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心中思索著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他越是想著就越是有可能。
於是乎，他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越發凝重起來。
他這樣凝重的神色便讓一旁還在焦急等待的董卓只覺得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直接籠罩在了自己的頭頂之上。
鎮壓的他幾乎都有一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給董卓直接嚇的夠嗆。
胖嘟嘟的雙手都忍不住牢牢的掐住了那椅子的扶手。。
緊張兮兮的看著秦羽，眼中更是帶著滿滿的懇求之色。
秦羽停了片刻之後，想著這事情的確是跟自己有關。
心中也泛起了一抹異樣的感覺。
對他而言。
到了現在，他終於感覺到了一種歷史大勢似乎在漸漸的偏離原本預定軌道的感覺了。
董卓原本應該在黃巾之亂里寸功未立。
孫堅對董卓在這個時候原本不應該會有這麼大的惡感。
董卓在這個時候本身命不該絕。
可如果董卓現在死了的話。
那未來何進一紙詔令，詔董卓前往洛陽殺宦官的話。
那時候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秦羽仔細思考了半晌。
他在腦海中並沒有得到什麼具體的結論。
這實在是有點太複雜了。
已經超出了他能夠規劃的極限。
不過有一件事情倒是差不多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就算沒有董卓的存在。
未來肯定還會有一個替代董卓的人霍亂大漢朝的。
要說這是氣運也好，是人心也罷。
總而言之，東漢的皇帝一個個都是真的慘。
還是小小一點的時候，就已經被迫成為了皇帝。
然後就是外戚跟宦官，宦官跟士族，士族跟外戚，各種糾纏的亂麻一樣的勢力開啟一波大亂鬥。
等到大亂鬥結束了。
幸運的話，皇帝也就成年了。
到時候大家權利交接的順利，那就還好。
要是交接的不順利，那就好傢夥了。
等到劉宏死了之後。
留下來的不就是這樣的爛攤子？
到時候就算是沒有董卓這樣的人。
只要隨便來一個有點野心的，劉協和劉辯兩人在那人的面前拿什麼抗？
別的不說。
秦羽現在就能直接找一個人給他們兩人玩到死。
該不會真還有人將那虎狼一樣的孫堅當好人吧？
如果這個時候董卓真的死在了孫堅的手中。
以孫堅現如今和那些士族之間的關係。
他很有可能會被任命成為長沙太守。
到時候就會成為攻擊秦羽的橋頭堡。
而為了遏制秦羽實力的發展。
孫堅背後的那些士族就算不願意，也必須要給他足夠的支持，才能讓孫堅有資格跟秦羽面對面的交手。
這樣下來之後。
孫堅的實力只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強行提升上去。
他手下必然會被練出一支精兵強將。
秦羽知道。
自己是肯定不可能會被孫堅所制的。
到時候孫堅這個長沙太守必定會是自己第一波先攻的對象。
他這個長沙太守肯定不可能做的太長久。
而就算是孫堅失敗了。
那結果會是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甚至他還會因為這段時間的經歷而得到那些士族的更加認可。
到時候他肯定會被調派到別的地方成為一個真正有實力的諸侯。
有這樣的經歷。
他孫堅又為什麼不能替補盯上那已經空缺出來的董卓的位置？
畢竟這一次前往涼州平叛，可是也有他孫堅一份的。
到時候孫堅帶著涼州兵馬，一路按照何進的吩咐來到洛陽城附近。
看著那洛陽城中的亂象。
孫堅要是能認的住才怪。
他一個看到玉璽之後都要拼著命拿回去的傢伙。
