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檀工作完成差不多後,看天色不早,讓楊軒先回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做完最後的活,她拿著包包推開秘書辦的門。
恰好遇見從總裁室出來的秦懷初。
他微垂著頭,臉部輪廓利落硬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眼神清冽而深邃,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禁慾。
沈冰檀微微頷首打了聲招呼:「秦總。」
秦懷初「嗯」了聲,邁著長腿大步走向電梯的方向。
他沒走總裁專梯,去的是普通員工的電梯方向。
沈冰檀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跟過去。
兩人並肩站在電梯門前,氣氛安靜的有那麼幾分不自在。
沈冰檀抓著肩上挎著的包帶,目光望向電梯上方不斷變動的數字:16、17、18…… 33……
馬上就要到47樓了,待會兒她要同秦懷初一起進去嗎?
從47樓到1樓需要挺長時間的,密閉的空間裡他們倆說些什麼呢,會不會尷尬?
還沒來得及多想,電梯「叮」的一聲門開了。
秦懷初徑直走進去,按了鍵後盯著外面一動不動的沈冰檀。
電梯門即將關上的瞬間,他食指按住開門鍵,下巴微揚,語氣似有不耐:「站著幹嘛,不急著回家嗎?」
沈冰檀這才慌忙走進來,跟他說了聲「謝謝」。
電梯裡空間寬敞,沈冰檀選了個離秦懷初比較遠的位置站定,然後繼續盯著上方變動的數字,盼望1樓快點到達。
「工作怎麼樣,還適應嗎?」
秦懷珠突然的詢問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沈冰檀晃神了一下,側目去看秦懷初。
他神色淡然無波,整個人氣定神閒的,好像只是大老闆屈尊降貴給實習生送關懷,慰問兩句。
沈冰檀:「挺好的。」
秦懷初點點頭:「你若有什麼意見或者疑問,儘管提。」
沈冰檀剛想說沒有,忽而想到些什麼,追問:「什麼都可以嗎?」
秦懷初好看勾人的桃花眼微眯,靜靜凝望她那張臉,似乎想透過皮囊將她整個人看穿。
須臾,他輕而沉悶地應:「嗯。」
秦懷初主動讓她提問,實在機會難得,她如果錯失掉就太可惜了。
她舔了下唇,試著開口:「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秦懷初喉結動了下,眸色中藏了幾分洶湧,開口間聲音微啞:「問吧,今天無論你問什麼,我都會回答你。」
沈冰檀小心翼翼開口:「公司正常情況下6點下班,但我的工作量有點大,現在已經8:30了,請問加班有加班費嗎?」
她順勢抬眸。
視線投過去的剎那,她看到秦懷初眼底原本閃爍著的一道光滅了,似乎對她的問題有點失望。
沈冰檀有點困惑,再定睛去看時,他神色冷酷疏離一如往常。
剛剛那一幕,大概是自己的錯覺。
秦懷初:「這個問題不應該在面試的時候已經談好了嗎,怎麼現在才想起來?」
沈冰檀咬咬唇,實話實說:「當初面試的時候雯姐給的工資挺高的,就沒想這麼多。」
說完又怕自己要加班費不太合適,忙道,「其實我就是隨便問問,沒有也沒關係。」
「你缺錢?」秦懷初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
沈冰檀心跳漏了半拍,總覺得秦懷初好像窺探到了她的內心一樣。
她神色微恙,下意識搖頭:「沒有啊。」
她捏了一下上衣的邊角,眼瞼微垂,慢吞吞道:「關心加班問題不是身為員工的正常心理嗎?是您剛剛問我有什麼問題我才問的,如果我問的不妥當,秦總就當我沒問過。」
電梯恰好到了1樓,門打開。
沈冰檀沒心思跟他再說什麼,打了聲招呼往外面走。
秦懷初跟著她走出來:「突發狀況導致的加班自然是有加班費的,但因為個人能力問題導致的加班也給加班費,大家為了加班費都把工作留到下班以後再做,那公司還怎麼運營下去?」
沈冰檀悶頭不吭聲。
秦懷初睨她一眼,話鋒一轉又說:「不過秘書辦只有你一個翻譯人員,你的工作量偶爾確實會大一些,遇上加班申請加班費也不是不可以。」
沈冰檀眼前一亮,帶著希冀的目光朝他看過來:「秦總的意思是?」
秦懷初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為難:「但就像今天晚上這樣,你那個叫楊軒的同事義務幫你分擔工作,公司豈不是也要給他加班費?我這可是小公司,收入有限,以後如果人人效仿,我的錢包吃不消怎麼辦?」
沈冰檀不知道他一個堂堂遠商集團的太子爺,君肆資本又在風投行業名氣正盛,他是怎麼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哭窮的。
不過話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秦懷初頓了頓又說:「不然這樣吧,以後你的工作親力親為,別再讓同事幫忙,如果工作量超支導致加班,允許你申請加班費。」
「真的嗎?」沈冰檀臉上綻放出笑意,無比真誠地對著秦懷初鞠了個躬,「多謝秦總!」
秦懷初勾勾唇,大步走向外面。
已經有司機在等他,見他出來恭恭敬敬打開車門。
沈冰檀目送那輛車遠去,外面夜色正濃,園區內燈火通明。
工作到這個時候她的心情該是疲倦的,但此刻卻無比放鬆,甚至有些興奮。
不得不說,秦懷初作為老闆還是很大方的,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老闆。
她當初沒有選擇離職,實在是個正確的決定!
