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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上)

2024-08-26 13:44:48 作者: 舒遠
  沈適回到京陽已經深夜,張見在機場等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要說情況有多嚴峻?可以看看此刻的沈氏大樓,明晃晃的燈依然亮著,一堆堆人影走來走去,匆匆忙忙,在二十幾層高的辦公室穿梭來往。

  短短三分鐘,張見匯報工作。

  「一直合作的幾個銀行今天傍晚突然終止協議,還有幾個工程出了點事故,副總壓著,周家攻勢太強,好些乙方也不願意再繼續合作,已經提出解約,還有就是——」

  張見停頓了半秒,道:「公司有項目數據泄露。」

  沈適目光無波無瀾,只是趕了很久的路,聽的有些頭暈。

  「周家去過了嗎?」他淡淡問。

  「周總不見。」

  沈適沉默片刻:「回梨園。」

  張見猶豫半晌,沒再多說。

  梨園的門十分鐘前就悄悄打開了,萍姨都站在門口等,看著遠方的路上慢慢亮起的車燈,總算是鬆了口氣。

  車子開進院裡,沈適下了車。

  他看了一眼萍姨:「這麼晚了,您以後別等。」

  萍姨搖頭笑笑說:「不晚,今天忙壞了吧,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做。後院的小菜長得正好,老張已經去摘了。」

  沈適往屋裡走著,說:「那就做碗青菜面吧。」

  客廳里的落地燈暖黃暖黃,照著對面的牆壁,襯得這屋子古舊,柔和,比起屋外的寒意,倒是讓人舒暢。

  沈適上了二樓,洗了個澡。

  等他換了一身睡衣,往樓下走的時候,萍姨已經做好了麵條,正準備盛湯。湯鍋里冒著熱氣,暖涔涔的。

  他徑直走去廚房,接過萍姨手裡的碗,說:「我來吧。」

  萍姨多看了他兩眼,嘴角彎了彎。

  「您笑什麼?」

  萍姨:「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沈適盛了一碗放旁邊,又給張見盛了一碗,端著走向飯桌,一邊道:「您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這我說不好,就是感覺。」

  正說話間,張見抱著一大把菜走了進來,後頭跟著老張,拎著個菜籃子,裡頭裝滿了草,草上躺著貓。貓睡得懶懶的,要醒不醒,不時地伸伸爪子,打著哈欠。

  「你看它睡得多自在,這輩子也算無憂無慮了。」萍姨話音一轉,說著笑了,看向張見,「快去吃飯,沈先生都給你盛好了。」

  張見:「唉。」

  萍姨和老張去收拾廚房。

  梨園的深夜平靜溫和,地板上的暖氣熱烘烘的,青菜面里,冒著熱氣,再聽聽,後院起風了。風聲不大,卻聽得真切,聽的人平靜。

  張見看著沈適一臉淡定,心裡頭更急了。

  沈適發覺,抬眼:「怎麼了?」

  張見想起在機場外等的心力交瘁,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特別誠懇道:「沈先生,再要是沒點招,咱就真的輸了。」

  沈適輕「嗯」道:「先吃飯。」

  張見:「…………」

  「您是不是有辦法?」


  沈適:「有倒是有,也不是什麼好辦法,先吃飯。」

  張見:「…………」

  這一頓飯吃了很久,吃的窗外狂風四起。

  完事張見去洗碗,沈適回到了二樓房間。他倒了杯茶喝了幾口,站在窗前看向院子裡的梨花,都開了一小部分了。這會兒已經凌晨一點。嶺南的宴席也早散了。

  深夜總是最容易想事情的。

  這一天對於他來說,就像是過了很長很長的一天,長到太陽總等不出來,夕陽總落不下去。

  他喝著茶,笑了笑。

  這些年來,他似乎從來沒有這一刻這樣輕鬆,好像已經卸下了所有的重擔,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他們這一場相逢,像是一個人的臨時起意,只有他知道,這是無數個夜晚和白天都想要去做的一件事。只是恰好,那天老張說看雪,恰好,嶺南業務出了點問題,恰好,他悶太久了,恰好,他需要一個理由,才有了後來,他們都被堵在那條小路上的事。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即使許久未見,不再親近,舉止疏離,分外客氣,但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還是曾經記憶里的樣子,陌生又熟悉,只需稍稍用力,她一抬眼你他媽就沉淪了。

