事多年,難道你認為這麼簡單的一刀就能偷襲得手?對我的評價這麼低,真是讓我很失望,因為你連最基本的識人之明都沒有。」
公瑾微微嘆氣,目光凝望向郝可蓮,平日還對部屬留著一絲微溫的眼神,如今卻冷得讓人打從心裡發顫。
「如果你發難的時間再晚一點,也許戰果會比現在豐碩,但你太過性急,選在我與胭凝動手的時候偷襲,卻不知道那也是我警戒心最強的時候。」
「我以為……你信任我……」
「用人不疑,你能在我身邊這麼久,立下這麼多汗馬功勞,我當然信任你,但是……信任有程度之分,你、朱炎、花殘缺、蔣忠四個是不同的人,我對你們的信任程度當然也不同。」
公瑾揚袖把披風撥至後方,剛剛他出手擊退郝可蓮,近距離之下,衣袍上沾著了點點鮮血,但給他內力一逼,血跡逐漸淡化隱沒。
「你本是石崇的手下,奉命潛伏在我陣營中,這事我一開始便已知曉,後來你選擇與石崇翻臉,這點很好,但我卻認為,你與石崇翻臉,並不代表你就會徹底歸屬在我麾下,我對你仍有著戒心……很不幸,你就在我對你尚未完全放心之前,做了不適當的舉動。」
「嘿……想不到,你的警戒心高到這種程度,我想不認栽都不行。」
郝可蓮的語音微弱,公瑾的那記反擊讓她傷得不輕,五臟六腑均破裂出血,縱然兩人實力有別,但要一招之間將她這樣重傷,她肯定公瑾是以完全狀態的天心意識,全神、全力針對她出手,破招同時也將她重創,換言之,從站到公瑾身後的那一刻起,那個男人就在預備這一擊了。
「我的反叛,全都是被你逼的!如果不是你在香格里拉倒施逆行,我們原本都是你的忠心屬下,從來不曾有過反意,現在你看看周圍的人,看看他們的眼神,還有誰敢說自己忠心於一個瘋子!」
郝可蓮的話,讓旁邊的每一個技師都低下頭來。本來他們都為著郝可蓮的叛變而錯愕,覺得她謀逆弒主,大逆不道,罪無可恕,但是聽她在慘笑中說出這些話,一字一句直入心坎,卻全都是自己的心聲,頓時無言。
「而周公瑾你會否覺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憐?你不相信任何人,連我們這種追隨你日久,為你賣命的老部屬,你都信不過,時時刻刻對我們存著戒心,這樣的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是一條可憐蟲嗎?」
這個指責,不只郝可蓮如此認為,恐怕也是在場不少人的心裡話,甚至就連站在一旁的胭凝,都對郝可蓮的評語感到無可反駁,暗自點頭。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公瑾,聽了這些話之後,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不但不受打擊,反而還微微笑了起來。
「在這種時候仍能挑撥人心,你確實很厲害,不過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剛剛就說過,信任有程度之分,這世上還是有些人值得我信任,我只是特別懷疑你而已,因為我身邊所有的部屬當中,只有你會為著利益,與我分道揚鑣,平常時候是無所謂,但如今……沒有能夠把這一點掩飾好,就是你今天的敗因。」
說著難解的話語,公瑾往左側移動。看到他移動的方向,郝可蓮的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
「天底下任何事都有一個道理存在,不合理的事,就會有問題。我相信你與朱炎都有可能反叛我,但以朱炎的正直個性,絕不會做了不認,雖然他可能偷偷策劃叛變,但是在事發之後躲得不見人影,不敢面對我,這種事情不是他的作風,讓我動了疑心,也開始加倍提防你。既然你動手了,就證明我的猜測沒錯,那麼,朱炎在哪裡呢?」
公瑾說話聲中一袖拂出,勁風拍在後方牆壁上,發出轟然巨響,鋼鐵牆壁被他破開一個大洞。煙塵飛揚中,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體滾跌了出來,極度難看地趴倒在地上,從那姿態看來,不只肢體被鎖鏈捆綁,身上穴道還被點住,所以才動彈不得。
「朱、朱炎總監?」
「總監為什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失蹤了嗎?」