既然以後可以申請加班費了,她甚至希望秦懷初以後布置給她的工作可以再多一些。
為了錢,讓她熬通宵都沒問題!
心情好了沈冰檀走路都輕飄飄的,就差蹦蹦跳跳著一路唱歌了。
她下班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乘公交車繞路去了姥姥的老宅。
老宅建在是北安區的幸福巷。
那裡不同於市中心的嘈雜與繁華,寧靜安詳,像個遺世獨立的隱居老人。
幸福巷道路兩旁種著銀杏樹,這個季節的銀杏葉已經泛黃,金扇子一般點綴在樹上,風吹來時零星而落。
沈冰檀站在門牌號為169的鐵大門前,駐足往裡面探望。
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真切。
只有靠近門口的一處孤零零小屋裡亮了盞燈。
老齊端著盆水從裡面出來,將水潑在地上,餘光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眼,笑著跟沈冰檀打招呼:「小姑娘,又來看房子了?」
老齊是這處宅子新主人僱傭的看門人,沈冰檀之前來就見過他。
老齊折回屋裡,熱情地拿了個香蕉出來給她。
沈冰檀搖頭不肯要,老齊笑道:「嘗嘗,很甜的。」
沈冰檀還是沒接,雙手抓著鐵門的鋼筋探脖子往裡望:「我就是來看看房子。」
這麼晚了,小姑娘謹慎也正常,老齊自己剝了那根香蕉吃著,過去把院裡的燈打開,好讓她看得清楚些。
這宅子賣了好幾年,但新主人似乎從不在這兒住,裝修都還是原來的樣子沒變,只有老齊每天負責打掃維護。
看得出來,新主人應該是很愛護這宅子的。
「要進來看看嗎?」老齊將鐵門打開,笑得一臉慈善。
他有個孫女也這麼大,還是單純驕縱愛發脾氣的年紀,可眼前的女孩子眼神里都是孤獨和空洞。
他瞧著也有些心疼。
沈冰檀站在門口沒進去:「我該回去了,謝謝齊爺爺。」
她和前幾次一樣,站門口望幾眼就走。
——
沈冰檀回到西巷胡同的大學生公寓,已經晚上十點多鐘了。
這棟公寓價格便宜,一層樓里有男有女。
陰暗潮濕的過道里,不時有菸酒氣混合臭襪子的味道直往人鼻孔里鑽。
有鬍子拉碴的男人靠在牆邊抽菸,看到沈冰檀,將嘴裡的煙用力吐出來。
沈冰檀被煙霧熏得皺起眉頭,腳下的速度快了些,背後傳來那男人的調笑聲:「美女別走啊,陪哥哥聊聊天!」
心裡將那個惡臭的男人罵了上百遍,沈冰檀從包里掏出鑰匙打開宿舍的門。
裡面鬧哄哄的,「奶奶灰」和「蘑菇頭」兩個人又在打架,東西咣里咣當掉落一地,其她室友瑟縮在旁邊看著。
聽見開門聲,眾人齊齊朝這邊看過來。
沈冰檀踢開腳邊的啤酒瓶,重新把門關上,然後回到自己的床位前。
她床頭的東西被人翻找過,東西零零散散鋪在床上,有的滾落在地。
垂眸看到腳下的一張照片,她彎腰撿起來。
照片裡的沈冰檀身穿白色舞裙站在領獎台上,手捧獎盃,容顏清冷,氣質脫俗。
「奶奶灰」和「蘑菇頭」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兩人雙手抱胸,默契地朝她這邊走過來。
一抹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真沒想到,原來你以前還是個舞蹈明星呢,為何現在這麼落魄了?」
沈冰檀瞪了「蘑菇頭」一眼,對方卻挑釁地笑著,問旁邊的人,「你們說這是不是就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奶奶灰」一起哈哈大笑幾聲,審視著沈冰檀的模樣,嘖嘖道:「別說,這小模樣應該挺能哄男人高興的,其實**也不錯哦。」
沈冰檀耐心達到極限,指尖微顫幾下,二話沒說上前一步,分別給了兩人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她自從搬來這兒一直不跟人接觸,每天早出晚歸也沒什麼存在感。
「奶奶灰」和「蘑菇頭」算是宿舍里的兩個小混混,白天睡覺晚上出門,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但抽菸喝酒還經常臉上帶傷,看著不像什么正經人,其她室友從不敢招惹。
兩人在宿舍里橫行慣了,從沒想過沈冰檀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居然敢給她們耳光。
