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2024-08-26 12:43:47 作者: 執蔥一根
  番外5.

  陸婉亭從千閆辦公室里出來以後,生活還像之前一樣。

  只不過她沒有回兩人之間的住宅,陸婉亭決意離婚,就不會再和他住在一起。

  而千閆大抵也徹底緩過神來,在第一天近乎瘋狂的來電以後,陸婉亭終於接了,警告他要是再這樣,就將他拉入黑名單。

  自此,千閆那邊才算是消停下去。

  陸婉亭計劃著回國,也打算將千陸集團手裡的那些工作給交接下去。

  但短期時間內,任何事物都需要有個過渡,所以距離整理好再回國,時間上仍然需要安排。

  恰逢千梔和宋祁深在挪威舉行婚禮,所以之後陸婉亭在回國之前還得飛挪威一趟。

  自家女兒的場,她總得捧一下。

  提出離婚以後,陸婉亭待坐在自己的新住所里,悵然若失了很久。

  這麼多年來的朝夕相處,下定決心是一回事,等到真的提出來走到了最後這一步,又是另外一回事。

  其實不是不痛,但這麼些年近乎偏執地被對待著,她早已麻木。

  現在最真實的感受就是,她終於可以完全地松下來一口氣。

  餘生還長,她還可以還自己一片自由的天空。

  這麼多年來的追逐,陸婉亭心中有關愛的天平,終於在這一刻,有了不一樣的詮釋。

  愛是自私,但愛也無私。

  千閆是前類,她是後類,這般無所要求的連年付出,終於有一天,披露開來,展現出最真實的面貌。

  她半闔上眼,嘴角稍稍勾起。

  休息夠了,陸婉亭開始看顧綰綰給她發的,有關女兒婚禮的具體事宜。

  去挪威的前夜,她回自己住所的時候,又遇到了千閆。

  昏暗中依稀可以瞥見猩紅的一點。

  認識千閆這麼多年來,陸婉亭從未見過千閆抽菸。

  走廊燈就在這時候亮起,照亮來人的半邊側臉。

  平日裡如玉的面容,染上幾分慘白。

  「你來我這兒幹什麼?

  我可不會請你進去喝茶。」

  千閆捻碎手裡的煙,這才直起身來,「來接你回去。」

  陸婉亭沉默了會兒,這才緩緩道來,「千閆,你是看不見協議書嗎?」

  「協議書我不會簽。」

  千閆繼續開口,「我已經撕了。」

  「這不是撕不撕的事,你不可能不懂我的意思。」

  千閆沒說話,但他緊繃的下頜顯示出了他的不愉。

  他懂她的意思。

  也明白陸婉亭的點所在。

  但這麼多年來,她不僅僅是他的愛人那般簡單。

  她已經滲入血液,鐫刻進了心扉。

  無法割捨,也無法接受。

  她離婚了要去哪兒,會見到誰。

  千閆想都不敢想。

  他扔掉手裡的煙,逕自走上前來,攥過女人的手腕,力道大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掐死她。