難不成真就是覺得玉璽放在手中很有收藏價值和收藏意義？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這樣的動作到底代表著什麼？
他知道，但是他還是做了。
這還是在處於劣勢的時候。
如果他真能夠取得優勢，直接經歷和董卓一樣的事情的話。
到時候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秦羽基本上不用想，也能想像的出來。
唯一的不同。
恐怕就是他和董卓的性子不一樣了。
他可能不會做出類似於董卓那樣殘暴的事情。
但倘若是將看到這種事情的角度放在那些反對孫堅的人身上。
難道孫堅的所作所為未來就真的不會是那種很殘暴的嗎？
不可能吧。
秦羽雖然一直都沒有開口。
但董卓身為實力強大的武人。
他隱約之中已然都有了一些對於自己命運的感覺。
他從秦羽的身上能感覺到一種非常不妙的氣息。
就像是他自己很快會死一樣。
一股巨大的壓力已然像是泥潭一般，將他整個人都吞噬了進去。
等了半晌之後。
秦羽才終於長嘆了一口氣。
他不想看董卓去死。
倒不是因為再擔心什麼改變歷史之類的事情。
改變就改變了。
反正只要他自己手中的實力足夠強大，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現如今對他而言。
董卓好歹也能算的上是個一般意義上的隊友。
而且這個隊友目前看起來還不豬，反倒是有著很強的潛力。
比如他身後的李儒，賈詡。
最重要的是。
如果董卓現在真的死在孫堅的手中。
那可不就成了孫堅日後會變成那些士族大力扶持的對象。
董卓的性命基本上就相當於是投名狀了。
在沒有這個足夠分量的投名狀之前。
那些世家豪強也不會將大量的資源砸在孫堅的身上。
而且董卓的存在，未來還可以當成是一個給自己分擔火力點的好隊友。
只要他能在明面上去牽制那些士族。
自己就可以在零陵郡中再好好的發展幾年。
多一個短期內能跟自己站在統一戰線上的隊友，總好過讓那些敵人再推出來一個更強的傢伙來給自己添堵吧？
而且孫堅這人秦羽也不得不承認是真的厲害。
這傢伙沒有得到什麼扶持的時候，都能一路走上郡守的位置。
只可惜死的早。
若非如此，未來興許真能自己跟曹操，袁紹，袁術等人好好戰上幾個來回。
那個時候還在到處逃命的劉備肯定是連他的眼都入不了。
真這樣搞下去。
這貨興許未來真就能成了吳國的開國皇帝，這誰能頂得住？
三國亂世，不管是給了曹操還是給了劉備。
秦羽感覺都能接受。
唯獨給了孫吳的話，這讓秦羽屬實有點接受不了。
劉備按說是皇室正統。
而且也是一個真正有魄力，有膽識，有魅力，有夢想的人。
至於曹操。
現如今也是一個不畏強權, 想要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嘗試著對這個世界做一些改變的人。
老孫家就一言難盡了。
他們憑什麼啊？
就憑自己夠莽？
還是趁早歇了得了。
董卓不能死。
至少不能在現在這種節骨眼上被孫堅給弄死。
想到這裡。
秦羽便向董卓問道：「仲穎, 文優他對你的建議很好, 但，你的生死大劫不在涼州，而在洛陽。」
董卓一聽, 心裡頓時咯噔一聲，牽扯到了生死, 由不得他不擔心：「還望先生救我！」
秦羽搖頭道：「此事也算是因我而起, 你且稍候片刻。」
說罷, 他便起身來到一旁的偏廳之中，只留著董卓一人在大堂內。
秦羽提筆, 先寫下了一封書信。
這封書信乃是交給何進的。
現如今朝堂之上，何進儼然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外戚的頭頭。
身為大將軍，本身又跟秦羽的關係不凡。
關鍵是劉宏也覺得何進這個人不錯, 可以信任。
這才是何進真正的後盾。
只要到時候能請動何進出面, 或者只要何進找個由頭給董卓, 保他一下。
難道張溫還真敢一點面子都不給何進, 直接就要斬殺了董卓？
他拿什麼理由去殺？
當前涼州叛亂當頭，要殺了董卓, 真不怕何進給他弄個謀反的罪名，送他全家上路？
一封書信寫完之後。
秦羽猶豫了一下，又提筆寫了一張紙條。
