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月:「咋了,你什麼表情,快點誇我做的好!」
周智林思緒被打斷,就道:「好吃。」
「帶上你的三塊花生酥,給老娘滾出去。」張秋月對他的直男屬性算是很了解了,壓根不懂浪漫的一個人,但看他低頭拿三塊花生酥時,又說:「待會早點洗澡,別感冒了。」
周智林指尖微頓,嗯了聲。
獅獅和盼兒被香味吸引,小跑到灶台,圍著灶台,眼巴巴地看著那些金燦燦的花生酥。
「一人兩塊,不准貪多,順帶給你們爸爸媽媽也拿走,盼兒,你拿兩塊給你小姑……」
「哇,好香,我來啦,是給我兩塊嗎?」周小雪湊上前,伸手拿過一塊,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花生酥口感酥脆,內里綿軟細膩,花生的香濃與糖漿的甘甜完美交織,好吃到她只想說:「媽,我能多要一塊嗎?」
「找死嗎?」張秋月頭也不抬的問。
周小雪訕訕地道:「我給宋恩蕙一塊。」
「那就多拿一塊。」
「好嘞!」
周小雪又拿了一塊花生酥離開。
裝在盤子裡的花生酥還很多,張秋月翻出之前裝核桃酥的牛皮紙,把花生酥用牛皮紙裝起來。
農村人就是這樣的,連紙都不會放過。
牛皮紙還屬於金貴玩意兒,張秋月可是有好好保存的。
盼兒和獅獅看奶奶正在忙,就拿著核桃酥去找爸爸媽媽。
獅獅穿著蓑衣,小心翼翼護著花生酥走在泥濘的田埂上,看到爸爸媽媽身影后,才下地里去找爸爸:「爸爸,奶奶做了花生酥,你快嘗嘗。」
周老二:「我不喜歡吃,你和你媽吃。」
「獅獅,給我吧。」繞鈺清拿過屬於她和周老二的那兩塊,往他嘴裡塞了一個:「你嘗嘗咱媽的手藝,她做的時候,我聞著就覺得很香。」
周老二吃著媳婦塞進嘴裡的花生酥,驚奇道:「我媽手藝怎麼那麼好?」
「咱媽做什麼都好吃。」
繞鈺清自從來到周家後,過得前所未有的快樂。
外面的事情雖說一大堆,但家裡人都不沖她挑刺,家務活都是靠搶著乾的,大家都很自覺。
環境也乾淨,住的也舒坦,伙食說不上特別好,但餐餐吃飽,連獅獅一個沉默寡言的孩子,都變得逐漸活潑起來。
周老二最近吃的太多好吃的,也覺得他媽手藝好:「但老四吃不上了。」
「咱媽其實看著凶,其實心裡有桿秤,老四強吻不管是真是假,肯定是不對的,她把老四打得那麼慘,最起碼讓紅旗大隊其他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而不是有樣學樣。讓老四入贅,也讓女方看清楚,遇到愛占便宜的女婿,最好的方式是趕出去,而不是讓女兒委曲求全,她那麼做,別人到最後都是罵她,對老四反倒容易可憐上,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繞鈺清感覺婆婆是真的很難。
明明為所有人付出了。
結果受到別人的怨恨。
周老二想了想,感覺是那麼回事:「你說的有道理。」
「是吧,這花生酥……哎,不應該還有一塊嗎?」繞鈺清記得她吃了兩塊啊。
獅獅作為正義判官,說道:「媽媽,你把爸爸那一塊給吃了!」
「怎麼可能。」
繞鈺清堅決否認。
獅獅:「真的,我給了你四塊,你給了爸爸一塊。」
繞鈺清腦子一團漿糊,獅獅說的沒錯,但她記得她吃了兩塊啊。
周老二看她懵懵的,慣來冷艷的模樣倒有些可愛,心下一軟,便道:「沒事,別管那些了,先幹活吧。」
繞鈺清感覺自己顯得很過分很自私,想辯解一番,但人證物證齊全,只能道:「我沒有。」
「嗯,我信你。」
「你好敷衍!」
「沒有,你吃我吃都是一樣的。」
「你跟大哥學的油嘴滑舌!」
「沒有,我不說話了。」
周老二唯恐跟大哥一樣油嘴滑舌。
因為他日常聽著大哥說的話,總是容易起雞皮疙瘩。
繞鈺清噗嗤一下笑出來。
獅獅一點一點吃著他的花生酥,笑得眉眼彎彎。
*
翌日。
在連續幾日雨天后,終於迎來了大晴天。
上午大家都勤勤懇懇抓緊時間幹活,中午都以最快的速度衝刺到黃建民家裡看熱鬧。
黃建民家的大廳中央,一張笨重的木桌穩穩地占據著核心位置,牆上掛著主席畫像,張秋月同志毫不客氣坐在主位:「我十九歲的兒子給你了,我也不要多,你就給三十八塊就好,一年兩塊錢不算過分吧。」
聽聽。
這是人話嗎?
狗吐人言都要比她好一些。
黃建民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你還要不要臉?」
「我咋不要臉了,我警告你,你別倒打一耙,我這兒子,可是磚廠經理,我要是說三十八塊錢白得那麼一個優秀的上門女婿,誰不要啊?」張秋月雙手攤開,靠在椅背上,怎一個霸氣了得:「這錢,你可以加,但沒資格減。」
黃建民一張老臉變成了豬肝色。
偏偏黃玉芝站出來說:「爸,你要不然答應張嬸子吧。」
「你這丫頭,真是翅膀硬了!怎麼那麼輕率地決定終身大事,還嫁給那麼個玩意兒!」黃建民心頭熊熊燃燒,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旱菸杆重重地敲在身旁的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你給老子滾出去,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黃玉芝嚇得一哆嗦。
圍觀群眾們也覺得黃玉芝太蠢了。
這還沒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要是萬一真讓周老四入贅,不討她爸喜歡,日子都得不好過。
周老四將黃玉芝攔在身後,眸光堅定:「既然你們都覺得我們多餘,那我們兩個就一起住在外面,那山腳下的小破屋不是還能勉強住人嗎?我們每個月往大隊交五毛錢,就當作我們的房租,按照我們兩個的能力,賺點關於屬於我們自己的伙食費也不難。」
黃玉芝眼中閃爍著淚光,心中充滿了感動,仰頭看著他,滿是崇拜:「你真好。」
張秋月扶額。
艾瑪。
這兩人該不會是要搞一起對抗全世界那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