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議事古堡,衡玉帶上自己的人往回走。
女僕湊到衡玉耳邊低聲道:「三公主,奴婢剛剛聽人提到四公主好像突發惡疾,暈倒在花圃里。」
【應該是攻略系統對她的懲罰。】系統在衡玉腦海里說道。
時空管理局的系統是為了維護時空平衡而存在,這些盜版系統卻完全是以盈利為目的。
這些小公司做出來的盜版貨,為了能夠提高業績,用利益來勾引宿主為它們做事。如果宿主不能達成他們的要求,這些盜版系統就會施加懲罰。
派屈克跟在衡玉身後。
他目光微垂,但餘光一直落在衡玉身上。
從議事古堡出來後,他就一直不自覺的關注她。派屈克覺得這位公主身上籠罩著一個巨大的謎團。
他對她固有的印象是喜好享樂,性情惡劣。可她總是用各種事情推翻他的固有印象。
比如剛才,在國王的注視下,她依舊說話條理清晰。連敲帶打,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就讓奧利弗失掉了繼承人之位。
走回到古堡,派屈克要隨著另外三個侍衛離開,衡玉突然出聲道:「派屈克,你隨我過來。」
站在走廊上,昏暗的廊燈照射而下。衡玉依靠著牆,兩手抱胸。
「派屈克,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關注著我?」
抑揚頓挫的聲音極富韻味,臉上的神情那麼優雅傲慢,像極了長廊上掛著的那一幅油畫裡的神女。
如果他說是,她會得寸進尺的。身份地位的懸殊,讓他面對她時,只能保持抗拒。
派屈克冷淡道:「公主把我留下,就是為了問我這句話嗎?」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別太關注我了,也別對我心生好奇。」
派屈克垂下眼睛,「謹遵公主命令。」
「這不是命令啊,只是提醒。」
剛從外面回來,派屈克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金髮也變得有些凌亂。看著克己禁慾的人突然一副頭髮凌亂好像遭受了蹂躪的模樣,衡玉忍不住抬手,把他的頭髮揉得更亂。
她的動作太快,等她做完,派屈克方才反應過來後退一步。
他忍不住依照本心抬頭,輕輕瞪了這位公主殿下一眼。那雙漂亮的金色眼睛因為這一瞪眼,瞬間鮮活起來。
他覺得這個人真矛盾。
明明是她一下靠近一下疏遠,吸引他的注意力,卻偏偏讓他不要心生好奇。
這個命令前言不搭後語,不遵守也罷!
「如果公主沒有其他事,我就先離開了。」派屈克略帶敷衍的行了一禮,告辭離開。
衡玉抬手蹭了蹭鼻尖,和系統吐槽,「是不是我太縱容他了,脾氣見長,居然還敢瞪我。」
系統:【……我懷疑你是用反語,故意吸引派屈克的注意力】
「我讓他別對我心生好奇,這是對他的提醒,卻不是對我的束縛。」
原身的人設,可是個惡劣又高傲的公主殿下啊。
這也是她現在的人設。
——
奧利弗從皇宮回到家後,就被雷薩公爵困在家裡不能出門。他急得如同亂鍋上的螞蟻,雷薩公爵看著他這副失態的模樣,無力道:「以後你的未婚妻是四公主殿下。」
奧利弗眼睛一亮,他之前還在考慮要怎麼更改婚約,沒想到自己還沒出手,這件事就搞定了。
「父親,發生了何事,陛下為何改變了主意?」奧利弗連忙追問道。
他如今陷入歡喜之中,卻沒有考慮到未婚妻人選的更改對他、對家族會有什麼影響。
雷薩公爵對這個兒子終於徹底失望,他把兩隻手背在身後,慢悠悠走出房間。
另一邊,喬琪娜昏迷一天一夜後終於清醒過來。
她捂著漲疼的頭,將攻略系統叫出來,咬著牙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系統一直在與宿主做交易,你完成任務了有獎勵,失敗了自然該有懲罰吧】
喬琪娜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她的大腦飛快轉動,沒有因為電擊而向系統嘶吼,而是冷靜分析著眼前的情況。
攻略系統還算滿意她的反應,這個宿主夠成熟,它前一任宿主在遭到懲罰後,可是把它給狠狠罵了幾個小時,還氣到想要和系統解除綁定。
真是笑話!