「朱炎總監被綁在這裡,那……現在是誰在指揮金鰲島作戰?」
乍見已失蹤的朱炎現身,在場的所有技師都大為驚愕,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得這般莫名其妙,究竟誰是誰非。腦袋比較靈光一點的人,猜測多半是郝可蓮密謀造反,先暗算朱炎得逞,將他藏匿起來,一切責任全都推在他頭上,但詳情如何,恐怕就只有朱炎或郝可蓮才能解釋。
公瑾五指拂出,輕而易舉地解去朱炎身上被封鎖的穴道。氣血一通,內力回復,這些纏身鎖鏈根本困不住朱炎,一聲怒喝,血紅烈焰翻騰,精鋼鎖鏈寸斷焚化,朱炎回復自由,只是血脈不通已久,一時無力站起,又跌坐回去。
「公瑾大人!請相信我,朱炎絕對沒有背叛您的意思!」還來不及再站起身,朱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憤怒地為自己分辯,向公瑾表示自己的清白。
「我明白,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
雖然口口聲聲說「不相信任何人」,但公瑾對朱炎的重視與信任,卻是對其他人所沒法比的。在前來中都的路上,公瑾對朱炎所採取的一切高壓統帥,是有意逼得他自行離去或謀叛,不用扛負作戰責任;公瑾心裡也做好了朱炎可能叛變的準備,可是事到臨頭,聽見朱炎這樣大聲地表明清白,聽見他仍然選擇站在自己這一方,公瑾苦笑之餘,也難掩心中的一絲喜意。
如果有得選擇,誰願意擁抱孤獨?如果不是因為再無退路,誰都不會喜歡只有自己孤軍奮戰。身而為人,公瑾同樣有著人的情感,尤其是在郝可蓮叛變的此刻,朱炎的忠誠更顯得可貴,雖然理智上仍薄弱地提著警告,但公瑾仍是伸出他的獨臂,去攙扶這名始終跟隨著他的友人。
「真是謝謝你了,一直到現在都還跟著我……唔!」
話聲到了一半,突然轉為悶哼,當那股灼熱的疼痛,在腹側澎湃炸開,化作激烈的痛楚直襲腦部,公瑾甚至遲了片刻,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怵目驚心的鮮紅熱流,在眼角余光中出現;一柄色澤污沉的短匕首,破開了護身真氣與皮肉,深深地直刺入內,傷及腑臟。匕首的末端,牢牢握在朱炎的掌心,正源源不絕地瘋狂催勁,將那股火熱炎勁傳入公瑾體內,而朱炎臉上的那種笑容,完全是得意的獰笑。
「哈哈哈哈!周公瑾,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想不到吧!哈哈哈~~」
一字一句猶如驚雷入耳,自從耶路撒冷戰後便不曾感受過的痛楚,強烈切割著小腹,由於唯一的手臂還扶在朱炎肩膀上,公瑾一時之間空門大開,沒有抵禦之能,只是這並不代表他不能反擊。
肩膀微動,只要一記鐵袖功拂出,近距離之下,配合絕頂天心意識聚力,別說讓朱炎七孔流血,就算讓他碎顱爆腦都沒有問題。但是在出手的那一瞬間,公瑾察覺到朱炎眼神中的狂暴,這種異常的通紅眼瞳,還有近乎瘋狂的殺意,讓公瑾明白朱炎出手的理由。
(洗腦嗎?我真是失算,居然被別人利用我的屬下來暗算我。不過……也好,朱炎到底是沒有背叛我。)
洗腦的手法很特殊,不是抹滅記憶,而是操縱情感,把腦中的恨意提升千倍,讓一個被仇恨沖昏理智的朱炎,做出失常的行為。當公瑾察覺到這一點,他拂袖的動作就減慢下來,力道也大幅減輕,揮在朱炎面門的一袖,不具殺傷力,只是解去他腦中的異樣能量,將他揮退,同時真氣凝運於小腹,阻止匕首深入,驅出入體炎勁,止住出血。
公瑾一袖揮退朱炎,旁邊的眾人幾乎都傻住,但早就預料到這一切的郝可蓮,卻是趁機出手,再次偷襲無暇他顧的公瑾,只是這一次她遇到對手,站在指揮室另一角落的胭凝閃身而出,攔在郝可蓮的進攻之路上,迎面就是一掌,將郝可蓮震退回去。
朱炎被公瑾一袖拂出,連退數步,重重撞在牆邊,手忙腳亂地揮舞了一陣,這才好似大夢初醒,朦朧地望向四方。
「這……這是哪裡?我在哪裡?你們……啊!公瑾大人,你受傷了!」
朱炎環顧四周,首先注意到的事,就是公瑾身上的血跡與匕首;再來看到被頭散發的郝可蓮、距離公瑾並不遠的胭凝,以為公瑾的傷是由胭凝造成,虎吼一聲,正要搶上前去與胭凝作戰,部分先前的記憶開始回流,讓他回憶起公瑾為何受傷,腳步頓時停住。
