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帶著一絲涼意,掀動了帳篷的門帘,短促的呼喚聲從帳篷中傳來,讓陳阿根和瓦西里回過來神。
兩人將嘴邊的菸頭甩在腳下一腳踩滅,面色略帶兇悍的對圍在外面的人群放了幾句狠話,警告他們不要隨便衝進帳篷,隨後彎腰走了進去。
外面圍觀的人群最開始很多是看熱鬧的,本來就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到這裡圍了一大群人便過來湊個熱鬧,但後來並沒有發現自己預想中的樂子,於是很多人便失望的離開了,只有親眼目睹了真實情況的,圍在篝火便唱歌跳舞的士兵始終留在了原地,沒有離開。
「你們兩個,過來把他按住,別讓他亂動!」秦恩感受到外面突然吹進來的涼風,知道是他們兩個人走了進來,急忙說道:「走路都輕一些,別把塵土帶進來了!」
白求恩熟練地站在了秦恩的對面,看著他熟練的操作不由得點了點頭,不過他有些好奇之前陳文繞消毒用的東西是什麼,聞到隱約飄散過來的酒精味,他判斷應該是酒精。
不過酒精怎麼弄成膠水的模樣,這讓他產生了一絲好奇。
陳文繞注意到白求恩的動作,聽到之前他的談話,得知眼前的人也是個醫生,而且能和秦恩聊的有聲有色水平絕對不差,看到他站到了秦恩的對面便知道他要協助秦恩做手術,於是迅速的將裝有酒精凝膠的瓶子遞到他面前。
白求恩還以為他要把瓶子給自己,於是下意識地想用手接過來,卻沒想到被陳文繞躲開。
「這是酒精,用兩隻手接住消毒。」
白求恩這才理解他的意思,於是順勢接住了瓶子裡擠出來的凝膠,熟練地將其均勻抹在雙手。
只不過這個動作卻讓陳文繞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裡想到:「這個醫生怎麼連七步洗手法都不知道,秦恩不是說這是最基本的嗎,怎麼他就這麼隨便抹在手上?」
白求恩沒有注意到陳文繞的表情,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剛剛抹在手上的凝膠上,心裡猜測這應該也是眼前的這位少尉發明的,不得不說這真是十分方便的發明,之前的液體酒精撒在手上多少都會造成一定程度的浪費,而且攜帶起來也不是很方便。
不過他也只是感慨了不到兩秒鐘,便迅速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傷員上,秦恩已經將周圍的血污用紗布大概清理了一下,能夠看清傷口的大致位置,只是血液流出的速度太快,沒法做出精準定位。
但這對秦恩來說已經足夠了,伸手從身旁的托盤中取過止血帶,迅速捆在傑克的大腿根部,系牢,擰動絞棒,塞進止血帶上特質的口袋中固定。
很快,傷口便停止留學,一個血紅的窟窿暴露在了秦恩的視野中。
「去問問卡車走沒走,沒走的話問什麼時候走,就說我們這邊有傷員需要送到後方。」秦恩扭頭和陳阿根交代道。
陳阿根得到命令先是輕手輕腳的遠離了手術台,走出帳篷,隨後迅速跑了出去。
外面的士兵看到剛剛守在門口的壯漢剛進去不久就又跑出來了,於是趕忙上前詢問:「傑克怎麼樣了?他還活著嗎?」
陳阿根眼前的路迅速便被洶湧的人潮封堵,這讓他有些心急,奮力的在人群中擠著想要衝中間穿過去,但縱使他再怎麼強壯也沒法在人群中移動分毫,他急的大喊:「傷員要送到後方!我要去找車,你們別當道兒!」
離得近的士兵先聽到了陳阿根的呼喊,於是也急忙朝著後面大喊:「都別擠了!傑克還活著,現在要去找車!都去幫忙找車找司機!」
聲音被一點一點的傳到了外面,洶湧的人潮很快便停止了擁擠,朝著四面八方分散沖了出去,還沒等陳阿根從人群中脫離,最先跑出去的士兵就已經回來了。
「車還沒走!司機也沒走!」
聽到消息的士兵們瞬間歡呼了起來,這名回來報信的士兵也如同一名英雄一般被其他人熱情的把他原本打理整整齊齊的頭髮揉成了一團雞窩。
白求恩目瞪口呆的看著秦恩,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想像中的手術沒有進行,本來想看看秦恩的手術水平順便在旁邊幫幫忙也沒能實現,除了綁上個止血帶,掛上生理鹽水的吊瓶,最多就是在現在正在做的用生理鹽水清理一下傷口,將污染物剔除,然後簡單包紮。
這就是全部了?
他不由得問道:「我們不做手術嗎?為什麼要送到後方去?」
秦恩一猜就知道白求恩會這麼問,於是十分得意的說道:「這就是我們小隊的任務,TCCC,戰術戰傷救助,就是在醫院和戰場中間建立一個中轉站,如果我們小隊能夠順利運轉,那將大大減少前線傷員因為救助不及時而死亡的情況。」
隨後秦恩將小隊的任務詳細的講給白求恩。
越聽,白求恩的眼睛越亮,越聽他心中的疑惑便越多。
這可是一整套體系啊,這一整套體系是誰發明的?秦恩?怎麼可能!
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是一個人發明出來的,這肯定是要一群人經過無數的實踐一點點完善出來的,聽秦恩的話里的意思,這個體系還有很多,只不過剛剛沒有演示出來,每個點都十分的合理,找不出一點瑕疵,這很明顯是被完善過的,秦恩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專門從事這方面研究的團隊。
但世界上有名的醫生自己都認識,沒有一個正在從事,或者即將開始從事這方面的研究,難不成是中國那邊醫生搞的?
對啊,還真的有可能,不,是一定是,那裡也有戰爭,有環境能夠培養出這方面的人才,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去和這個團隊多接觸一下。
秦恩絕對想不到,他的一番話竟然陰差陽錯的讓白求恩提前產生了前往中國的興趣,這要是讓他知道了,不知心裡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