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統的第六感,138覺得自己的宿主會被打得很慘。
護主的它想要將這一切和盤托出,但是嘴巴卻怎麼也張不開。
它氣得不行,肯定是時醉那個壞傢伙在從中作梗!
鬱悶的它只能看著宿主一步一步掉進大灰狼的陷阱。
最後一堂考試結束後,盛南知他們專業迎來了寒假。
盛南知和柏笙提前收拾好了東西,本來是要一塊去柏笙的房子的。
但是盛南知突然接了個電話,要幫老師錄個成績。
而柏笙恰好有快遞到了需要當面簽收,快遞員催他快點回來。
兩個人只能一前一後回去了。
柏笙拉著兩個大箱子,在辦公樓前和盛南知依依惜別,滿眼不舍。
「等我把東西放好,回來接你。」
盛南知拒絕了,「不用。」
不至於啊哥,學校到你家,也就是半個小時的路程。
他不要像小學生似的被家長接送!
拗不過他,柏笙只好同意。
臨走前,柏笙說,「我在我們的家等你。」
我們的家......
「家」這個字,讓盛南知失神了片刻。
他好像隱約記起,有誰和他說過——
「吱吱,我想和你有一個家。」
可是盛南知想得頭都疼了,還是想不起來。
鬼使神差的,他抓了下柏笙的手,含笑點頭。
「好。」
柏笙飛快地在盛南知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拉著兩個大箱子,健步如飛地跑了。
被留下的盛南知死魚眼,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句話。
「你除了把我弄得滿臉口水還能幹什麼?」
柏笙他不會……
住腦!他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盛南知打了個哆嗦,趕緊把這個念頭甩出去。
走了兩步路,盛南知突然想起一直沉默的138。
【統,你怎麼不罵柏笙了?】
138心如死灰,【罵有用嗎?】
盛南知想了想,老實巴交,【好像沒用。】
138,【……】
它氣鼓鼓地不說話了。
幫著老師錄完成績,盛南知從辦公樓出來。
他掏出手機打算看看時間,卻看到了好幾條柏笙發來的消息。
【吱吱,我到家了!】
【等你回來後,我有驚喜給你。】
【我要去做飯了,做你最愛吃的油燜大蝦和糖醋小排。】
【大概是家裡太空蕩了,我又想起來了總被拋棄的經歷……好孤單啊。】
盛南知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揚了揚。
他回得矜持,【馬上就回去了。】
然後,盛南知再也不敢耽誤了,趕緊馬不停蹄地往家裡趕。
走過繁華的商業街是一條馬路,盛南知沿著馬路走。
路過一處拐角時,138突然大吼。
【宿主,小心!】
盛南知還沒反應過來,一雙手扯住了他,猛地將他拽了進去。
他下意識就要呼救,卻被一塊毛巾捂住了口鼻。
刺激的味道直往鼻子裡面鑽,盛南知頓時頭重腳輕,眼前也天旋地轉。
有人扛起他,「快點兒送上車。」
盛南知想要掙扎,想要大喊,但是渾身根本使不上一點兒勁。
他絕望極了:柏笙還在等著我回家呢,不要帶走我……
可是他心裡無論怎麼求饒,還是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
柏笙忙忙叨叨半天,做了一大桌子飯。
都是盛南知喜歡吃的。
柏笙脫下圍裙,成就感滿滿。
看在他這麼賢惠的份上,吱吱有可能獎勵他一頓親親嗎?
