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器重草民,是草民之福,可進太醫院,需有文試考核和選拔,草民實不敢得皇上隆恩。」玉君拱手,又向梁帝行了一禮。
她一句「文試考核」,便斷了梁帝要為她行皇權的打算。
也是暗指梁帝,不可行這種不正之風。
梁帝本就有意「清政」,自也不會做這種事,說出來,也是想試試玉君為人。
得了玉君回答,梁帝倒是頗為滿意。
梁帝說:「雖說進太醫院,是需要嚴格的選拔,可有一些也是靠著地方官員推舉進來的……你能診出朕的病因,又能醫治好朕的病,就算不經過考核,以你的能力,進太醫院也是綽綽有餘,不過……看你自己是否願意了。」
「草民謝過皇上,草民自幼在鄉間長大,習慣了赤腳行醫的生活,實在,不願受拘一處。」
「朕不強求於人。」梁帝說,
這時景兒說道:「皇爺爺,爹爹帶我進宮來看您,也是來找哥哥給我扎針的。」
梁帝點頭道:「皇爺爺知道。」 說著,看向玉君道,「既如此,玉公子,你就帶景兒去朱鳶閣吧。」
玉君道:「是。」
景兒退開兩步:「皇爺爺,景兒告退。」
梁帝囑咐了景兒幾句,就讓玉君領著他出去了。
外頭,陳皇后看玉君和景兒出來,沒給什麼好臉色。
玉君拱手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陳皇后只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宮人上前道:「世子,寧王殿下在偏殿用茶。」
隨即,景兒也不顧身份,牽起玉君的手往偏殿去了。
陳皇后看著玉君的背影,後槽牙都要咬碎了……要不是寧王把她帶進宮,太子又豈會受那般罪!
一想到,陳皇后的眼底,就湧出了殺意。
……
同時,玉君和景兒出去後,李遂才向梁帝稟報:「皇上,皇后娘娘有事要見您……說事關宜公主和貴妃娘娘。」
梁帝的眼神立刻變得嚴肅,威嚴十足的問李遂:「宮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皇上……」
「朕近日病著,朝政上的事交給了太傅處理,旁的事,也沒精力去管……可昨天夜裡宮裡敲鑼打鼓,朕有耳朵聽得見,你這老傢伙,竟然一個字都不提。」
「奴才也是顧及皇上龍體。」李遂說著,伏低身子道,「請皇上恕罪。」
「還不快說。」
李遂只好如實道:「昨兒太醫院走水,宜公主險些被燒。」
梁帝聽了,面色驟變,問道:「宜兒那孩子,為何會在太醫院?」
宜公主雖是長樂宮娘娘所出,到底也是梁帝的女兒。
就算當年梁帝下令將長樂宮娘娘幽禁在長樂宮,可對於這個女兒,他並沒有不聞不問,不僅讓宜公主和其他公主一樣去尚書房讀書,偶爾還會把宜公主叫到面前來考考學問。
宜公主很聰明,也很上進,是眾多公主中,學問最好的那個。
所以梁帝對這個女兒,也十分看重。
也正因為如此,長樂宮娘娘才覺得心有慰藉,想著等女兒及笄,皇上能念及此,為女兒配個良緣,從此離了長樂宮。
李遂回道:「宮人把公主從火里救出來的時候,公主已經昏迷了,傳了太醫去看,沒什麼大礙,修養幾天就好了……至於公主為什麼會在太醫院,這個,奴才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昨天內務府搜查偷藥的賊時,發現宜公主不見了。」
「偷藥的賊?宮裡還出了這事?」梁帝的臉色愈發的沉了。
「這還得從前幾日說起……當時,奴才帶玉公子去了一趟太醫院,就聽太醫院的劉藥官說,原本要留給貴妃娘娘的冬蟲夏草丟了,奴才只打量著,先安排好玉公子要緊,就沒有多問此事……不想就在昨天,太醫院得了新的冬蟲夏草送去永德宮,貴妃娘娘打開一看,蟲草竟然變成了樹枝,貴妃娘娘大怒……命人徹查,最後查出來,說是個小太監偷的,所以內務府滿宮裡找人……小太監沒找到,貴妃娘娘卻說要見宜公主,派了人去長樂宮,這才發現宜公主不見了,宮裡找了一天也沒找到,後來太醫院走水,才發現的公主。」李遂儘量將事情說得清楚些。
梁帝沒說話,心中琢磨著。
李遂繼續道:「另外還有一事。「
梁帝臉色凝重:「說。」
「昨天那場火……把太醫院藥房裡的藥,也燒出問題來了。」
「嗯?」
「丙字號藥房的藥,經過確認,證實都是假的。」
「什麼!」梁帝大驚,「假藥?」
「是,趙院使和幾位太醫連夜進宮,立樞院的秦大人也已經在太醫院了,這會,應該還在盤查此事。」
「咳咳咳……」皇上氣得直咳。
「皇上?」李遂擔憂。
「你這張嘴,瞞的是真緊!」梁帝喘了喘氣,命令道,「立刻派人去趟太醫院,叫他們來見朕。」
「皇上保重龍體。」
「去!」
「是。」李遂當即叫來太監,吩咐他去趟太醫院。
梁帝靠在床上緩了緩,好了一些後,才說道:「讓皇后進來吧。」
……
陳皇后等候在外面,見太監匆忙從裡面出來,喊住他:「怎麼了?」
太監說:「回皇后娘娘,皇上要傳秦大人和趙院使。」
剛說完,李遂就出來了,用眼神示意那太監趕緊去,然後和陳皇后說:「皇后娘娘,皇上要見您。」
陳皇后進到內殿,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梁帝沒說話。
陳皇后儀態端莊,一副關切的表情,說:「臣妾看皇上的氣色,是要比前些天好多了,如此,臣妾也就放心了。」
梁帝神情嚴肅道:「太醫院和宜兒的事,朕已經知道了。」
「既然皇上已經知道了,那臣妾……自當領罰。」陳皇后說著便跪了下去,「請皇上責罰臣妾。」
「皇后這是做什麼?」
「臣妾失責,未能管理好後宮,出了一個偷蕭貴妃藥的小太監……而且宜公主不見,太醫院走水,都是臣妾的錯失。」陳皇后低著頭,聲音微顫。
「皇后雖然管理後宮,可這幾樁事和你無關,何需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