  千閆捏緊陸婉亭的下巴,強硬的氣息隨著吻渡了過來。

  撬開牙關,帶著不容拒絕的狠戾。

  陸婉亭紊亂間,覷見他手上的虎口處,有一長條的劃痕,蜿蜒擰巴著,像是被什麼割到了一樣。

  但不容她細想,下一秒,她用盡全力擰頭和掙扎。

  而後,拼盡全力,狠狠地甩了千閆一巴掌。

  隨著清脆的一聲響。

  男人被她扇的臉部狠狠地別了過去。

  俊美的臉上,登時顯現出五道指痕。

  「你清醒一點。」

  陸婉亭先是鎮靜地來了這麼一句,而後開始渾身發抖,「就算我求你……如果你還要臉……就請你放過我!」

  千閆偏轉過臉來,像是沒事人一樣,逕自說道,「老婆,我來接你回家。」

  陸婉亭看著看著面前的千閆,眼裡不知不覺地濕潤了。


  這句話,她等了多久。

  千閆明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但卻仍然以自己的方式,想讓她去追逐他,去圍繞他。

  溫柔和愛,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事。

  但他卻不屑以這種方式去表達。

  陸婉亭愣愣地盯了他一會兒,「別再跟過來,去完挪威以後,如果你還不簽協議,我將向法院提出訴訟。」

  說完這句話以後,她開門進屋,利落地關上了門。

  千閆望著緊閉的大門,似是喃喃自語,輕飄飄的一句,帶有無盡委屈,「我的手被玻璃劃傷了。」

  可是,無人再有回應。

  以往那個等待他到深夜的身影,再也沒有了。

  以往那個光是看他臉色,就知道他有半點不舒服的噓寒問暖,也再也沒有了。

  可她剛剛明明看見了他手上的傷,卻無動於衷。

  以往那些他刻意展現出來的,想讓她關注到的小動作,她始終不曾察覺是他的刻意,只是甘之如飴。

  但現在,這些都,不奏效了。

  門內的陸婉亭沒有開燈,她聽著門外的悉率之聲,聽著千閆待了很久以後才離去的腳步聲,聽著他車子引擎離去的聲音。

  其實她知道他愛她。

  年紀小的時候,千閆對於她的占有欲,就非同一般。

  她在心裡默默領會著,同時也默默地,始終如一地去追尋他。

  有時候她也在想,憑什麼就會被他吃的這樣死。

  很多時候,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總能在關鍵時刻讓她心軟,一次又一次。

  陸婉亭想起年少的時候去千家吃飯。

  她特別的喜歡吃螃蟹,但是由於手笨,吃到嘴的,都沒有多少肉。

  大人們在高談闊論的時候,千閆就坐在她身邊,冷著臉拆好螃蟹,遞到她的碗裡。

  還有大院裡的鞦韆。

  她想坐,千閆不肯,陸婉亭鬧了脾氣,說以後再也不來了。

  他大概也是怕她真的不來了,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仍然幫著她搖了鞦韆。

  有一次是他的生日,陸婉亭送了他一副自己親手縫製的手套,千閆大概特別高興。

  這個壽星拆完螃蟹以後,蘸完汁,拿著自己的筷子,親自餵了她。

  還用手點了點蛋糕,然後去戳了戳她的小鼻子。

  面容如雪的少年笑起來,特別的好看。

  那時候還小,但她記了一輩子。

  後來每每她生氣了的時候,千閆不會哄她,但是卻會用螃蟹這一招,來換取她態度上的軟化。

  只不過千閆日後冷硬成霜,採取的,是更極端的手段。

  也就再也沒有螃蟹之類的了。

  回憶成篇湧上來,陸婉亭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她真的好愛他,但這種受盡束縛的愛,她早就受夠了。

  上次千閆來她住所這兒逮人,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陸婉亭的出走是有計劃的。

  她提前將工作都交付好了,但辭職書一直沒被批准下來。

  陸婉亭知道是誰攔截的,但她也不怕。

  她好歹也說在千陸幹了這麼多年,威信聲望的都有,錢也不缺。

  千閆敢攔截,那麼她也敢不去上班。

  等到千梔婚禮結束,她就準備收拾完畢,回國陪女兒了。

  女兒的婚禮很快就要到來了,男方是宋家的兒子,那是完全是沒得挑,她很放心。

  陸婉亭問了千梔,也沒有不願意的意思。

  總而言之,她是很滿意的。

  她的婚姻這般,女兒的,總不會重蹈覆轍。

  去挪威的時候,陸婉亭也沒跟千閆客氣,準備去坐他的專機。

  反正女兒的婚禮,兩人都得出席,到時候都得碰面。

  陸婉亭在吃穿住上面,也不會虧待自己。

  她原本也是富家養的小姐,即便後來陸家沒落,她仍然持有股份,入駐千氏集團後,反而發展的更好了。


  時隔一陣子,再次見到千閆,陸婉亭不免有些愣怔。

  她上專機的時候,千閆已經準備在那兒了,好整以暇。

  只不過……

  以往利落的黑色短髮變成了及肩的銀色頭髮,往後紮起。

  因為他姿色過勝,膚色冷白。

  這樣的裝扮,竟然也如此的……好看。

  陸婉亭眉心一跳,暗自腹誹了自己一番。

  孩子都這麼大年紀了,她仍然對於美色沒有抵抗力。

  不過這個好像是遺傳的。

  陸母之前很看好千閆,也是因為他長得格外俊俏。

  自家女兒也是,但是偏愛的,是桃花眼的妖孽相貌。

  之前剛上大學的時候,追的那個小偶像,還有之後結婚的宋祁深,都是這般。

  但千閆平白無故,突然就這麼換了個髮型,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千閆的雙手好像還跟被什麼裹著一樣。

