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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陳嘯庭正要如往常一般練練臂力,卻被父親陳大用叫到房間裡。
陳嘯庭不明就裡,便問道:「爹,有什麼事?」
陳大用拿起一個小包裹,答道:「等會兒咱們去街上買些東西,然後去王有田家!」
只聽這話,陳嘯庭就知道便宜老爹在打什麼算盤,這讓他有些感動。
雖說穿越不過一月,但陳嘯庭對陳大用性格是相當了解,那是不一般的剛直脾氣,可如今陳大用卻要去求自己看不上的小人!
陳嘯庭明白便宜老爹都是為了自己,所以在感動之餘他也不願陳大用如此,他不想讓這世的爹難受。
於是陳嘯庭直接道:「爹,咱不去求他,你要相信兒子,日後一定能靠自己將王家人踩在腳底!」
誰知陳大用破口大罵道:「胡說八道,你懂個屁!」
陳大用根本不給陳嘯庭說話的機會,拉著兒子便往外走。陳嘯庭知道勸之不得,便也只能跟著一路去了。
到了街上,陳大用找了好些個店鋪,買了上等的布匹,年久的老酒,還到典當鋪里買了兩件瓷器。
就這麼些,一共就花去了五兩銀子,一下就把陳大用五分之一的積蓄花出去了。
在這個時代,一個銅板相當於陳嘯庭前世一塊錢,大概兩千文能換一兩白銀。
也就是所,陳大用今天一上午就花了一萬出去,這等花錢的大氣程度,讓陳嘯庭都打開了眼界。
當時間快到中午的時候,陳嘯庭兩人才來到王有田家門外,實際上兩家相隔並不是很遠。
見馬上就要將剩下的二十兩銀子甩出去,陳嘯庭都替便宜老爹覺得肉痛,於是他再勸道:「爹,要不咱回去吧,毋需如此!」
陳大用登時大怒,暗罵自己怎麼生了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但還是道:「廢什麼話,跟我進去!」
陳嘯庭無奈搖頭,然後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敲了門後,陳大用便在門外道:「王小旗在嗎?」
一般來說,只要不想昨日那樣有大事,作為小旗的王有田在上午點卯後,下午就會一直待在家中。
「誰呀?」只聽院內一個聲音問道,然後院門咯吱一聲便打開。
王有田站在門內,看見外面是陳大用父子,見對方還提著幾個包裹,大概就猜到了對方來意。
於是王有田便大開院門,然後笑著道:「原來是陳兄,好久不見!」
陳大用則開門見山道:「王大人,我兒無禮,今日特來登門道歉!」
王有田問道:「陳兄這是什麼話?嘯庭那有得罪過我?」
說道這裡,王有田滿是熱情道:「咱們進屋說,來來來……」
被王有田邀進家中,一行人便進了正堂。
相比於陳家小院兒,王有田家雖大不了幾分,但陳設明顯要豐富些。
小旗官再小也是個官兒,總是比普通校尉要好一些的。
進門落座寒暄一陣後,陳大用則讓陳嘯庭將禮物奉上。
將兩壇老酒放在坐上,陳大用便道:「大人,今日老哥我有一事相求!」
王有田知道陳大用想說什麼,所以並不接話,只是道:「來找我喝酒,還買這些禮物做什麼?」
接下來肯定是很憋屈的經過,陳大用見陳嘯庭仍舊不情不願的樣子,便有將他支開的打算。
於是陳大用便道:「嘯庭,你再去接上買只燒雞,再切幾斤熟肉來,有酒豈能無菜!」
這時候讓自己走是什麼意思?陳嘯庭大概能猜到便宜老爹的意思。
但還沒等他開口拒絕,便聽陳大用厲聲道:「還不快去?」
陳嘯庭無奈,他知道便宜老爹是為自己,所以也只能去買燒雞了。
待陳嘯庭離開後,陳大用便給兩人倒上酒,王有田則看著他倒酒。
待滿上酒後,陳大用便開口道:「大人清楚,我老陳是個直腸子,以往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在此也向大人賠罪了!」
言罷陳大用一飲而盡,但王有田只是看著,並未去端面前酒杯。
