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離輕蔑的看過去,聽著謝辭罪的話仿佛像是聽到了笑話。
「何必這麼護著,難道你不知道溪雲眠在嫁到王府之前,可是跑到侯府哭著求我娶她?我嫌棄不要的人,表哥怎麼還把她當寶貝?」
宋未離句句譏諷貶低,謝辭罪臉色難看到極致,卻因有面具無人瞧得出來。
只是他猩紅的雙眼,足以說明他此刻的怒意。
酒樓里的人都在看熱鬧,不少人大著膽子指指點點,罵著溪雲眠不說,對謝辭罪這個正兒八經的王爺也沒多少尊重。
「真當我靖昭王府好欺負?」謝辭罪陰沉沉的開口,他壓著體內作祟的惡靈,淡然說道:「拿下他。」
宋未離依舊是不屑一顧,只是下一秒時柯時嵐同時動手,瞬間便將他雙手反壓在背後,強硬把他按跪在謝辭罪的面前。
「你們好大的狗膽,知不知道我娘是大長公主?你們竟敢如此對我!」宋未離掙扎著,他從出生到現在可從來沒受過如此恥辱。
謝辭罪微微抬頭,雙眼雖看不見,卻能精準的看向宋未離的位置。
「大長公主管教無方,本王便替他教育一二。」謝辭罪偏過頭,問向溪雲眠,「你說,怎麼罰他?」
溪雲眠揚眉笑道:「既然宋小侯爺這麼願意說,那便賞他幾十個巴掌。」
「照辦。」謝辭罪什麼情緒的下達命令,他也無所謂宋未離會怎麼樣。
時柯時嵐有些猶豫,畢竟皇帝十分敬重肅寧大長公主,即便是掌摑也不能他們來……
「我來吧。」溪雲眠擼著袖子躍躍欲試,打人她最在行了。
宋未離見她真要動手,恥辱感更加翻湧,掙扎的便也就厲害,「溪雲眠!你若敢碰我一下,我定叫溪家——」
啪!
溪雲眠抬手乾脆利落的扇過去,將他另一邊臉也打的發紅。
「小侯爺,我現在可是靖昭王妃。」
溪雲眠也不是個能受氣的人,從小到大也沒人敢對她呼來喝去的呢。
誰還不是被寵慣著長大的?
她下手利落,酒樓之內只剩下溪雲眠一聲聲清脆的巴掌聲。
「溪雲眠,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死定了!」宋未離臉都已經腫了,還在放狠話。
溪雲眠勾唇,彎著身子低聲道:「小侯爺不妨多擔心擔心自己,轉煞玉佩碎了可是會反噬咒主的,這麼多年你利用我渡過幾次劫,那都是要還到你身上的。」
她說完便在宋未離驚恐的眼神下直起身,吹了吹手還打算繼續打。
「別打了,住手。」柔弱的聲音響起,一個女子闖了進來,滿是心疼的蹲下去去看宋未離。
見他俊俏的臉此刻紅腫,她氣憤的看向謝辭罪,「小侯爺即便有錯,王爺大可狀告大長公主,何必在人前鬧得如此難看,還讓王妃親自動手打人?如此也太失體面了。」
謝辭罪聽到這聲音身體不由得一僵,好熟悉……
「你是什麼人?」謝辭罪壓著心底的疑惑和激動,先詢問這人的身世。
那姑娘仰頭帶著幾分傲氣,「相府大小姐趙玉茹。」
「趙玉茹。」謝辭罪重複的說了一遍,又問道:「你幼年可曾去過護國寺?」
趙玉茹不明所以,只點頭道:「自然是去過。」
謝辭罪心念微動,這聲音真的很像很像,只是比記憶中的聲音多了些成熟。
難道她才是自己要找的人?
「今日便作罷,我們回府。」謝辭罪自己動著輪椅往外走。
溪雲眠一把按住,「我還沒吃飯,回來。」
謝辭罪蹙眉,二人剛要僵持起來的時候,王府來人了。
「王妃,婁公公回來了。」
溪雲眠頓時手一松,讓謝辭罪差點翻出去,好在時嵐反應極快,不動聲色的用腳抵住輪椅,這才沒叫人看出來什麼。
溪雲眠眼底帶著幾分歡愉,便說便往外走,「這麼快,那我們先回王府。」
謝辭罪方才以為自己要當眾出醜,又驚又氣,臉快沉的跟鍋底一樣了。
「你就這般開心?」謝辭罪不明白,不過是叫人去請懸澗山的道士,何必這麼開心著急?
溪雲眠從來不會揣度人的心思,自然也不在意話里背後的意思,她很是高興的說道:「那當然,這件事多重要。」
若是叫她知道是誰殺了她,定然要將其大卸八塊。
哦不,十六塊!
她本來可以風光無限不羈瀟灑的過一輩子,現在不得不躲在王府,應付惡靈傀儡不說,什麼人都敢給她臉色看,當真是憋屈。
宋未離被狠打一頓,這頓飯自然也是吃不下去的,他甩開趙玉茹的手氣憤離開酒樓。
趙玉茹則是盯著離遠的王府馬車沉思方才謝辭罪問她的話。
馬車抵達王府,溪雲眠匆匆把謝辭罪推下去,便將手裡的傘塞給香綺,「你推著王爺回府。」
溪雲眠幾乎是用跑的去見婁暉,她真的十分急切想知道懸澗山的事。
謝辭罪很是不滿,她竟然就這麼把他丟下了?
「怎麼樣?懸澗山那邊有什麼消息?」
婁暉剛坐下,見到王妃跑過來立刻站起身,躬身說道:「回王妃的話,奴才到懸澗山的時候山門已關。奴才在附近打聽了一圈,聽說是懸澗山的少門主半月前意外身亡,之後的幾天裡山內陸陸續續死了好些道士。
有人說是少門主死的冤枉,自己回魂報仇來了。總之懸澗山如今派不出道士,奴才無法只得先行回來。」
溪雲眠愉快的腳本定在原地,渾身都好似僵了一般。
陸陸續續死了不少道士?怎麼會這樣?!
「不行,我要去看一眼。」溪雲眠轉身便往外走,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敢殺她同門。
婁暉卻以為她是擔心王爺的病,當即追過去說道:「王妃,您現在去也於事無補啊,據說懸澗山已經封山半月左右,不少人武林人士和朝廷官員去請道者出山也都無功而返。」
「更何況你現在的臉色看起來實在不好,路途遙遠,萬一您再病了……」
婁暉在後面操心的喋喋不休,溪雲眠忽而頓住腳步。
不能激動,不能激動。
她現在已經不是堂溪雲了,就算真回去了又能怎麼樣?
被人發現端倪再殺一次?那也太冤了。
「冷靜,不能激動,要忍耐,要學會忍耐。」溪雲眠深吸一口氣,嘴裡嘀嘀咕咕的話也叫人聽不清楚,像是念咒一般。
她抬頭看著被推進來的謝辭罪,繼續嘀嘀咕咕,「他都被搞那麼慘還這麼能忍呢,我怎麼就不能忍了?忍耐,不能衝動。」
謝辭罪黑著臉,他是真的很想掐死溪雲眠。
「好了。」溪雲眠吐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交給婁暉,「既然你回來了,再幫我跑個腿,去宮裡把單子上的藥材領回來些。」
溪雲眠走到院中,蹲著身子拍了拍謝辭罪尚有些知覺的腿。
「先治好你的腿,下次再遇到瞧不起你的,親自去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