記憶如同潮水般急速湧來,朱炎記起了自己走在路上,被人偷襲暗算,暈倒之前發現那人是花天邪,之間模模糊糊好像發生了一些事,然後再次醒來時,自己就被一股莫名恨意給操控,偷襲了公瑾一刀。
「我……我怎麼做出這種事來……」
朱炎好像失魂落魄似的站在當場,但另外一邊的郝可蓮卻大笑起來,樣子好像非常得意,讓周圍眾人一頭霧水。
「公瑾大人,齋天位的自愈異能真是舉世無雙,這麼簡單的一下匕首,你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吧?現在你覺得怎麼樣?還覺得我太小看你嗎?」
得意的狂笑,讓人心頭泛起一絲不祥氣氛,但只有公瑾才知道郝可蓮為何發笑。
在拂袖震走朱炎後,公瑾就發現了不對勁,齋天位武者的肉體本有自愈異能,傷口癒合速度較常人強化千倍,但自己將匕首逼出後,傷口周圍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影響,癒合到一定程度後,就開始逆向擴大,無法真正痊癒傷處。
(不只是傷口的問題,還有……唔,是毒嗎?似乎不對……)
齋天位的絕頂力量,這世上幾乎沒有什麼毒物,能對公瑾產生影響,就算是再強再烈的毒藥,他相信自己也可以用內力鎮壓,但此刻體內感覺到的藥物卻甚為怪異。塗抹在匕首表面,進入體內後四散擴送,不侵害腑臟,不影響神經,不具腐蝕性,與生平所知的諸般毒物全都不符,唯一的一點異常,就是血行速度加快。
(難道是……)
公瑾腦里隱約浮現一個想法,但毒素所產生的效果卻已浮現,在他無法癒合的傷處,出血量遽增;原本應該逐漸凝結的鮮血,完全失去了凝結作用,汨汨流出體外,轉眼間就染紅了大片衣衫。
「當武者突破了強天位,普通毒物根本起不了效果;齋天位的自愈異能,一般攻擊根本殺不死人。但一個武者不管怎麼強,始終還是血肉之軀,如果血流光了,還是會沒命的,說來你真是榮幸,這個毒素研究超過百年,最近才終於成功,預定的第一號犧牲者本來並不是你……」
「這是毒皇一脈最新的研究高見嗎?」
公瑾的話聲沉穩,無上威儀造成的壓迫感,氣勢絲毫沒有衰弱跡象,這點眾人都感受得到,但誰也都不能無視於他衣袍上的大片血漬,知道郝可蓮的話並非虛言恫嚇;又愧又氣的朱炎甚至搶上一步,想率先動手制服叛徒。
「鳴雷純,你瘋了嗎?不用公瑾大人動手,單單我一個人就足夠把你拿下!」
「朱炎,你這個男人真是老土得可愛,到這個節骨眼上都還蠢笨過人。周公瑾如今已是天下公敵,各方勢力都急著要他的命,就算他有齋天位力量,又能撐得了多久?既然你也與雷因斯人合作了,何不和我聯手,一起取下他首級,到時候雷因斯也好,旭烈兀的新政權也好,我們都可以再起爐灶,再有一片天啊!」
「住口!我阻止公瑾大人炮擊中都,是為了大義,不是賣友求榮!你今天做出這種事來,別以為自己可以輕易離開。」
「哈,真可惜,你和旭烈兀私交不錯,本來還以為你可以幫我弄到個好職位的,現在我只有改投雷因斯,棄邪歸正,我的雪特人朋友一定很夠義氣的。」
處在三名高手的包圍中,身負重傷的郝可蓮,卻表現得極度自信,渾不把致命危機放在心上,無視面前的朱炎,對著他身後的公瑾說話。
「真是可惜啊,公瑾大人,你確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好男人,武功蓋世,足智多謀,如果不是因為舍稷下,改攻中都,迫得我方提早動手,其實我們可以合作得久一點的。」
一番話里似乎藏有玄機,但眾人還來不及有任何動作,一陣驚天動地的劇烈搖晃,震得眾人腳底踉蹌,指揮室內的電源一度中斷,所有燈光乍明乍滅,景象昏暗不清。
「轟~~隆!」
隔著不知道多少層合金甲板,連串爆炸聲響還是清晰地傳透過來,提醒眾人目前還身在戰場上的事實。當燈光再次亮起,本來在包圍網中的郝可蓮已經消失不見,就連胭凝都跟著消失,不曉得去了哪裡。
「敵、敵人發炮了!」
盯著螢幕上數據顯示的技師們,顫抖著聲音說話,表示敵方要塞擁有近乎通天炮水準的主炮,而且還是兩門,似乎打著以數量彌補實力差的打算,雖然金鰲島之前已經打開防護罩,但剛才硬挨一擊後,能量筆直下降,估計頂多再撐下一次攻擊。
朱炎望向公瑾,卻發現本來還在這裡的公瑾也跟著消失,現在只剩下自己可以發號施令。
「儲備能源!開啟通天炮!」