見陳大用放下杯子後,王有田才道:「陳兄弟那有得罪過我,我還得謝謝陳兄弟才是,你才是錦衣衛中的棟樑之人!」
這話可虛偽的很,陳大用自然不會理會,而是緊接著道:「大人,今日在下前來有一事相求?」
終於進入正題了,王有田則是一副不解模樣道:「陳兄弟這是何意?有事但說無妨!」
王有田這麼爽快,陳大用不由看到一縷希望,暗道應該是自己的禮物起了作用。
於是陳大用便道:「昨日大人給我兒派了坐堂的差事,我今天來就是想請你給嘯庭換個差事!」
說道這裡,陳大用也是個爽快人,從懷裡掏出了包著二十兩白銀的小包裹,放在桌上後緩緩推到了王有田面前。
「陳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王有田有些不滿道。
陳大用則道:「這裡是白銀二十兩,還請大人……高抬貴手,行個方便!」
不得不說,當聽到這是二十兩銀子時,王有田很有答應陳大用的衝動。
這筆銀子對他來說也不是小數目,極其具有誘惑力。
陳大用也看出了王有田目光中的渴望,就在他以為事情大功告成之際,卻聽王有田道:「實在對不住,陳兄弟……」
「派你兒子去泰西坐堂的命令已經下達,條子都已遞到總旗大人手中,經百戶大人過目了……」
一聽王有田打官腔,陳大用心底氣不打一處來,你就是直接拒絕也好啊!
但這時他可不敢和王有田翻臉,於是陳大用便接著道:「大人有什麼條件盡可以說,只要我老陳能辦到的,我都可以答應!」
王有田仍是那副心有餘力不足的表情,頗為無奈對陳大用道:「陳兄弟,不是我不答應你,而是本官也不能違逆總旗大人和百戶大人啊!」
這話是拿總旗和百戶來壓陳大用,一時嗆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一會兒後,陳大用才面向王有田站起身來,長舒了口氣後道:「大人,當初我在衙門裡對您多有不敬,你要怪就怪罪我便是……但嘯庭他是無辜的!」
「在這裡,我老陳跪下給你賠罪!」說道此處,陳大用還真往地上跪了。
此時王有田那能讓陳大用跪下去,那還不真成公報私仇了,於是他趕緊便上前將陳大用扶住。
兩人就這麼拉作一團,都是四十來幾的人了,一個死活要跪一個死活不讓。
當去買燒雞的陳嘯庭趕回來,便看見正堂內啼笑皆非的一幕。
「爹,你們這是?」陳嘯庭沒想到,為了自己前途老爹能做到這個地步,所以這一聲「爹」他喊得情真意切。
他趕忙上前將陳大用扶起,之前兩次他都沒將陳大用勸住,但這一次一定得聽他的。
「你起來,咱們回去!」陳嘯庭大吼道,然後接著道:「兒子的前途自有兒子去奮鬥,你何須如此!」
說完這話,陳嘯庭也不管陳大用什麼反應,將桌上的二十兩銀子揣回懷裡後,便將陳大用從王有田家中拉了出去。
出了王家大門後,陳嘯庭拉著自己老爹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家恢復平靜,此時王有田的妻子則從後堂出來,頗為不滿道:「那可是二十兩銀子,你就這樣放走了!」
聽得自己妻子也責怪自己,王有田登時怒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實際上,除了因為對陳大用父子兩人的積怨外,王有田將陳嘯庭安排到泰西去還有別的原因。
只聽他道:「在泰西坐堂的張遠,和劉玉才家女兒定親了!」
王有田妻子還是不解,只聽她道:「劉玉才怎麼了,不過陳大用一樣,是個普通校尉!」
王有田嘆了口氣,拿起桌上那杯酒一飲而盡後道:「劉玉才之直屬小旗中的校尉,上面已經有風聲了,這位深得百戶大人看重,日後極有可能升任小旗官!」
王有田要不了兩年就要退下去,他如此煞費苦心向劉玉才示好,也是為了給自己兒子鋪路。
所以,王有田和陳大用作為父親都是一樣的,兩人所作所為並無嚴格的對錯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