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他們要走,便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走。
核心業務李文赫慢悠悠起身欲離開,恰好被她的目光捕捉到。
她指著李文赫,接著指尖輕輕敲打桌面,「你留一下。」
李文赫覺得她很沒禮貌,也知道她是在故意端架子給自己難堪,但偏偏,他沒辦法反抗她的命令。
許茵盯著他笑,了解這個李文赫在員工心中的地位很高,畢竟在姜兆敏帶著那些漂亮的孩子們搶占市場的時候,是他在管理公司員工。
「坐。」
李文赫理了理衣服,非常高傲地坐下。
她面無表情,直言道:「我跟你們的想法不一樣,你們只是想搞錢,但我想把BIN娛樂搞好,我需要的是一個團結互助的團隊,而不是各懷鬼胎的公司高層。如果你想留下來,就必須按照董總的要求做事。」
翻譯有幾秒鐘的延遲,所以李文赫也遲疑了一會兒。
「公司發展好了,你可以通過合法途徑獲取利益,無非是慢了些,但至少你不用坐牢。」
李文赫聽了翻譯之後,震驚地看著她。
她都知道!她竟然都知道!
許茵淺淺一笑,開始給他講離職帶來的後果:「其實你的薪資水平已經很高了,你沒必要這樣鬧下去。而且你的年紀也大了,現在出去找工作……可能沒那麼容易,比起一時賭氣離開公司,有一個穩定的收入不是更好嗎?」
李文赫盯著笑容滿面的她,覺得她的笑很瘮人。
她就像是傳說中的笑面虎。
「這是我的誠意,如果你打消了帶領他們罷工的念頭,一切照舊,我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但如果你堅持要罷工反抗公司的管理,那就抱歉了,我們只能在法庭上見了。」
她沒有把話說絕,也是不想留下把柄。
李文赫猶豫了很久,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會長nim,公司的管理方式不適合我們,我們需要一定的自由,而不是像軍隊一樣的管理!」
她皺眉,明白他在胡言亂語,反問道:「什麼是適合,什麼是不適合,你能給我一個具體的標準嗎?」
「首先,他不能干涉我們管理藝人的工作!」
男人的聲音很大,是韓國人一貫的大嗓門。
她覺得好吵,抑制住想捂耳朵的衝動。
「他是總經理,為什麼不能參與其中呢?」
「他不懂具體業務,他是一個只會指手畫腳的人!」
嘭!
她重重放下茶杯,杯蓋傾斜,滾燙的茶水濺在桌面上。
「那我是不是也沒有資格管理你們?!」
「你是老闆。」李文赫說得很直接。
「你這個人啊,跟原來的老闆不合也就算了,跟我也不合的話,那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下是不是你自己的問題,怎麼可能每一個老闆都跟你合不來呢?」
李文赫不再多說。
她總算是明白了人的多樣性!
她抬起手腕看時間,不耐煩地問道:「你想好了嗎?是配合董總管理好公司,還是繼續威脅公司鬧罷工?」
李文赫緊閉嘴唇,儼然還是不肯讓步。
許茵覺得這些人也太過分了,竟然還是只想賺快錢,把他人的人生當作兒戲!
「你想要發財,我能理解,但你不能把公司給我攪和成這副模樣,你把公司的員工放在哪裡?你把那些孩子的人生放在哪裡?」
她說的每一句話放到網上去,都是占理的,挑不出來毛病,堪稱完美受害者。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總是把話往藝人、員工身上引。
「他們進公司都是為了實現夢想,你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就把他們的人生當作玩笑,假如他們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被別人這樣對待,你會怎麼想呢?!」
「會長nim,我們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他們不能為公司帶來非常好的效益,所以我們必須放棄他們,重新培養其他的孩子。」
她覺得眉心跳得很快,裡面的神經隱隱作痛。
她嘆了一口氣,不厭其煩地說道:「他們不紅的原因是什麼,你有分析過嗎?你們看到了結果,忽略了過程!」
「對我們來說,只看結果。」
「呵!那我覺得應該追責,第四代女團是誰選出來的呢?」
「會長nim,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呢。」
「怎麼會是沒有意義的呢?讓公司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不該追責嗎?」
她眯眼笑,盯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的猛獸。
這種眼神很少在女人的身上出現。
李文赫原本覺得她是一個花瓶,隨便敷衍兩句就能搪塞過去。
但現在看來,她恐怕是想查清這件事,藉機開除兩個人。
「這件事交給你來辦,能做好嗎?」她故意把這個爛差事交給他,讓他去得罪人,如果他不去做,那就給了她理由,讓她可以合理開除他。
「是……」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這句話說出口,也就意味著不會有罷工一事了。
首先,罷工是沒有工資的,只靠工會那點兒補貼,很難維持原先奢侈的生活。
其次,第四代男、女團里,有七個人是他選出來的,如果查起來,他必定會受內部處罰,雖說不一定會被開除,但一定會被降職,這比開除他,還要讓人難受!
「好,記住了,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把握好。」
「是,會長nim。」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好好休息。」
李文赫起身,整理衣服,恭敬地朝她彎腰敬禮。
她笑著點頭,在他走後,也沒心思跟董世書寒暄,連忙坐車回酒店。
在車上,她想起還有一個起鬨得很厲害的中層幹部。
於是,她在去酒店的途中給他打電話,把在睡夢中的人狠狠地罵了一頓。
因為他們這邊的人有個特點,那就是欺軟怕硬,稍微強硬一些,他們自然就怕了。
她回到酒店之後,給陸瑾和打去視頻電話,跟他說了這邊發生的一切,做到了事事報備。
她躺在床上睡不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培養一個新人的投入非常之大,但只要有投資,就會有錢撈。
所以,這是他們強烈要求按原計劃行事的理由。
因為有利可圖。
她感嘆人性的醜惡之時,又想起大伯,深呼吸一口,閉上眼,雙手扣在小腹處,努力進入夢境。
離開陸瑾和的這一晚,她又開始做那個折磨她已久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