突然,一道哼唧聲打斷了他的腦補。
「嗚——」
與此同時,柏笙的褲腳被蹭了蹭。
柏笙趕緊低頭,將地上的小奶狗抱起來,輕輕揉它的狗頭。
他的聲音還情不自禁地夾起來了。
「狗狗,餓啦?」
小奶狗就是典型的中華田園犬,尾巴尖上的一抹白很是亮眼。
柏笙看寵物收養直播的時候,偶然看到了那隻小狗。
對方可憐巴巴地縮在籠子裡,懨懨地沒有什麼精神頭。
柏笙只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嗖」地一下射中了,心都軟得不成樣子了。
他想收養那隻小狗。
後來跟主播溝通後才知道,因為那隻小狗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再加上覺得白尾巴尖不吉利,一直沒有人收養。
柏笙越聽越不是滋味,趕緊收養了小狗,還花了大價錢讓人專門運過來。
柏笙知道吱吱喜歡小動物,尤其是貓貓狗狗,所以這就是他打算給吱吱的驚喜。
小狗的名字他還沒起,他打算等吱吱回來決定。
想到兩人一狗的幸福生活,柏笙的嘴角怎麼也合不攏。
他馬上就能有一個幸福的家了。
想到這,柏笙想要見到盛南知的期待達到了頂峰。
他撥通了那個讓他爛熟於心的號碼。
可是直到通話被自然掛斷,盛南知也沒有接。
他知道盛南知有手機靜音的習慣,也就沒想太多。
應該是沒聽到吧。
柏笙看了眼時間,距離吱吱回他已經二十分鐘了,對方應該快到樓下了。
柏笙抱起小狗,好商好量,「我們一起去樓下,接你的小爸爸。」
當然了,他是大爸爸。
柏·試圖藉助一隻狗和心上人攀關係·笙。
小狗哼唧了聲,看起來十分樂意,於是一人一狗就愉快地出發了。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所愛的人,正駛向與他們截然相反的路上。
越來越遠。
…………
【宿主,你還好嗎?】
138的聲音一會兒近,一會兒遠。
盛南知的眼皮上像壓了千斤重石,很艱難地才醒過來。
他搖了搖沉重的頭,【......這是哪?】
138趕緊回答,【這是貨車的貨廂里,他們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要把你帶去哪!】
昏迷前的記憶漸漸回爐,盛南知想起來了:他是被人綁架了!
他嘗試著動了下身子,卻發現四肢被綁著。
盛南知也有些緊張了,他問138,【他們是什麼人派來的?】
渣攻曾經得罪過什麼人嗎?
138說,【剛才我聽到他們打電話,好像說了換腎什麼的。】
想起最近看到的新聞,盛南知嚇得面色發白:自己是遇到噶腰子的了?
138安慰他,【你不要怕,我能幫你,一會兒我......你......】
盛南知正認真聽著,耳邊突然傳來嘶啦嘶啦的電流聲,好像是信號不怎麼好了。
138的聲音先是斷斷續續聽不清,而後就徹底消失了。
盛南知忍著刺痛的耳膜喚它,【統?】
叫了好幾遍,均是無人回應。
盛南知的心裡更慌了:他總覺得,這次的綁架案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身邊沒有任何人能幫助他了,盛南知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他也能自己救自己的,不要怕。
盛南知開始仔細觀察綁住自己手腳的繩子,是一個交叉的狀態。
巧的是,前幾日,柏笙看他學得暈頭轉向的,怕他累傻了,就從網上學了個魔術。
魔術的名稱就是繩索逃脫術,裡面有這一種繩結如何脫困的辦法。
當時盛南知看得新奇不已,還纏著柏笙教自己來著……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他按照柏笙教的步驟,一點一點、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最後雙手還真的逃脫出來了。
盛南知臉上一喜,繼續解開腳腕上的繩子。
期間的動作一直放得很輕,就是怕前面開車的人發現。
手腳恢復自由後,他慢慢爬到貨廂口,才發現根本推不開,外面上著鎖。
盛南知趕緊去摸身上的手機,卻是什麼也沒摸到……身上的東西他們早就搜刮乾淨了。
盛南知來不及失落,車子突然停了,交談聲隱約從外面傳來。
「我去看看他醒沒醒。」
盛南知趕緊躲在貨廂門後,四處尋找有沒有趁手的傢伙……最終,他將目光放在了自己的鞋子上。
最近總是跟著柏笙一起行動,對方高他大半個頭,盛南知老得抬頭看他……這讓盛南知很不爽。
於是他在網上買了雙便宜的大厚底的增高鞋,海拔一下子就高了,唯一的壞處就是鞋子又笨又重,像板磚。