叱喝著部屬,朱炎在倉促中作了決定。雖然為了中都百姓,自己與雷因斯有了短暫合作,但說到底,雙方仍是敵人,早晚會在戰場相逢,現在既然是雷因斯那邊主動攻擊,自己更沒理由坐以待斃;憑著通天炮的滅世神威,他才不信自己會輸給那些使用仿冒品的雷因斯人。
「不用儲備完全,把防護罩那邊的能量移來發炮,只要能儲到八成能量,立刻發炮還擊,讓那些白家怪物見識通天炮的厲害!」
※※※
金鰲島內部驚變連連,島外的雷因斯人自然沒機會了解這些,只是專注於眼前的戰役。
一開始就以奇襲方式取得一勝的愛菱,此刻卻對自己的情形感到不甚樂觀。雖然自己能夠用病毒策反蒼巾力士,但最新的探測結果,通天炮完好無事,並無損傷,還保有戰力,那一發奇襲等若完全失敗。
當探測結果顯示在螢幕上,指揮室之內的太研院幹部失聲驚叫。
「這……這怎麼可能?哪可能差那麼多?一點損傷都沒有?」
愛菱凝視著螢幕上的畫面與分析數據,拇指放在口中,輕輕咬著指甲,猜測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除了原料材質上的分別,元始炮和通天炮在設計上完全相同,同等出力、同樣的能量,一炮之威足以撕裂天空、分割大地,猝不及防的一炮,沒有理由毀不了通天炮。事前明明用程式試算過上百次,為何會發生這個全然不同的結果呢?
「啊!有一點被忽略掉了……」
愛菱下令把螢幕上的畫面放大,對準金鰲島的底部做定格,然後放大百倍。螢幕中的顯示,在一片煙塵繚繞之中,金鰲島的底部隱約綻放著異光,七色虹霞迴旋閃動,明滅不定,仿佛彩虹般的美麗色彩,煞是好看,更隱約形成一個半圓形護罩。
「這、這是什麼力場?」
在眾人的錯愕不解中,愛菱做出解釋。魔法師在施放咒文,尤其是攻擊屬性的黑魔法咒文時,咒法會形成一個強大的保護力場,讓魔法師不至於在咒術施放完成前,就先被敵人趁隙打倒,而通天炮似乎也有類似的功能,當通天炮系統已被開啟,預備要發射時,正在匯集運作的強大能量也形成力場,保護住炮塔,不讓外敵攻擊。
「鐵面人妖為了炮擊中都,讓通天炮作待機準備,所以力場一直在運作,我們奇襲的那一炮,等於是轟在防護力場上,用同等能量對撼,自然產生不了效果。」
愛菱道:「可是,我不信剛才那一炮完全沒有傷害,通天炮、金鰲島的外觀乍看之下是都完好,但根據我剛剛最新的試算,內部的確出現了損傷,只要持續攻擊下去,我們今天就可以把這座空中島給終結掉。」
院長大人的親口保證,為眾人指引了方向,剎時間士氣大振,技師們怪叫連聲,再次投入本身的工作,但最新的變化也在此時發生。
「院長!敵方有新動作了,金鰲島正在快速吸納周圍空間的天地元氣,估計是在做發炮準備!」
肉眼難以見到的變化,透過螢幕上虛擬的電子繪圖,可以清楚看見金鰲島的上空與地下,正快速形成兩團漏斗狀的龍捲旋風,吸扯九天九地之氣,以金鰲島的底部為中心,快速吸納歸併;驚人的能量數據,令得電腦一再發出警告鳴示,任誰都知道,那無比恐怖的滅世之炮即將要轟擊過來了。
「敵人動手了,我們這邊呢?元始炮的能量蓄積怎麼樣了?」
要引爆地底的土石作為屏障,普通的炸彈就可以做到,可是那樣子的屏障,在通天炮的恐怖威力之前,根本沒有防護效果,所以太研院院士思索出來的防禦方法,是在鐵達尼要塞結合完畢後,和地底的氣脈迅速連結,在面對通天炮炮擊時,阻斷引爆大地氣脈,拼著爆發強烈地震,毀盡周遭千里土地的後果,讓巨量土石連同地氣能量噴出。
漂浮在空中、緩慢飛向金鰲島的蒼巾力士,被土石涌浪沖天,登時全數被掩蓋,看不見形影。
「這個方法,只能使用一次,但大家要有心理準備,別以為我們可以來回對轟很多次。通天炮與元始炮有多少威力,參與開發的各位,心裡都很清楚,如果地脈障壁失效,或是效果不如預期,我們可能就在敵人第一次還擊時,全體陣亡,所以屆時在戰場上,每一次攻擊,都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機會,請各位警惕。」
上陣之前,愛菱對飛空艇內的所有成員做過這等指示。儘管每個人都有了心理準備,但他們的奇襲仍是失敗,讓敵人有機會還擊回來,必須要靠地脈障壁來作抵擋。在愛菱的引爆指令下,劇烈爆炸從鐵達尼要塞的百里外開始發生,每隔十里作一次引爆,前後總共十道的地脈障壁,將這百里空間的大地整個掀向天空,化作一片不見光源的渾沌世界。
渾沌無邊,縱是千刀萬劍也不能穿越,然而,璀璨之光卻不受屏障限制,劃破層層渾沌之壁,穿透而來!