——
外出一趟後,衡玉又繼續半天修煉光明魔法,半天修煉黑暗魔法。
她從未在人前使用過魔法,只是默默提升實力。如果有一天她要在人前使用魔法了,無論是光明魔法還是黑暗魔法,都必將會遭到極為慘烈的追殺。
星落帝國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光明親和力為零,無法修煉光明魔法。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可以修煉了,出現了這麼違背常理的事情,哪怕她是公主,哪怕她外祖父很有勢力,怕是有很多有心人想要研究一番的。
到時候牽扯出沒有覺醒記憶和實力的未來光明神,那就更有意思了。
光明陣營的人尊奉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而不是如今這個出身低微、實力不高的年輕人。
而使用黑暗魔法,背棄了光明陣營,被追殺是肯定的。
派屈克現在已經十分自覺。在衡玉吃完早飯後,他就會跟著上四樓。兩人沒有過多交流,直接坐下開始修煉光明魔法。
等他從修煉中睜開眼睛時,衡玉已經離開。派屈克起身下樓吃過午飯,開始修煉劍術,然後回家。
他的薪水和其他的公主侍衛一樣,拿到工資後,派屈克需要將三分之二都給簡妮的父親艾瑞老爹。
這個世界上哪裡有無緣無故的好意,至少派屈克沒遇到過。
艾瑞老爹沒有兒子,但手裡又擁有一個引薦皇宮侍衛的名額。他捨不得這個名額帶來的利益,思考過後拿這個名額和派屈克進行交易。
將他引薦到侍衛隊裡,派屈克能學習到魔法和劍術,但五年之內,他每個月工資的三分之二都要交給艾瑞老爹。
派屈克住的地方十分簡陋,唯一值錢的就是他身上這一身衣服。家裡稍微值錢一些的東西都被他父親賣掉,得來的錢都用來賭博。
如果不是知道宮廷侍衛的衣服和佩劍沒有人敢買,估計他父親還敢把他的衣服和佩劍都偷走拿去賣掉。
衡玉的古堡安靜了幾天,直到今天,身材高挑,穿著一身紅色長裙,看著沒比衡玉大幾歲的柏月皇妃走進她的古堡,身後跟著一大堆僕從。
「母妃,你怎麼過來了?」
母女兩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過,至於聊天談心,那更是能追溯到好幾年前。
柏月皇妃理了理頭上的帽子,笑道:「我之前給你準備了不少容貌出眾的情人,沒想到你一個都看不上。母妃今天過來,就是想見見到底是什麼樣的美人,能讓你這麼掛念?要我說啊,你就是接觸的美人不夠多,這才被隨隨便便一個男人迷住。」
衡玉平靜道:「這不是母妃需要關心的問題。」
「可我很好奇。」
「我沒有必要滿足你的好奇心。」
柏月皇妃已經有些不滿,她在沙發上坐下,冷淡道:「看來你對他很上心。我又不會和你搶走他,只是看一眼,有必要這麼嚴防死守嗎。」
柏月皇妃比了個手勢,從她身後走出五個年輕俊美的男子。
他們全都是金色頭髮、金色眼睛,氣質禁慾冷淡。論起相貌精緻程度比不上派屈克,但五個人站在一起,視覺衝擊力要更強一些。
在旁邊守著的女僕和侍衛都投來打量的視線,衡玉上前在柏月皇妃身邊坐下。
氣氛一時僵持。
柏月皇妃臉上的笑有些繃不住了,她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很少有人會忤逆她的意思。即使面前的是她唯一的女兒,這麼不給她面子,也讓柏月皇妃心頭惱怒。
古堡大廳聲音安靜,以至於能清楚聽到從走廊傳來的腳步聲。
派屈克跟在侍衛後面。
剛剛他正在修習劍術,有一個侍衛匆匆跑過來告訴他三公主要見他,派屈克便將長劍收回劍鞘,跟著侍衛走來大廳。
一踏入大廳,他就看到衡玉坐在沙發上,臉色冷淡。她身側還站著五個相貌氣質與他有些相似的男人。
派屈克沒有多打量,一直走到衡玉面前行禮,「三公主殿下。」
衡玉的視線卻落在派屈克身邊那個侍衛身上,猜到是管家在自作主張,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下。
從派屈克踏進室內那一刻,柏月皇妃的視線就一直定格在他身上,是那种放肆中帶著幾分垂涎的目光。
衡玉的目光同樣是放肆的,但她的視線從不曾有任何淫穢的情慾。此時此刻落在派屈克身上的視線,卻好像要將他剝光一樣,讓派屈克心生厭惡。
他的眼瞳里逐漸浮現出一道金色虛影,一股暴虐的念頭從心底湧現出來。
但那道金色虛影還沒成形,在看到擋在他面前的身影時,派屈克眨了眨眼睛,那張精緻的臉上露出幾分茫然。
衡玉站起身走到派屈克面前,微微俯下身子,擋住百月皇妃那種讓人厭惡的視線。
「母妃,你已經見到人了,現在該回去了。」
柏月皇妃卻沒聽清衡玉說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身後那些人擁有著和派屈克相似的容貌、相似的氣質,但在看到派屈克時,柏月皇妃只覺得自己安分了許久的心在狂跳,心中升起一股濃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母妃,你該回去了。」
衡玉的聲音冷下來,「這不是你可以覬覦的人。」
柏月皇妃壓下心底所有雜念,擺出一副氣場全開的模樣與衡玉對峙,「為什麼?因為你父皇嗎?可我只想放在身邊養養眼,並沒有打算做什麼。」
母女倆的溫情撕裂開,就顯現出了極端的冰冷。
「與父皇沒有關係,他是我的人,不管是你還是父皇都動不了。」
派屈克心頭微顫。
在他走神之時,腰側長劍劍柄突然被人握住。
長劍出鞘,冰冷的劍尖停在柏月皇妃面前,與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只隔了不到一指的距離。
劍尖往前一送,柏月皇妃右臉頰被劃破一道傷口,鮮血從傷口流出來,滴落在她月牙色的長裙上。
衡玉手腕再動,漸漸下移,準備再往前一送。
柏月皇妃失聲尖叫,身體後仰,避開劍尖猛地站起身,「你瘋了!」
她抬起手,飛快掐了一道法訣,止住傷口的鮮血,只留下一道剛劃出來的傷疤。
「我只是想讓母妃好好聽清楚我說的話。」衡玉出聲,「母妃不願意聽,我只好用些手段。」
「現在,母妃聽清楚了嗎?」
柏月皇妃看了衡玉一眼,恨恨剁了一下腳,咬牙道:「為了這麼一個下賤之人,你就對我動手?」
衡玉沒理會惱羞成怒的柏月皇妃,把長劍劍尖送到派屈克面前,「清理乾淨。」
派屈克立刻伸手,指尖微微一亮,下一刻,劍尖上的血跡全都憑空蒸發乾淨。
「今天還算聽話。」衡玉沖他笑了一下,反手一轉,把長劍全部送回到劍柄里。
在她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柏月皇妃終於恨聲道:「我們走。」
衡玉伸了個懶腰,滿不在乎,「我要回去補覺,就不送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