柏笙讓他脫了,盛南知死活不脫,他還開玩笑,「這鞋有用,誰要是敢欺負我,我一鞋底拍過去!」
沒想到還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他將鞋子脫下來,緊緊抓在手裡,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門開的一剎那,他瞬間暴起,將鞋底子狠狠拍在了來人的腦門上。
一下還不夠,他又狠狠砸了好幾下,直到見了血。
男人慘叫著倒在地上,捂著自己的額頭呻吟。
盛南知瞅准機會跳下車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可是下一刻,他就被人緊緊攥住胳膊,重重摔在了地上。
好幾個彪形大漢將他團團圍住,獰笑著看他,「往哪跑?」
腦袋被他砸出血的男人從地上站起來,面色猙獰可怕,「賤人!我要打死他!」
趕緊有人攔住他,「強子,你不想要錢了?!」
強子只好停手,惡狠狠地瞪了盛南知好幾眼。
這次再被扔上去時,盛南知被綁得結結實實,根本沒有絲毫掙脫的可能了。
甚至怕再次出現意外,他們又將他迷昏了。
這次昏迷就不知道有多久了。
盛南知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沒勁,眼前有道身影站著看他。
他勉強睜開眼睛,才發現竟然是渣攻的老熟人——他那個沒死還不如死了的便宜爹。
渣攻上大學離開時,對方還是紅光滿面的,短短几年過去,他的背駝了,頭髮白了,看著老了十幾歲似的。
男人盯著他看,神色複雜,第一句就是,「你弟弟病了。」
盛南知懵了下,好像懂了他為什麼被綁架了——原來是他的劇情點來了。
盛南知稍稍鬆了下氣,畢竟原劇情里這件事好像沒那麼危險。
但是又覺得不大對勁——如果只是打算把他賣給傻子的話,至於那麼興師動眾地把他綁過來嗎?
他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地走劇情,冷淡道,「他病了,你抓我幹什麼?」
男人的情緒驟然激動起來,「當然是把你賣了換錢!」
他從小疼到大的兒子病得很嚴重,家裡的積蓄全都花光了也不夠。
正在這時,有人突然聯繫了他,說想要他大兒子身體的某些零件。
只要男人能把盛南知交給他們,他們就會給男人一大筆錢,還會幫著男人的小兒子找最好的醫生。
至於他們為什麼不親自動手綁架盛南知……大師說,那樣的話,因果就應在他們身上了。
如今他們給了男人錢,就相當於花錢買了,若是有報應,也是男人的事。
聽到這,盛南知瞳孔驟縮:不一樣,跟原劇情里一點兒都不一樣!
他們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盛南知與138失聯了,眼下又遭遇了這樣的變故,什麼走劇情的事都拋到腦後了。
他不能死。
他死了任務怎麼辦?
他死了柏笙怎麼辦?
他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男人說,「你弟弟很可憐,小小年紀就活得那樣艱難,你這個做哥哥的也不忍心吧?」
他垂下頭,不知是在勸盛南知還是在安慰自己,「我是你爸,生養之恩大過天,你報答我理所當然。」
盛南知想罵人:別說他了,就算渣攻在這,也不會對男人和他的兒子有一點兒惻隱之心!
他們沒養過他,如今又跟他扯什麼狗屁報答?
但是怕男人狗急跳牆,他好商好量,「不用這樣麻煩。我在京市過得很好,我男朋友很有錢,只要你放我回去,他們許諾你的,我也能做到。」
男人嗤了一聲,轉頭就走了:他不信大兒子這麼有出息,更不信放走了大兒子,對方能幫他。
見委曲求全沒有任何用處,盛南知破口大罵,「他是你兒子,我就不是你兒子嗎?從小你就不管我,現在又讓我為了他死……你不配做人,更不配做一個父親,你就是一個畜生!」
男人的腳步好像頓了一下,又好像沒有,隨後大步流星地出了門,將門掩得死死的。
盛南知忍了又忍,才勉強忍住快落下的淚珠,心裡一陣悲涼。
這是原身的情緒嗎……可是為什麼說那些話的時候,他的心也那麼疼?
他是不是曾經也經歷過這種親情上的不公?
很久沒有進食過的盛南知肚子空蕩蕩的痛,他無力地倒在地上,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柏笙。
「你發現我不見了麼?」
「你會來救我麼?」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