這紙條自然就是關於那捕魚的計策了。
反正現在的董卓看起來有點心慌。
如果不給他安定一下心神, 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到時候如果因為心態爆炸的問題而影響到了本身應該有的判斷。
那也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送佛送到西。
乾脆秦羽就給他上了個雙保險。
等到秦羽將這書信和放在錦囊之中的紙條拿出去之後。
董卓的眼中便立刻亮了起來。
「這封信你回去之後先別去軍營，立刻前往洛陽城中, 交給大將軍，有他保你, 此生死危機則可度過。」
「至於這個錦囊，你貼身收好, 等到日後你何時覺得自己到了山窮水困，將要被圍死的時候，再行打開，當有一策，或許對你能有一些啟發。」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也不留你, 你且去吧。」
秦羽將書信和錦囊都交給董卓。
董卓接過這兩樣東西，他心中的緊張焦慮頓時落地。
將這兩樣東西收好之後，董卓當即朝著秦羽下拜道：「先生大恩，卓銘記於心, 日後先生若有用的著卓的地方，卓當效死！」
秦羽點頭，道：「自有用你的地方，且去吧。」
【董卓對你的好感度提升到5星】
董卓聞言，再朝著秦羽一拜，隨後便告辭轉身離去。
秦羽看著董卓對自己這樣的好感度，一時間也感覺內心略微有些複雜起來。
怎麼搞著搞著，我好像慢慢的成了反派啊？
秦羽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從自己的腦海中驅離出去。
送走了董卓之後。
可還有另外一個人等著他去見呢。
這人自然就是蔡邕。
而蔡邕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時間。
要不是之前蔡邕說的是情真意切。
秦羽都差不多感覺他是走了之後就不準備回來了。
現如今等了大半年的時間。
他可算是拖家帶口的跑了過來。
秦羽起身去尋張昭。
此時張昭正陪著蔡邕聊天，細說這半年之內，他們都在零陵郡中做了什麼事情。
如今的零陵郡又都有了什麼樣的改變之類。
此時見到秦羽來了之後。
蔡邕自然是起身朝著秦羽一禮。
不過話說回來，去年黃巾之亂被秦羽平定的時候，劉宏就已經大赦天下了。
蔡邕曾經的罪名早就已經沒了。
他現在也算是無事一身輕。
跟秦羽聊了半晌之後。
秦羽才終於知道蔡邕此行為什麼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過來。
原來蔡邕這一趟過來，還真就不只是搬了個家這麼簡單。
他不光將自己的全部家當，包括四萬多卷藏書一個不少的全都帶了過來。
還順便將自己看的順眼的那些人也帶了過來。
其中就包括他在江東時候收下的一個弟子，名為顧雍。
顧雍現如今不過十六七歲。
蔡邕原本是將這事情當成是一件趣事說給秦羽聽的。
據他所說。
顧雍這孩子打小就不怎麼愛說話，也不善言談。
但卻是一個內心聰慧，頗有見地的好苗子。
他因為愛才，在江東的時候，也沒有少受人家顧氏照拂，便將顧雍收為弟子。
本來以為這份師徒情緣到了這個時候也就該盡了。
但他也沒想到。
當顧雍得知了自己是要拖家帶口，舉家搬遷到秦羽麾下的零陵郡的時候。
顧雍也說是想要跟著過來。
秦羽知道這事情之後，一時間看著蔡邕簡直就像是看個寶藏一樣。
多好的人啊。
看看人家蔡邕。
再看看盧植。
這對比不就出來了嗎？
蔡邕都知道給把自己的弟子介紹過來。
盧植怎麼就這麼不懂呢？
我只認識一個劉備，公孫瓚你也不說幫我介紹介紹。
不介紹公孫瓚，日後我要怎麼跟趙雲拉關係啊？
得知顧雍已經跟著過來之後。
秦羽的驚喜甚至要比知道蔡邕過來還顯得更甚。
就連蔡邕的那四萬卷藏書，也沒能讓秦羽顯得這麼興奮。
顧雍啊。
這可又是一位吳國的重臣啊！
秦羽摸了摸下巴。
他突然感覺孫堅對自己有這般深刻的惡感，也不是什麼說不過去的事情。
再怎麼說。
他這挖老孫家牆角也挖的實在是有些太厲害了。