  現在雖然是冬天,但也不至於在機艙里這麼誇張,又不是很冷。

  而且千閆向來追求冷淡精緻。

  裹成這樣,完全不是他的風格。

  不過陸婉亭一進來就沒和他打招呼,坐的位置又剛好是背對著他的。

  所以剛剛打的照面,也就是匆匆一瞥罷了。

  陸婉亭剛坐下沒多久,千閆的那個助理就走了過來。

  「太太。」

  「不是太太了,別亂喊。」

  陸婉亭說完,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而後再次差點沒被嚇死。

  這個助理手上,還拎有一麻袋的螃蟹。

  只是用網兜著。

  「你拎著螃蟹幹什麼?」

  「老闆吩咐的,還要最新鮮的,我剛買回來。」

  陸婉亭沉默了兩秒,繼而有些不可置信,「怎麼,在路上就忍不住要吃了?」

  男助理撓了撓頭,「大概……大概是?」

  一個兩個,跟中了邪一樣。

  讓人摸不著頭腦。

  抵達挪威的時候,花費了點功夫。

  天氣突降暴雪,所以飛機就耽誤了會兒時間,之後才起飛。

  到了臨時的住處,已然是深夜,陸婉亭不免有些疲憊。

  和好久不見的女兒嘮了會兒,又事事巨細地問了一番,陸婉亭才放下心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房間也已經安排妥當。

  她和千閆分房。

  事實上,兩人從專機上下來,一路輾轉到了這兒。

  完全沒有交流。

  陸婉亭洗完澡以後,換好了睡衣。

  因為保養得當,她身材不減當年。

  現在有了多年沉澱下來的風韻,骨中帶著點勾人的魅。

  她向來生的好,玲瓏有致。

  之前在床中事裡,饒是千閆這般冷感的男人,都埋在其中控制不住,一晚上連要好幾回,都是常有的事兒。

  仔細說來,千閆的初次就很狼狽。

  就在她收拾妥當準備入睡的時候,房門被敲了兩下。

  陸婉亭起初沒理會,她知道這個點來敲門,還不吭聲的人,是誰。

  但之後敲門聲音愈來愈大,那聲響在這般寂靜的夜,顯得格外的突兀。

  樓上還有休息的宋家老爺子,宋父宋母,以及女兒女婿。

  陸婉亭擰著秀眉,開了門。

  千閆頎長的身影就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落。

  「讓我進去。」

  「憑什麼,這是我的房間。」

  「不憑什麼。」

  千閆斂眸看她。

  陸婉亭被他的厚臉皮驚呆了,「千閆,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過來履行夫妻義務。」

  履行夫妻義務?


  千閆就這麼盯著她,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陸婉亭不可置信,「……你做夢!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協議書我會讓律師再傳一份給你,反正你休想再……唔唔唔唔唔你放開我!」

  她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千閆親得很用力,她雙手被桎梏住,沒有反抗的機會,只拼命掙扎。

  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音傳來,而後是千閆踹上門的動靜。

  千閆知曉她的弱點,渾身盡數地去取悅她。

  兩人皆是離開對方就不曾有過,大半年來的再次契合,竟是發出靈魂般的喟嘆。

  她被掰著,而後陷入一片迷濛。

  一時之間,床單都不能看了。

  一想到這裡還是別人家的房子,就被糟成這樣,那明天該怎麼見人啊。

  陸婉亭氣了個半死,既氣自己再次被蠱惑,也氣千閆不分場合。

  可剛剛兩人確實都瘋狂了,竟然就地來了好幾回。

  床下的地板上,都是用過的紙巾。

  陸婉亭抓過自己的睡衣,把他踹了下去,「你去收拾!」

  她現在脾氣大的要命,也不顧著在千閆面前收斂了。

  千閆這樣以後也沒冷臉,低下頭來印了她一下。

  「好。」

  語氣很溫柔,銀色的發撂過來,痒痒的。

  陸婉亭被驚到了,抬眸看向他,發現千閆雖然冷著臉,但氣勢卻不冷。

  而後硬生生逼著自己揚起嘴角,顯得笨拙又生澀,看起來有點兒滑稽。

  「我帶的有新鮮的螃蟹,明天拆給你吃。」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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