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予深看著周明謙照片,想起他前幾天胡謅的一句話,沒想到再次成真。
「老公,我。」奚嘉太激動。
莫予深見她欲言又止,拿手機打字:【怎麼了?】
奚嘉剛要張嘴,又把話給咽回去。差點忘了,醋醋還不會說話呢,她要是能聽見了,他一定會自卑。
醋醋在醫院陪了她半年,他那麼辛苦,她不能讓他心裡不舒服。
她現在記憶有可能恢復,聽力也基本正常,而醋醋,他還是原來的樣子,發不出聲,記性也不好。
暫時,只能瞞著醋醋。
她一會兒去找醫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醫生。
莫予深見她眼眶紅著,一會要哭,一會又笑出來,猜測著,她應該是聽見了。【你要跟我說什麼?】他指尖顫抖,好不容易打出這幾個字。
奚嘉搖搖頭,緩了緩情緒。然後哭著笑了出來。太高興了,忍不住。
莫予深更確定,她能聽見了。用力把她攬懷裡。
半年,一百八十多天,她每天那麼痛苦,終於熬過來。
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奚嘉:「老公,我愛你。這輩子我只愛我老公莫予深一人。」
她鬆開莫予深,「老公,你接著修圖,我去找醫生。看看我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是不是吃了藥神經不穩。」
莫予深笑笑,隨她怎麼高興去。
奚嘉擦擦眼淚,把頭髮整理好,去了醫生辦公室。
十分鐘後,莫予深收到向教授發來的消息:【奚嘉能聽到了,耳朵里也沒了刺耳的聲音。不過小聲說話她還是聽得吃力,但已經超過我們預期。這都是你的功勞。】
向教授也跟著高興。這半年,誰都不容易。
奚嘉離開辦公室,門關上。
「爸爸,奚嘉現在能聽到了,是不是說明記憶恢復也有希望呀?」向落問道。
向教授搖頭,「這個我現在不好說。她能康復成什麼樣,還得看我們的新藥療效。也許,真就能康復了。」
向落:「您辛苦了十多年的研究,終於……」她呼口氣,「我的男神,您永遠都是我的驕傲。」她抱抱父親。
向教授通知他們,下午一點開會。
對他們整個團隊來說,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奚嘉聽見了,記憶也有恢復的跡象,開始對以前熟悉的人,有了印象,雖然印象並不深刻,也是一個好的開始。
他們在會上,把這半年的記錄數據,匯總分析。藥物馬上進入第二期試驗。
會議尾聲,向教授合上筆記本,再次感慨:「奚嘉有這樣的治療效果,除了藥物本身的作用,也離不開莫予深。」
其他人也贊同。
就像醫學上都很難解釋的,植物人甦醒,在愛人陪伴和精心照料下,有了奇蹟。奚嘉這個情況也是。
助手開玩笑,說了句題外話:「愛情是毒藥,也是良藥。」
向教授:「這個月底,奚嘉可以辦理出院。她不能再繼續吃藥,肝臟也負荷不了,休整調理一段時間。明年新藥有可能臨床試驗。」
他們團隊跟莫氏研發中心的合作,這個月初,有了好消息。現在在做安全性試驗,離臨床不會太遙遠。
助手:「奚嘉的下一次治療,可能會是個有趣的過程,不過對莫予深來說,充滿未知。」
誰都不知道奚嘉的記憶點在哪。會恢復到哪天的記憶。性格會變成什麼樣。
這個午休,奚嘉失眠了。
怕莫予深發現異常,她只能假裝睡著,演技精湛,騙過了莫予深,他給奚嘉蓋好被子,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兩點左右,武楊到了病房。
莫予深示意武楊,小點動靜,別打擾了奚嘉午睡。
武楊一頭霧水,奚嘉又聽不見,怎麼還能打擾到她。
兩人進了小廚房。
武楊拿了兩個水杯倒水。
莫予深小聲道:「奚嘉現在能聽到了。」
武楊被熱水燙到手背,心也滾燙。「什麼時候的事兒?」他顧不上手疼,心臟砰砰跳。
莫予深:「上午。」
武楊喉嚨滾動著,不知說點什麼才能表達此刻的心情,他轉過臉去,打開水龍頭沖手。
半年前,奚嘉給他發消息:盼著,我們能久別重逢的那天。
當時他眼睛濕了。
他知道,應該等不到那天。
但還是一次次給自己希望。
他就奚嘉這麼一個死黨,這半年,奚嘉不在俱樂部,他就跟丟了魂一樣,幹什麼都提不起勁兒。
心裡堵得慌、想起余安時,他也沒人可傾訴。
