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怎麼會變成這樣
可是周老爺子話音剛落,周辭深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了。
他聲音如同被冰水浸染過,透著刺骨的寒意:「既然這麼想死,怎麼不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活著倒是委屈你了。」
看見他,鍾嫻臉上多了幾分嘲諷與不屑:「死也要死的價值,起碼,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到周家落到你手裡。」
「你連活著都沒什麼價值,死了還能有?」
鍾嫻眼神冷了不少,神色也沒之前那麼平靜:「周辭深,你不用在這裡跟我廢話,要殺便殺,你當我怕你不成。」
周辭深唇角慢慢勾起笑,眸子裡卻沒絲毫溫度。
他慢條斯理的開口:「殺你,只會髒我的手。」
鍾嫻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你做的這些事,夠你在監獄裡關個幾十年了,能不能有命活著出來都還是一回事,我為什麼要親自動這個手?」
周辭深不緊不慢繼續,「周安安從小是被你嬌生慣養的,她受不了的滋味,估計你也難以習慣。」
大概是想起了周安安的慘狀,鍾嫻呼吸滯了下,過了幾秒,突然又開始大笑:「周辭深啊周辭深,枉我這麼多年以為你有多厲害,結果還是個畏手畏腳的縮頭烏龜啊,連殺我都不敢?」
「你要知道,我可是曾經打算連阮星晚和那個野種一起殺死的,只是可惜了,他們命大,沒死成,不過我跟你保證,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不管我是在哪裡,我都不會放過他們,除非我死了,不然一切都不會結束,你就等著給他們收屍吧!」
周辭深唇角的弧度一點一點消失,眼裡堆積的,是濃重的殺意。
周老爺子對手下道:「夫人精神出了問題,送她回樓上休息!」
還不能等手下走近,鍾嫻便已經起身,推開過來的人:「哈哈哈,我瘋了?
是,我是瘋了!從雋年出車禍那天起,從你把這個私生子帶回家的那天起,我就已經瘋了!不就是死嗎,當我怕不成?」
說著,鍾嫻又看向周辭深:「我記得你從來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啊,怎麼,你在怕什麼,有種你就殺了我啊!我殺你老婆兒子,你卻沒膽子給他們報仇,真是可笑,在你心裡,估計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吧!」
周辭深不語,只是面無表情從陳北手裡拿過了槍,慢慢上膛。
周老爺子瞠大了眼睛:「周辭深,你也瘋了嗎!」
周辭深淡淡道:「她說的對,她早就該死了。」
他抬起手,瞄準了鍾嫻。
周老爺子倒退了兩步,差點連拐杖都握住不住了,他厲聲吩咐:「還不快攔著他!」
可不等手下上前,周辭深已經扣動了扳機,與此同時,身後也傳來一道輕輕的女聲:「周辭深。」
嘭的一下。
牆上的瓷瓶應聲而碎。
槍最終還是打偏了。
鍾嫻愣了幾秒,才轉過頭看向碎落了一地的瓷片。
周辭深道:「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親手殺你嗎,讓你失望了。」
說完,他把槍扔給了陳北,卻沒有回頭。
鍾嫻籌謀了這麼久,她確實是沒有算到周辭深不會殺她。
按照她預想的,周辭深應該是恨她入骨才對。
可到了這個時候,他卻仍然沒有上鉤。
鍾嫻笑了兩聲,也不知道是在笑周辭深,還是在笑自己。
忽然間,就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候,她拿起了桌上的匕首。
阮星晚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就感覺面前那道身影,擋在了她面前。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周老爺子著急道:「你又想要做什麼,還嫌今晚鬧得不夠大嗎,你現在這樣,讓雋年之後如何自處!」
鍾嫻諷刺道:「你覺得雋年是該為有我這個母親丟臉,還是該為養大了這麼個白眼狼後悔?」
話畢,鍾嫻又看向周辭深,帶了莫大的仇恨:「你記住了,雋年是我兒子,他從來就不是你哥,從來就不是!你們從今以後,就只是仇人。
因為,是你逼死我的!」
鍾嫻話音未落,手裡的匕首便一轉,狠狠扎進了自己的胸膛。
周老爺子看著這幕,一口氣直接沒上來,暈了過去。
阮星晚聽見聲音,剛想要上前,眼睛便覆上了一隻手。
男人的聲音極低:「別看了。」
阮星晚站在那裡,想起鍾嫻剛才說的話,以及聽到的聲音,不難猜出裡面發生了什麼。
而這時,身後響起一道溫和的男聲:「辭深,怎麼這麼多人在這裡,出什麼事了。」
阮星晚感覺,她眼睛上的那隻手,僵了一瞬。
外面一道悶雷響起,暴雨頃刻而至。
周雋年操作著輪椅進來,沒等到周辭深的回答,只看見了躺在血泊中還沒閉上雙眼的鐘嫻,以及暈倒在地上的周老爺子。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住,眼神里多了幾分空洞。
周辭深閉了閉眼,轉過身:「叫救護車吧。」
「辭深。」
周雋年叫住他。
周辭深把阮星晚往前輕輕一推,對陳北道:「帶她先走。」
陳北看著他被血水浸濕了右手,驚道:「周總!」
「走。」
阮星晚回過頭,看著他,眼眶是紅的。
周辭深對她扯了下唇角,笑容極淡。
等阮星晚被陳北帶走後,周辭深才收回視線。
屋子裡,周雋年已經到了鍾嫻身邊,輪椅就在身後,他握住了鍾嫻的手,聲音有些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回答他的,只有鍾嫻沒有閉上的雙眼。
她已經死了,連一絲微弱的呼吸都沒有剩下。
周雋年坐在那裡,握著她逐漸冰冷的手,一點點被抽去了力氣。
周辭深走近,聲音聽不出來什麼情緒:「她說她是被我逼死的,讓你找我報仇,我不否認這個觀點。
我可以找她報仇,你一樣可以找我。」
周雋年望著鍾嫻的屍體,喃喃道:「我這個樣子,又能做什麼。
辭深,這也算是她欠你的,現在還清了。」
「她不欠我,你也不欠我。
她死了,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所以,你也不用覺得對我心裡有愧,同樣,我也不會因為她的死,覺得我對不起你。」
周雋年笑容慘澹:「這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