「奶奶灰」最先反應過來,怒不可遏地衝上去要打沈冰檀。
沈冰檀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往後方用力一扯,抬腿在她腳踝處踢了一下,對方頓時身形不穩,整個人重重趴在地上。
「蘑菇頭」也撲過來,沈冰檀一個抬腿踢在她的腿彎處。
「蘑菇頭」咯噔跪在地上,被沈冰檀反鐧雙手,疼得面色紅潤。
沈冰檀動作乾淨利落,根本沒給那兩人再次出手的機會。
宿舍里突然靜悄悄的,大家驚詫不已地望著沈冰檀,眼神里盛滿了不可思議。
「蘑菇頭」和「奶奶灰」看起來都是挺厲害的主,沒想到在沈冰檀這裡菜成這樣。
以前她們都很好奇,沈冰檀長這麼漂亮的女生,怎麼有膽子住在這麼亂的地方。
現在看到她的身手才終於明白,人家的膽量到底是哪裡來的。
沈冰檀其實不怎麼會打架,這些招式還是高中那會兒,秦懷初逼她學的。
那時候她因為跳舞火遍全網,被冠上「國民閨女」的稱號,時常出席各種大型場合,名氣與日俱增。
後來身邊便縷縷出現私生飯和跟蹤狂。
秦懷初怕她出事,手把手教她遇到危險該怎麼應付。
這些招式講究的是快狠准,一招制敵。
她學藝不精,如果一招沒成功,來第二次她就暴露了。
以前秦懷初這麼跟她說時,她還懵懂地問他:「那暴露了怎麼辦,我會被打嗎?」
秦懷初說:「只要你速度夠快,沒那麼容易失手。如果實在打不過你就跑,一邊跑一邊喊我名字。」
「為什麼喊你名字?」
「我聽到了能趕去救你啊。」
「萬一距離太遠,你聽不到呢?」
「那你乖乖牽著我的手,任何時候都不許離我太遠。」
……
清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沈冰檀的思緒。
她鬆開手上的力道,沒再看那兩個人,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是閔風打來的。
沈冰檀接聽。
剛放在耳邊,對面傳來閔風的聲音:「我給你選了幾個還不錯的房子,具體發你微信上了,你從裡面挑一個出來。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的,現在住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趕緊收拾東西儘快搬家。」
沈冰檀接著電話從宿舍里出來,去了公寓的樓頂。
她扶著欄杆,有風呼嘯在耳邊,說話時音量也不自覺加大:「我不用你幫我看房子,我房租還沒到期呢。」
「沈冰檀,你是不是覺得住這裡一個月六百塊很划算,不想搬家了?」
沈冰檀低頭將碎髮夾起在耳後,小聲說:「確實是挺划算的,能省不少錢呢。」
閔風被她氣得差點嗆到:「你想把姥姥的房子買回來,節儉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同時也要保障自己的生活質量啊。你看你那亂糟糟的環境,每次給你打電話都咣里咣當的,你一個女孩子住那種地方多讓人擔心,被人欺負怎麼辦?」
「沒人能欺負我,何況都住這麼久了,我不一直好好的嗎。」
「別跟我說那麼多,你這個月房租到期之後馬上搬出去,否則我親自去長莞把你帶回來。」
沈冰檀抬頭看著遠處的點點疏星,默了會,隨口道:「再說吧。」
跟閔風又聊了兩句,掛斷後,沈冰檀將手機裝回口袋,也不急著回宿舍,站在欄杆前靜靜吹著夜風。
樓下的嘈雜聲傳到這裡時小了很多,沒那麼惹人煩躁,心情一點點平靜下來。
站了會兒,她拿出手機看看時間打算回去,卻意外發現通話記錄里收到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陌生的號碼,歸屬地是長莞。
她猶豫著要不要撥過去,那通電話再次打過來。
沈冰檀狐疑著接聽:「您好。」
手機里靜悄悄的,只有細碎的電流聲伴隨著風聲自耳邊淌過。
「餵?」
對方還是沒有反應。
猛然間猜到什麼,她心跳微滯,脊背不自覺僵硬了下來,抓著手機的力道收緊。
與此同時,對面終於傳來一抹熟悉清冽的嗓音:「是我,秦懷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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