要是奚嘉好好的,沒生病,他興許,也就不會跟余安分手。因為奚嘉會罵醒他。
武楊關了水龍頭,跟莫予深把最近俱樂部的情況簡單匯報。
莫予深沖了兩杯咖啡,聽工作匯報也是心不在焉,之後,開始給奚嘉準備下午茶。
武楊見他不關心,長話短說,很快匯報完。
才十月份,已經完成了今年的營業目標。他能拿不少獎金,之前不知道怎麼花。
奚嘉現在能聽到,總算能有個人陪他一塊浪。
莫予深專心做下午茶,廚房安靜下來。
「莫總,你當初怎麼會投資馬術俱樂部?」武楊閒得慌,隨意聊著。
莫予深頓了頓,「賺錢。」
武楊心道,你也沒賺到錢呀。每年的分紅,他都拿來買馬,都送給了奚嘉。即便奚嘉現在不能騎了,他也一匹沒少買。
奚嘉的馴馬師還保留。
武楊大膽猜測:「莫總,不會你早就看上奚嘉,才投資俱樂部,高薪把我挖來,然後通過我,再把奚嘉給挖來?」
莫予深的手一滯,側臉瞅著他,「你下午不用上班是不是?」
武楊:「……」
一杯咖啡喝完,他把杯子遞給莫予深,續杯。
兩人背對著小廚房門口,看不到外面的奚嘉。
奚嘉睡不著,就起來找莫予深,循著聲,她找到小廚房,沒想到裡面還有一個人。
莫予深竟然會說話,他竟然會說話!原來之前都是裝出來的。
莫予深不僅會說話,他還是個老闆。貌似很有錢。
廚房的聊天還在繼續。
武楊:「照這樣的恢復速度,或許奚嘉明年就能參賽。等她出院,可以讓她去俱樂部參加日常訓練。」
莫予深:「今年不去。天冷了,她身體受不了。」
「醋醋!你個大騙子!」
這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莫予深猛地轉身,一瞬不瞬望著奚嘉,不知她是高興還是生氣。
奚嘉剛才再也忍不了,就出了聲。主要是她也想告訴莫予深,她能聽見了,就藉此機會。
莫予深放下咖啡杯,「我剛會說話,就等著你醒了告訴你。」
「騙人!壞蛋!」
奚嘉幾步走過來,莫予深鬆口氣,她沒生氣。他伸手,奚嘉摟著他脖子,朝上一躍,莫予深托住她,奚嘉雙腿盤緊他的腰。
「你就是個騙子。」
奚嘉在他唇上親了下,「壞蛋。」
莫予深:「耳朵難不難受?」
奚嘉搖頭。
她抵著他額頭:「你一直都在騙我對不對?其實你會說話,你也沒生病,就是怕我不願意跟你在一塊,才說自己也病了,是不是?」
莫予深淡淡笑了笑,沒吱聲。
奚嘉:「老公,我能聽見了。你說句給我聽聽。」
莫予深看著她的眼:「我一直都愛你。」
奚嘉哽咽了下,「我也是。」她含著莫予深嘴唇,輕吮。
武楊待不下去,這兩人旁若無人膩歪,他心臟受不了。
「莫總,我一會兒過來。」
沒人搭理他。
「我上午就聽到了,沒敢告訴你。」
「我知道。」
奚嘉問:「醫生跟你說的?」
莫予深點頭。
「老公,我愛你。」
「我也愛你。」
武楊捂著心臟,離開病房。
到了走廊上,他勉強喘過氣。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不敢相信,莫予深那種冷冰冰的男人,說那麼肉麻的話都不眨一下眼。
走廊那頭,走來個熟悉的身影。
武楊定睛一看,是季清時,季清時買了鮮花,過來看奚嘉。剛才在來的路上,醫生給他打電話,說奚嘉能聽見了。
「季總。」
季清時點頭,「怎麼不進去?」
武楊:「進不去。」
季清時不明所以,朝病房看看,門虛掩著。「怎麼了?」
武楊:「被餵了一嘴狗糧,現在胃疼。」
季清時不信邪,能怎麼個撒狗糧法,還胃疼。他敲門,「嘉嘉?」
沒人回應。
莫予深跟奚嘉還像之前那樣的姿勢,兩人在深吻,忘我,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季清時推門進去。
沒用半分鐘,他出來了。
聽說奚嘉能聽見了,季正河跟奚葉嵐也忙著趕來了醫院,奚葉嵐的眼睛還是紅的,高興地掉眼淚。
奚葉嵐認識武楊,跟嘉嘉是好朋友。
「叔叔阿姨好。」
「你好。」奚葉嵐淺笑著,「今天不忙?」
「還行。」
奚葉嵐:「你們倆怎麼不進去?嘉嘉不在病房?」
季清時:「在。兩人膩歪著呢。」
奚葉嵐和季正河看女兒心切,就想跟女兒說幾句話,女兒跟莫予深的膩歪他們也不是沒見過,早有心裡準備。
奚葉嵐跟季正河推門進去,「嘉嘉。」
季清時在心裡倒計時,三、二、一。
門打開了。
奚葉嵐跟季正河輕咳兩聲。現在的小年輕也成會玩,都流行抱著法式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