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美人抱臂站在花園中,抬頭望月。
涼風拂面,讓她更清醒了一些。
這是她時隔很久的失眠。
突然,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穿著褐色真絲睡衣的男人從身後緊緊抱著她。
他聲音沙啞而又性感地問道:「你怎麼不睡覺一個人跑下來?」
「睡不著。」
「澄安不乖?」
「他乖得很呢~我是因為工作上的事而煩惱。」
他又問:「因為天徠國際?」
她回眸望著他。
他總是這樣,想要了解她為什麼而憂心,好幫助她解決問題。
「嗯。」她輕輕點頭,「你說……為什麼蜉蝣總想撼動大樹呢?他們在這個野心勃勃的過程中,又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啊……」
「你不用太自責,這與你無關。」
「唉~欲望害人啊……」
她轉身抱住他,將臉埋進他的懷裡,閉眼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味入眠。
他將她打橫抱起,擁著她在沙發上將就了一夜。
2022年8月1日,許遠全帶著許遠山走訪了九十個貧困縣,給成千上萬個貧困家庭送去了溫暖,風雨不歇,晝夜不停。
但許遠全看著那些貧窮可憐的家庭,心中的負罪感越來越重,他深知自己做得再多也無法贖罪,所以他決定以死謝罪。
只有這樣,他才能得到解脫。
8月中旬,許遠全帶著許遠山在貴州省雷公山跳崖自盡,屍體在次日被登山者發現,現場十分慘烈。
遠在A市的許遠舟渾身冒冷汗,不安地發抖,突然驚醒。
任文君被他吵醒,忙坐起身,「遠舟,怎麼了?」
「突然覺得心悸……」他捂著胸口,額頭冒著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去給你倒杯水……」
他攔住妻子,「不用了,現在好多了,睡吧。」
次日清晨,兩夫妻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許遠舟坐起,心慌得厲害,捂著胸口喊道:「進來!」
一向沒有表情的雙姨焦急萬分地喊道:「老爺、夫人!不好了!大爺和三爺出事了!他們昨晚跳崖自殺了!」
許遠舟瞬間清醒,掀開被子,鞋也沒穿跑出家門,慌慌張張的樣子,跌跌撞撞地坐專機飛去雷公縣。
任文君愣愣地看著敞開的房門,冷靜下來後,挨個通知親屬這個噩耗。
女人被身旁的男人吵醒,揪著他的衣襟爬起來。
陸瑾和掛斷電話後,臉色凝重地看著她。
她眯眼,嬌羞可愛地笑著,抱怨道:「誰啊?這麼早就打電話……」
「大伯他……帶著三伯……跳崖了自盡了……」
她倏然瞪大眼睛,「跳崖了……」
「嗯。這恐怕是大伯唯一能想到的解脫方法了……」
她早就知道大伯的決定,所以她並沒有太過驚訝,只是惋惜地說道:「唉~大伯真的很可憐,他的命運能不該是這樣的,卻因為弟弟的妒忌心,害得他誤入歧途,唉~」
她多想穿到大伯失蹤的那年,提前告訴爸爸大伯去哪兒了,就能提前阻止悲劇的發生。
可惜,她的機會已經用完了。
長沙——
一女子領著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在水泥馬路上奔跑著。
年輕的女子率先到達總經理辦公室,敲一下門便推門喊道:「許總!」
「嗯?」許瓊被助理嚇了一跳。
緊接著宛素華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婦人衝到她的面前,神色痛苦地拉著她的手,「小瓊、小瓊!你爸爸他,你爸爸他……」
「媽,您慢慢說,別著急!」她下意識地皺緊眉。
「你爸爸他……自殺了!」宛素華流下傷心的淚水。
「自殺?!」她瞪大眼,心像是被扎進釘子,疼得她好像心空了。
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算正常,仿佛怎樣都是不正常的。
她眼神空洞地說道:「死了啊……」
「阿全啊,我原諒你了!我原諒你了!啊啊啊……」宛素華癱坐在地,捶打著胸口。
「媽,起來……」她拉了一下母親,發現拉不動之後,加重語氣吼道,「媽!您起來!」
在她的拖抱下,宛素華站了起來,沒到一秒,又傷心地跪坐在地。
許瓊看著傷心欲絕的母親,伸手摸上自己就像是抹了清涼油的胸口,沒再強制拉母親起身。
她的內心深處仍舊愛著父親,哪怕她說了無數句難聽的話,她也希望他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沒能當面喊他一聲「爸」,成為許瓊一生的遺憾。
被暫時關在拘留所的蘇錦梁日盼夜盼,等著尹鄭帶著許玉來救他,可他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影兒,心中的怨氣越來越重。
他握著冰涼的鐵門,「小玉,為什麼……你為什麼不來救我?!還有你尹鄭!你們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看著我受苦受罪!」
失望至極的時候,他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可他徹底把她弄丟了。
他悔恨不已,痛苦地抱頭呼喚道:「頌英……頌英啊……」
離開了他的呂頌英雖然腿瘸了,但小日子過得是風吹斗轉,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藍色的玻璃大樓內——
許玉呆呆地坐在辦公室,她沒想到自己撒的謊,會害死那麼多人!她討厭那些人不假,但她並不想讓他們死!
她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給每個股東送了一套別墅作為補償,好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些。
9月初,蘇錦梁因殺害數人,情節惡劣,被A市法院判處死刑。
他剃了光頭,穿上囚服,進了監獄,所有的野心被關在了高牆之內。
同月,劉嘉潤掌握傘羽集團唐羽威脅三名韓國留學生自殺的關鍵證據,將唐羽的秘密手機上交警方,經警察調查,牽扯出無數人,包括天徠國際的徐總……
其中最讓人震驚的還要屬公安廳廳長白鷗,據調查,白鷗在任職期間,收受天徠國際、傘羽集團的賄賂高達1.2億元,充當他們的保護傘。
許茵得知這一消息後,恍然大悟。
她抱著孩子,呢喃道:「難怪查到穆蓮的父親之後就差不下去了,原來是他啊……」
三日後,有人給她通風報信,告訴她當初放柳書怡出獄的人便是白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