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舟漂浮在了湖邊,雲煙繚繞,霧氣迷濛,點點霞光從這清澈琉璃的湖面上折射出來,聖潔而縹緲。
在玉舟的邊檐,有侍女在撫琴,妙樂陣陣,婉轉動聽,宛如九天仙樂般,絲絲縷縷的傳盪了出來,讓人為之沉醉。
佳木蔥蘢,奇石羅列,清冷的月光從雲層之中潑灑而下,映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泛起了五光十色,宛如灑上一層銀色的細沙。
玉舟之內,陳峰韓江雪與齊清輝端坐在一起,妙蓮坐在了對面,朦朧的月光下,她的相貌更顯出眾了,一襲雪白衣裙整潔而乾淨,就像仙女般,輕輕飄動,她五官精緻,似上天精心雕刻過的藝術品,明艷而冷冽。
這是一種極大的反差感,作為青樓之女,但從她身上竟是看不到半點的風塵之氣,冰肌玉骨,堪稱絕代尤物,應是天上之水所化,不沾人間煙火之氣。
「三位少俠,請!」
妙蓮淺淺一笑,她端莊典雅,如大家閨秀般,禮儀周到,為三人倒了一杯清酒,清酒似仙漿玉露般,溫和不刺鼻,卻香氣醉人。
陳峰與韓江雪抱了抱拳,道了一聲謝之後,便拿起清酒細細品嘗起來。
這是一幅非常清閒的畫面!
一葉扁舟在青湖之上孤獨飄泊,周圍霞光點點,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天空之上,是一片星光璀璨,月光朦朧的宜人景象,玉舟之內,美人相伴,清酒作陪,處於這般舒適的環境之中,不禁讓人忘卻了這裡是兇險萬分方外神土。
「幾位少俠不是望空城的人吧?小女雖沒怎麼出過風月樓,但一些年輕的天驕我還是認識的,但是在望空城之中,小女還確實沒有見過三位少俠!」
妙蓮率先開口,她聲如絲竹,清澈而動聽,宛如自天上的宮闕傳來,美眸柔情似水,讓人很容易就陷入了她的傾城容顏中,難以自拔。
「我們確實不是望空城的人,我們來自其他地方!」陳峰迴答道。
「原來如此!」妙蓮點點螓首,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小女略懂一點琴道,今夜能認識幾位少俠,實在是小女的榮幸,不如……就讓小女為三位撫琴一首,如何?」妙蓮笑意如花,衣裙飄飄,空靈澄淨。
「既是如此,那就勞煩妙姑娘了!」
陳峰抱了抱拳。
妙蓮從一名侍女手中接過一具古琴,接著,她端莊而坐,雙眸微閉,曼妙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柔美與清麗,仿佛是從古畫中走出的仙子,不染塵埃。
隨著她輕柔地抬起雙手,緩緩落在古琴的絲弦之上,一段悠揚而古樸的旋律,便在空氣中緩緩鋪展開來,琴聲,如泉水叮咚,清脆悅耳;又似松濤陣陣,氣勢磅礴;有時又會化作微風拂面,溫柔細膩,直擊人心最柔軟的部分。
妙蓮在這風月樓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在無人打擾的日子裡,除了修煉之外,每日也都沉浸在琴道之中,所以在琴道方面的造詣,亦是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層次。
她指尖在琴弦上跳躍、滑動,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流暢而富有韻律,仿佛她與古琴之間存在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默契。
陳峰與韓江雪齊清輝三人,都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陶醉在了這琴音當中。
歲月悠悠,武道之途,坎坷與磨難,不計其數,所有人都在這條道上,風塵僕僕的趕路,向上天博求成仙之機,真正能夠靜下來的時間並不多。
湖面波光粼粼,似乎都被這琴聲所感染,變得異常寧靜下來,湖岸邊站滿了人,絕大多數也都是一些年輕人,他們都被這琴音吸引過來,眼底帶著幾分驚異之色,望向了這青湖之上的玉舟。
「這裡的夜景,也是真不錯!」
韓江雪微微一笑,陶醉在這琴音之中,她的眸光也看向了玉舟之外,感受著時間的流逝,琴音似蘊含著某種神奇的力量,岸邊的各種花草,都被感染的閃爍起了霞光,與這晶瑩澄澈的藍色大湖交相輝。
而在更遠處的地方,銀白月光映照之下,諸多仙樓玉闕都在流轉著五色光輝,在夜色之中顯得很迷濛。
視線轉移,她的美眸也是望向了前方的妙蓮少女,只見她衣裙飄飄,完美無瑕的臉頰仿佛天工造物般,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她玉手撫琴,於夜色之中,更顯得聖潔縹緲,只可遠看,讓人不敢多生褻瀆之意。
此情此景,若非是真實的經歷,很難讓人相信,他們真的置身在了百萬年前的太古歲月之中,並且,還與百萬年前的人物在進行交談。
時間過得很快,當最後一個音符緩緩消散在空氣中,妙蓮緩緩睜開雙眼,眸底光彩熠熠,似神光點綴。她輕輕放下雙手,仿佛從一場夢境中醒來,而古琴則靜靜地躺在那裡,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場美麗的幻覺。
「啪啪!」陳峰韓江雪三人忍不住為她鼓起了掌,此等琴音,不說是天下之最,也是世間難尋了。
「拙劣的琴技讓三位見笑了!」妙蓮微微點了一下螓首,淺笑道。
一曲奏畢,妙蓮再次為三人倒了一杯酒,接著,於茫茫夜色中,舉杯共飲。
這時候,韓江雪也忍不住問出了她心中最大的疑惑,道:「妙姑娘,請恕我冒昧的問一個問題,之前的傳聞都是真的嗎?別人都說您是厄難之體,會給別人帶來不祥!」
就連陳峰也看了過來,他見過真正的厄難之體,他們周身所縈繞的氣息,都是非常陰煞的,常人哪怕是靠近了,都會不自覺的感覺軀體生冷。
但從妙蓮現在這般模樣看來,完全沒有所謂的厄難之體特徵,她身上的氣質與味道,與齊清輝太相似了,同樣都是對天道非常親近之人,她氣質空靈縹緲,猶如仙人一般,這與厄難之體完全有些不搭邊了。
妙蓮笑了笑,對於她們的疑惑,似是早有預料,道:「世人皆視我為不詳,說我剋死了自己的族親,剋死了身邊的所有人,然而,事實的真相是,我從未有過作惡的想法!」
「鳥獸親近於我,鳳翔瑞獸,視我為夥伴,關於厄難之體,天煞星轉世,更是無稽之談!」
「我出生之日,鴻雲結彩,祥瑞喜鵲,飛上枝頭,天上霞光點點,似文曲星下凡,方圓十里,百花齊放,花香四溢,而非什麼天降紅色血雨,黑鴉成群,蒼穹異變,煞氣繚繞。」
聞言,陳峰也是怔了怔神,從妙蓮現在的空靈氣質與形象來看,她所說的這些,才是最貼近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