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翠芬心裡犯嘀咕,她總覺得不對勁。
大概率是周老四和她同夥一起偷雞,只不過張秋月逮著了。
要賠錢的話,也肯定會讓老四的那個小混混同伴賠錢。
不過就像是張秋月說的,能拿到一筆錢還是三十三塊錢,黃翠芬倒是不生氣了,反而是質疑道:「你沒有貪污吧!」
「老娘可去你的,我是全天下最正直的人,怎麼可能貪污,我才不像某些人呢,表面上感覺跟你關係還成,背地裡做那種勾當!」
張秋月冷哼一聲。
黃翠芬表情訕訕:「那我還不是懷疑你跟編輯亂搞。」
張秋月:「!!!」
她說些什麼虎狼之詞!
「你瘋了嗎?你腦子都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本來就是啊,你一個農村婦女,哪有那麼容易過稿,他還老是給你過,應該就是圖你的身子。」黃翠芬說得信誓旦旦。
張秋月被氣得想拳頭捏的咔咔響,「你別自己亂搞,就看所有人都亂搞,我告訴你,老娘清清白白。」
她上輩子身邊環繞著很多男人,都是二十八歲的母胎單身,這簡直就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沒想到黃翠芬竟然污衊她!
黃翠芬也怒了:「你是不是笑話我,覺得我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特別髒?」
「我不是覺得你髒,我是覺得你眼光特別差,你看看你挑的都是什麼類型的男人,要啥啥沒有,反倒是又老又丑,你要麼你就挑個年輕一點的,花錢養養人家,讓自己舒坦舒坦多好。」張秋月也是理解不了黃翠芬的審美。
黃翠芬聽到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劈開她迂腐的世界。
是啊!
她不能隨便的玩男人,讓自己兒子感覺丟臉,但可以養一個小男人啊,想睡就去。
而且長得稍微帥一點,自己睡起來也比較舒坦。
「我認識你那麼久,你總算說了一句人話。」
張秋月:「……」
「你打算花多少錢養人家?」
「三塊錢吧,這已經很多了。」
扣扣搜搜如黃翠芬。
她才不捨得花很多呢。
在某種程度上,她對錢已經是很大方了,畢竟當下的男人給女人一個月都不見得能有三塊錢。
張秋月也點點頭:「是,差不多了。」
黃翠芬逐漸膽大包天起來,跟張秋月商量:「你覺得那些男知青怎麼樣,我包養他們能不能成啊?」
張秋月想到男知青,就想到十月份會發生一件徹底改寫他們命運的事情。
——恢復高考!
就在十月二十一號。
沉寂了十年的高考,終於恢復了,給無數黑暗中的學子注入了光芒。
黃翠芬院子裡的男知青,都是屬於剛剛畢業的,而且當初老四選的時候,個個都是高中生,那麼有很大概率能夠考上大學。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禍害人家小青年了,而且他們傲氣著呢,不懂得服侍人,你要找那種生活比較苦的,為了吃的能夠忍一忍的,這樣才能討好你,不然的話你找一個男知青,你不僅要給十幾塊錢,還得像是伺候祖宗一樣伺候他,那你圖什麼?」
黃翠芬點點頭:「有道理耶,你好像經驗很豐富的樣子。」
張秋月沉默。
她能說,曾經幫老總安排過這種事情嗎?
當著老總夫人的面!
她三觀直接炸裂!
那時候還是一個小職員的張秋月,還挺崇拜自己總經理的,這件事情一發生,所有濾鏡都通通破碎,但久而久之,反倒是知道了很多屬於上層圈子的骯髒,安排起來也得心應手……
就很離譜!!
黃翠芬震驚:「你該不會是真的有包養男人的經驗吧,我就說你怎麼那麼會調教男人,你家周智林跟你的小男僕一樣,原來是你早就懂得了這一點。」
「別胡咧咧,我可是沒有跟任何男人好過,周智林聽我的,完全是屬於我人格魅力,像我那麼優秀的女人,已經不多見了,尤其是像我那麼美貌又優秀的女人,更是世間絕無僅有!」張秋月嘆氣:「你說人怎麼能夠完美到這種程度?」
周智林抬頭望天。
黃翠芬:想吐!
人怎麼能夠自戀到這種程度?!
「算了,我懶得理你,我要回家教訓我兒媳婦了。」
「你是不是傻呀,我跟你家兒子兒媳婦又沒有接觸,怎麼可能知道你兒子有沒有給你兒媳婦錢。」張秋月無語。
黃翠芬一想也是。
但想到自己剛剛氣匆匆的樣子,完全就是被張秋月耍的團團轉,臉色又有點難看,轉而又狐疑起來。
「我懷疑就是你家老四偷的!」
張秋月:「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我不是把錢給你了嗎?」
黃翠芬:「明明是你偷的雞,你怎麼還那麼理直氣壯?!」
張秋月:「跟別人我可以心虛一點,當我在你面前心虛,你就會得寸進尺……」
黃翠芬:「你拿捏住我抄你文章的把柄不也是得寸進尺嗎。」
「我只讓你賠兩倍的錢,我現在賠給你三倍的錢,誰比較仗義啊!」張秋月叉腰,「而且是我拆穿了你,我現在是我自己還你錢,你也不想想,就我家老大那挨家挨戶調查的速度,能找得到偷雞賊是誰嗎,讓他找個三年他都找不出來。」
黃翠芬一哽。
「那……那……」
「那你個頭啊,待會給你錢你就收著,以後咱倆可不要往來,我現在是信不過你。」
「你以為我信得過你嗎,你明明偷了雞還撒謊,是別人偷的雞,就是一個小人。」
「你有證據嗎?」張秋月反問。
黃翠芬登時說不出話來。
她跟張秋月吵不過,於是扭頭罵周智林:「你成天跟在張秋月的後面就跟個奴才一樣,能有什麼出息,我們紅旗大隊最聽老婆話的人就是你!你還不如跟她離婚了,另外再找一個,那樣你就能夠當家作主了。」
月光落在周智林側臉上,鼻樑線條筆直,纖長的睫毛染了清輝,眸光本是溫柔似水,但面對黃翠芬神情很淡,「這是我的家事。」
話語看似不傷人,黃翠芬卻史無前例的難堪,覺得自己好像是跳樑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