一個張昭就不說了，現如今連顧雍都給挖了過來。
若是仔細想想的話。
等到日後孫堅一死，孫策再死了，剩下一個還沒成年的孫十萬。
讓他接孫策的班，這種大任沒有張昭在身邊，恐怕會有點難頂吧？
而日後如果沒有顧雍給他當丞相，幫他處理那麼多的事情。
怕是孫十萬也很難頂吧？
搞不好，直接就因為這兩個重要人物的缺失。
導致了老孫家的權利交接出現了意外。
到時候孫權如果沒有辦法接過孫策留給他的那個攤子的話。
老孫家可不就是直接就遭重了？
這種遭重的感覺，可要比秦羽直接帶兵過去滅了他們還要來的難受的多。
「蔡公，你覺得顧雍此人如何？是否可堪大用？既然來都來了，我想著，要麼就給他一個縣令的職位，讓他先去試著施展一下自己的才華？」
秦羽笑眯眯的問道。
他這話可給蔡邕嚇了一跳：「郡守言重了。」
「顧雍雖然頗有才華，但他現如今還太年輕，讓他獨領一縣政務，怕他力有不逮，不如留他在我身邊，陪我一起編纂經書，再過幾年，待他加冠之後，再商議此事也不急啊。」
秦羽呵呵一笑，道：「古有甘羅十二拜相，我看顧雍也很不錯啊。」
蔡邕連連擺手，不斷推脫。
雖然心中感覺秦羽對於自己的弟子有這樣程度的認可，讓他實在是顏面有光。
但他之前在跟張昭聊過之後，也就知道了零陵郡現如今的情況如何。
此時的零陵郡正是秦羽用來打基礎的時候。
對於秦羽而言。
零陵郡現如今的穩定才是最為重要的。
顧雍雖然很有才華，現如今的年紀任命他去當一個縣令的話，也不是什麼不能行的事情。
但是，現如今的時機不合適。
他畢竟太年輕了。
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所做的事情未免就會有太多的理想化。
而秦羽這樣明顯異於常人的太守，他在棘陽縣的時候，那手段就已經超出了蔡邕的想像。
如果秦羽心中的目標就是以自己在棘陽縣的時候當做藍本的話。
那麼現如今的顧雍肯定是沒有辦法勝任這件事的。
這也是蔡邕在為顧雍著想。
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弟子因為這種事情而錯失了未來可能在秦羽麾下得到發展的機會。
正是因為他對於這個弟子實在是來的太滿意了。
他才更是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
眼見蔡邕拒絕的毫不猶豫，秦羽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又想起了蔡琰和蔡琬兩人，於是聞到：「不知蔡公此次前來，你的那兩個女兒又要如何安置？」
蔡邕嘆了口氣。
顯然是想到自己的那兩個女兒，讓他腦仁都忍不住有些疼。
尤其是小女兒蔡琬。
這小傢伙根本就不讓他省一點心的。
半年過去了。
非但沒有變的半點文靜下來。
反倒是與日俱增的更皮了。
她也完全沒有像是蔡琰那樣對於書卷有興趣。
相較於那些書卷，她可算是徹底放飛自我了。
回去之後就開始舞槍弄棒的。
而且還滿口說著這是秦羽教給她的武功。
蔡邕要是不給她練的話，等到回頭見到秦羽，那就沒有辦法交代了。
蔡邕哪裡知道這種事情根本就是蔡琬胡扯的。
也沒機會向秦羽求證，乾脆就沒有耗費心思去管她了。
反正在蔡邕看來，蔡琬已經廢了。
現如今他已經有了蔡琰這個乖巧的大女兒，又有顧雍這個讓他十分看好的弟子。
足以將他的那些思想傳承下去了。
蔡琬的話，那還管她幹嘛？
等到日後她年紀大了，乾脆就給她找個好人家直接嫁了完事。
也算是徹底了卻了他一樁心愿。
而蔡邕腦子裡甚至都幻想過蔡琬若是真能被秦羽看上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他巴不得蔡琬的武功真的是秦羽給教的。
那樣的話，未來可不就是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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