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笑了笑,他知道棒骨想問什麼。
「之前在廢墟乾重污染工的時候,每天身邊都有人死去。」
「那些死狀,比這悽慘多了……」
徐安平靜解釋道。
那些被重污染影響的人,死的時候,有些已經看不出了人的樣子。
多麼噁心殘忍的場景,他都見過,也早已經麻木。
因為在那個時候,誰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就是下一個死的人。
棒骨有些愧疚的重重拍了拍徐安的肩膀。
「走吧。」
「還有幾個逃掉的,以及這醫院下面的東西。」
「處理掉,這任務就算完成了。」
「趕緊弄完我還要回去沖澡呢,身上一股臭臭的味道,難聞死了。」
阿奴催促道。
剛才打鬥的時候,那秦笑趁亂逃離了這裡。
而且那些陰魂也悄然散去,不見了蹤影。
醫院,地下二層。
黑暗中,不斷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好像有什麼東西躲在黑暗中,正在進食。
緊接著,便是微弱的嬰兒哭聲。
哭聲越來越大,在整個空蕩的樓道中迴蕩著。
聲音越來越雜亂,有男人崩潰的叫罵聲,有女人的哭喊聲,有老人無力的嘆息聲。
所有聲音交織在一起,如魔音貫耳。
隨著棒骨一劍斬出,這些聲音消失不見。
「救我……巡夜人……救我!」
突兀的,秦笑那驚恐的聲音傳來。
徐安三人相視一眼,迅速的朝著那聲音的來源衝去。
同時徐安甩出了幾個火球,照亮了四周。
那是……
一處堆放醫療廢棄物的房間。
厚重的鋼門沒有完全合攏,秦笑一隻手死死的拽著門把手,哀求的看向了三人。
在那房間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將他拽進去。
「救……我……」
秦笑臉上滿恐懼之色,哀求的再度喊了一聲。
阿奴迅速的打出了一道水柱,朝著秦笑纏繞而去。
但……
遲了一步!
哐!……
厚重的鋼門合攏,裡面隱約的傳來秦笑悽厲的慘叫聲。
同時還有咔吧咔吧的,好像骨頭被咬斷的聲音。
「靠!」
「這醫院究竟養了個什麼怪物?」
棒骨氣急,怒罵了一聲。
揮手一劍狠狠的斬在了這鋼門上。
但這鋼門明顯是專門特製的,即便是棒骨這全力的一劍,也僅僅只是斬入了一寸而已。
「我靠!」
「你大爺的!」
棒骨一抹光頭,直接棄劍不用,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鋼門上。
頓時鋼門劇烈一震,上面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拳印。
這一幕看的徐安心驚肉跳。
「真是個……變態啊!」
人否?
這一拳能打死大象了估計。
「莽夫,讓開,我來。」
阿奴一臉嫌棄的將棒骨推開到了一旁。
手掌輕輕一晃,一團水汽出現在了手中。
下一秒,這些水汽不斷的朝著鋼門的各處縫隙滲去。
「水在凝固的時候,體積會膨脹,學過吧?」
阿奴自信的一笑。
隨著控制鋼門之中的水汽凝結,一陣咔嚓聲傳來。
下一秒,這厚重的鋼門上竟然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和變形。
「好了……」
阿奴又控制那些冰化成了水汽消散,示意棒骨和徐安。
感覺在徐安面前丟了面子的棒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嘿嘿,就是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以我的力氣,再有兩拳就能拆了這破門。」
棒骨道。
徐安與棒骨兩邊發力,拉開了這厚重的鋼門。
門被打開的瞬間,一股腐爛的惡臭夾雜著奇怪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味道,差點熏得徐安沒能站得住腳。
棒骨示意徐安和阿奴,三人以三角站位小心翼翼的進入了其中。
「骨……骨哥,怎麼感覺怪怪的?」
徐安小聲詢問了一句。
但是……
身後並未傳來的棒骨的聲音。
「骨哥?」
「奴姐?」
徐安再度喊了一聲。
空曠的房間中,只有自己的聲音在迴蕩。
一瞬間,徐安只覺汗毛直立,一股涼意迅速升起,直衝腦門。
一顆火球緩緩亮起,照亮了四周。
寬闊而空蕩的房間中,只有他一個人。
根本看不見阿奴和棒骨兩人的身影。
啪!……
徐安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開關,整個房間中,慘白的燈光亮起。
徐安這才發現,角落裡,一個哭紅著眼睛的小女孩,懷中緊緊的抱著一個髒兮兮的小熊玩偶。
小女孩緊張的看著他,似乎有些害怕。
「小妹妹……」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徐安疑惑的問了一句。
小女孩膽怯的看著徐安。
「我找我的爸爸……」
「哥哥你是壞人嗎?你別過來……」
「我的小熊會打你哦……」
小女孩好像受過什麼驚嚇,對一切都保持著敵意。
「哥哥不是壞人,哥哥是巡夜人。」
「巡夜人是好人,對不對?」
徐安蹲在了這小女孩面前,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是和善的微笑。
「爸爸呢?」
徐安輕聲詢問。
「爸爸……爸爸被怪物吃掉了……」
「我的小熊打不過它……哥哥,你能幫我找回爸爸嗎?」
說著小女孩臉上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哭的一發不可收拾。
徐安迅速的掃視了一眼四周,確定這四周空無一物。
「我帶你去找爸爸,好嗎?」
徐安微笑道。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怯生生的伸手拉住了徐安的胳膊。
徐安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另一側那一扇緊鎖的大門走去。
剛才這小女孩說怪物的時候,指的就是這門。
「哥哥,你真的能幫我找到爸爸嗎?」
小女孩怯生生的詢問。
「或許能吧。」
徐安道。
小女孩是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失望。
徐安雙目死死的盯著那一扇大門,越靠越近。
「哥哥,你找不到我的爸爸了。」
小女孩道
「為什麼?」
徐安盯著門,隨口應付道。
「我想起來了,我的爸爸……被我吃掉了。」
聲音略帶低落和自責。
一剎那,徐安只覺頭皮發麻!
對啊,他媽的!
這個地方那鋼門即便是棒骨都打不開,一個小女孩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哥哥,我餓了……」
「我可以吃你嗎?」
稚嫩的聲音,還特麼挺有禮貌。
徐安心中暗罵了一聲,感受著掌心那一隻濕滑而冰冷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