  沈適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物件,摸了摸。

  那是在嶺南小賣部買煙的時候,捎著給她買的頭繩。想來有空給她帶上的,後來還是忘了。

  有人敲門,老張走了進來。

  「沈先生。」老張將門關上,走到沈適身後,才開口道,「周家不見面,文件也沒有送出去。」

  沈適輕輕笑了一聲:「周達這次下了血本了。」

  「您看要不要找沈老——」

  「找他做什麼。」沈適垂眸,「他就只想著畫畫逗鳥,哪裡還顧得上沈家,真要是倒了跟他也沒關係。」

  老張嘆了口氣,眉頭皺緊。

  沈適:「既然周達不要這三十股,那我也沒必要給他留後路了,想一口氣吃掉沈氏,真是痴人說夢。」

  「您需要我做點什麼?」

  沈適笑笑,繞過老張的問題拐向另一件小事:「張見今天辛苦了,改天讓萍姨給他多煮兩個荷包蛋。」

  老張:「…………」

  「沈先生,我不是有意隱瞞,只是怕——」老張平日說話穩重利索,這會兒倒有些結巴,「怕他不上進——」

  沈適:「你想多了,老張。」

  一席話說完,已經凌晨一點半。沈適讓張見預定了兩張凌晨三點去英國的機票,他很快簡單梳洗,換了一身鐵灰色西裝,站在鏡子前整理領帶,再抬眼,已經變成了那個殺伐果斷的男人。

  下樓,張見已經等在客廳。

  「困嗎?」他問。

  張見搖頭。

  「我們先去接個人。」沈適說。

  到地方一看,那是京陽城一個很普通的住宅小區,沈適打了個電話,一個女人就走了出來,迷離的路燈下,她簡單大方,又看著貴氣,張見細細一想,這是十年前京陽城的二小姐。

  沈適下車迎接,女人白了他一眼。


  「真不是有意打擾。」沈適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事出有因,灑姐這麼講義氣,不會坐視不理吧?」

  「我可是有條件的。」

  沈適恭敬的很:「要什麼都行。」

  灑姐笑笑,坐上了車。

  那會兒夜正深,京陽的街道車流不是很多,四周靜靜的,只有風聲刮過,一排排路燈下,襯得這夜更長了。

  「我說明天去不行嗎沈三,非得大半夜的。」灑姐抱怨,「你那個破沈氏又不是一天就能倒。」

  沈適:「和那個沒關係。」

  「那你這麼著急幹嗎?」

  沈適笑而不語。

  灑姐眯起眼:「你總是這麼一副深藏不漏的樣子,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歡吃這套嗎?還不收斂一點。」

  沈適無奈:「能不能安靜點?」

  「安靜?!咱倆誰打擾誰呢你忘了嗎?這回去英國可是去捅周家老巢的,我安靜得了嗎。」灑姐冷笑,「聽說周家總部早年已經開拓英國市場,抵得上大半個周家,而且和那邊事務已經談了一年,合作可能性很大,你有把握截胡嗎?」

  「這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

  沈適淡定道:「周家在京陽城也算數一數二,談了一年都沒談成,我們幾天就想成,怎麼可能?」

  灑姐:「…………」

  沈適:「我就是想看看他後院失火什麼樣子。」

  張見開著車,聽著后座那兩位的談話,不禁噓了口氣。沈先生這一招倒也是坦蕩,周達那個人生性多疑,做事情總會思慮三分,這倒是給了沈適攻守的時間。

  「那你還找我?」灑姐問。

  沈適悠哉道:「我聽說英國那邊市場部的負責人是一位華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追了你這個京陽二小姐已經十年。」

  灑姐斜眼看他:「挺門清的啊沈三。」

  沈適笑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汽車緩緩行駛在去機場的路上,張見嘆了又嘆,難怪老闆不著急,原來是胸中早有了計策,這樣的人,怕是一輩子自己都趕不上。

  夜已深,路還長著。

  後來的那次談判進行的相當順利,沒有人知道沈適和對方說了什麼,大概就是灑姐做了幾頓飯,那位華人負責人多喝了幾杯,與沈適隨便聊了聊。

  再到後來,媒體報導,周家一敗塗地。

  張見也是那時候才知道,老闆說什麼「周家談了一年都沒談成,我們幾天就想成,怎麼可能?」實在是一句謙虛話,沈適從來都有風輕雲淡,談笑風生里就把事兒做了的本事。

  於是,有一天。

  那是沈適從英國回來的第二天,張見去梨園接他。萍姨已經做好了早飯,等著沈先生下樓。

  看見他慢慢走下來,張見站直了。

  結果沈適扔了個錢包下來,正好落在張見懷裡,一看居然是自己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丟的。

  「裡面照片上那女孩是你前女友?」沈適問。

  張見愣愣的說是。

  「沒找過?」

  「找過,不見我。」

  沈適「嗯」了一聲,一邊系領帶,一邊對張見說道:「今天早飯不吃了,路上隨便買點,我們去個地方。」

  「去哪兒?」

  沈適:「到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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