天地初生之時,分割黑暗的光線,是為創世,但如今穿越百里土壁、地氣的這道藍白強光,卻是以摧天毀地的滅世之威,直轟向敵人的根據地。百里土壁,在藍白光柱的恐怖威力之前,比一張薄薄的宣紙還不如,在數秒之內就被穿透撕毀,失去屏障效果地任炮擊命中山頭。
瞬間,仿佛太陽燃燒似的高度光與熱,把山頭整個籠罩,所有物體都被粉碎、分解、氣化,再不存在任一滴點。
「打中了!」
一方的失敗,就是另一方的歡欣鼓舞。雖然沒料到敵人會出這樣的防禦奇招,但是通天炮仍沒有辜負朱炎期望,威力驚人地毀盡敵方所有防禦壁,再結結實實地打中敵方要塞。
龐大能量所形成的猛烈強光,一時之間還沒有消散,無法憑肉眼確認目標承受炮擊後的損傷情形,只能用金鰲島的電子系統去掃瞄探測,然而,看到那邊整座山在強光中被移為平地,連同地下還出現一個超大深坑的景象,不用掃瞄探測也知道結果。
「幸好一炮命中,敵人的主炮與我們同級,如果再挨一記,後果實在很難說。」
之前不管是天位武者或是其他攻擊,都只能對龐大的金鰲島造成側面傷害,儘管棘手,卻還是可以修復與處理,但隨著敵人的進步,足以對金鰲島造成致命傷害的最終兵器被開發出來,見識到元始炮的殺傷力後,朱炎實在不敢想像,再挨上一炮會有何後果。
另外一個不便說出口的理由,是朱炎開始察覺到兩座通天炮對轟的恐怖後果,單單只是剛才簡短的幾下交互攻擊,除了肉眼看得到的嚴重破壞外,各種儀器也不停報出與戰鬥無關,卻不容忽視的數據,因為雙方的各自炮擊,每一次發射都激烈吸取天地元氣,令得數百里之內的空間極度不穩,甚至幾乎要出現次元裂痕。
(如果真的發生了次元崩解,造成的死傷,可不是一、兩個中都城就能抵數的啊……)
朱炎心中被這個念頭所帶來的顫慄感給緊攫住,但當他正為著公瑾的失蹤、郝可蓮的叛變而煩擾時,一個他絕對不願意聽到的訊息,在技師們的哄然叫聲中傳入耳內。
「發、發生時空震!規模很大!」
「什麼?」
在周邊空間出現超物理震盪時,發生微量而頻繁的時空震,算是自然現象,但現在是戰時,所有人都很自然聯想到上次聽見這言語,是在香格里拉之戰的最後,青樓的魔屋加入戰場,撞擊金鰲島後閃電脫離時,就偵測到這樣的時空震,而從後來的結果來看,這是青樓魔屋進行次元轉移時的現象。
所有人心中想的問題,在下一刻變成事實。
「有物體在穿梭空間,根據體積判斷,是船艦類型,估計就是敵人的飛艦,正由超空間中脫離,完成時空穿梭。」
當這個確定結果傳入耳中,朱炎環視周圍,只看到一雙雙徵詢命令的期盼眼神,他吸了一口氣,作出指示。
「全速儲備能量,預備再次炮擊!」
敵人才剛剛進行時空轉換,想必也是元氣大傷,現在開始的決勝關鍵,就是看誰能夠搶先一步儲存到發炮能量,決定孰生、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